第3章
「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把手中的針線往身前的被子里藏。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白慕雅氣餒地笑笑,將織了一半的圍脖拿了出來。
簡約大氣的樣式讓白暮霜嘿嘿一笑:「男士的!送誰的?」
白慕雅搖搖頭:「沒送給誰,就練練手唄。」
「練練手你怎麼不織女士的?」
「好吧好吧,我是要送給別人的。」
「誰呀誰呀?」白暮霜在姐姐邊上撓了半天痒痒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停下魔爪,「姐,你織的這個樣式,真好,能不能教教我,我想送給我男朋友。」
「誰呀?」
「就是那個大帥哥,安陽焱呀!」
白慕雅的笑容瞬間僵住,手中溫暖的圍脖也掉落在了床上。
寒冷乾燥的夜風吹過,無情地刮過她的皮膚,還是讓手腳已經冰冷的白慕雅一陣發顫。
溫暖的圍脖可能是她現在腦海中最期盼的了吧……
「陽焱,我知道錯了,放我進去吧……」
半晌,確認沒有應答后,白慕雅不得不把聲音抬高了一些。
這次話才說到一半,門便被人打開了,可安陽焱只看了她一眼,就又把門再次關上了。
來不及解釋半句,凍得渾身麻木的她仍舊被安陽焱冷酷地拒之門外,而他的目光卻讓已經凍得麻木的她感到了更為徹骨的冰冷。
渾身凍僵的她連握著門把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一陣疼痛鑽到骨頭裡,她獃獃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再次淌出鮮血。
木訥地將嵌在裡面的碎渣撥出時,鑽心的疼痛讓她痛苦難當。
俄而,一塊小小的陶瓷碎片掉落在地面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而後,隨之而來的一個稍微大的響聲,則是昏死過去的白慕雅倒地的聲音。
早上,穿戴整齊準備去往公司的安陽焱,打開大門時本以為不再製造惱人響聲的她已經吸取了教訓,沒想到,又是這樣一幅「賣慘」的戲碼呈現在眼前。對於這種見怪不怪的場景他有些嗤之以鼻:「起來。」
安陽焱冷哼一聲,長腿一伸,將「路障」挪到一邊。
然而,癱軟在地的白慕雅的姿態卻讓他發覺到了蹊蹺。
腳尖試探性地踢了踢幾腳,當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冰冷的手掌下一片凄慘的血跡后,他終於意識到不對。
失去意識的白慕雅並不知道自己被晾在冰冷的門口多長時間,她只能感受到一會兒寒冷如冰一會又高熱如火的身體,痛苦蠶食著她,讓她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當她終於抬起沉重的眼皮時,才發現眼前一片雪白,耳邊傳來監護儀富有節奏的「滴答」聲。原來她已經到了醫院裡。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被趕出家門了嗎,難道是安陽焱送她過來的?
下一秒,身側果然傳來了安陽焱的聲音:「什麼?李常務,如果你還想在這個職位好好待著拿你的薪水的話,你就給我拿出點能耐來,公司里不需要你這種閑人浪費資金!」
生病後被心愛的人送到醫院,這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她難道是在做夢嗎?
試圖捏一下自己的臉,一抬手便傳來了比捏臉強百倍的痛,原來這並不是夢——她是被安陽焱提出門外后昏迷不醒,才出現在這裡的。
為了一些小事如此虐待她的他,和當初為了她四處奔走的他簡直是判如兩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本就難受的她有些頭疼,再加上耳鳴使她不由「嚶嚀」出聲。
正在打電話訓斥下屬的安陽焱並沒有發現白慕雅已然蘇醒,仍在大聲呵斥著做錯事的「李常務」。
此時,同在一間病房裡的病人家屬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有些不忍地皺了皺眉頭。
在安陽焱提到下一句「李常務」時,他終於忍不住指責安陽焱道:「這位小哥,我是不知道你工作上出了什麼問題了。但你那麼大聲,會吵到我們家妞妞休息,要打電話請你出去打,不要在這裡打擾別人。」
安陽焱看了一眼蘇醒的白慕雅,便起身出去了。
餘光瞥向緩步走出的他,白慕雅心中微動:「你果然心裡還是有我的,看到我昏倒,你還是會擔心地守在我身邊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心裡活動一般,一個冷笑掛在了他的臉上,撞進了她的眼裡。
不待她講出任何話,安陽焱只冷冷地瞥了一眼深情望著自己的白慕雅后,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