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年恨意

夜色如墨，籠罩懸浮於雲端的凌霄閣，瀰漫的仙霧飄渺迷離。

夜明珠透著暖黃亮光，將床幔內的溫度上升到極致。

雲曦像溺水的魚，微微張嘴用力呼吸著，眼神撲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阿塵，阿塵……」她深情喚著他的名字。

她的阿塵，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帝之子，也是她愛了千年終得嫁的如意郎君。

面容英俊的驚塵，微微勾起薄唇，透著一抹寒涼的弧度。

「太子妃，半個月不見，你真是越來越放的開了！」他加重手中的力道，連帶著寒涼刺骨的話語，皆飽含著滿滿的恨意。

猝不及防的話語，讓沉浸在親密包裹中的雲曦心如刀絞。

一千年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厭惡自己……

雲曦眼眶無法扼制地泛紅，她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驚塵粗魯的動作無情打斷。

「為了儘早誕下金龍皇脈，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了！四處找人抱怨，說我千年來碰你的次數，寥寥可數？」驚塵無視雲曦眼中的酸楚，嗓音寒涼刺骨。

沒有得到雲曦的回應，驚塵怒火猛躥，直接伸手掐住她雪白的頸脖，看著那張巴掌大的臉漸漸漲紅。

「嗯？太子妃，雲曦殿下？你就這麼喜歡我？喜歡到要殺了我在意的女人？」

雲曦承受著他的暴刑，酸澀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不是……我沒有……」她艱難解釋。

驚塵眼底滿是憎惡，彷彿盛入了千年的恨意，絲毫沒有鬆手之意。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雲曦苦苦掙扎，悲傷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咽喉。

「不……」

她猛地大叫出聲，從床榻上彈坐起來，大口喘氣。

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雲霧縹緲。

原來，只是一場夢——

是有多恨她，才會不遺餘力地在夢裡想殺了她？

雲曦的心臟狠狠一揪，眸底湧上一陣難以言說的凄涼……

殿外傳來腳步聲，雲曦連忙隱去臉上的落魄，讓自己像往常一樣，恢復尊貴優雅之態。

貼身伺候的仙娥小盈端著早膳走進來，恭恭敬敬對著雲曦行了個大禮。

「給太子妃請安。」

說罷，她放下食盒，便退到一旁，不敢抬頭去看雲曦。

傳說，驚塵太子的心上人木萊仙子就是被雲曦殿下害死，那殘害手段令人髮指，驚塵太子耗了三百年修為才保住木萊姑娘的仙體。

所以這一千年來，驚塵太子和雲曦殿下的感情一直相敬如『冰』。

小盈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雲曦殿下，以後的日子更難熬。

「太子人呢？」雲曦洗漱完，一邊用膳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問道。

小盈欲言又止的反應，雲曦看在眼底。

「他……又去了憶雪殿？」

小盈點頭，大氣不敢出。

「本宮知道了，退下吧。」雲曦輕嘆一聲，對著小盈擺了擺手。

放下青碗玉筷，雲曦再無一絲食慾。

憶雪殿——

是驚塵在木萊仙子死後特意建造的宮殿，命人從極北苦寒之地運來萬年玄冰，建造了水晶冰棺，用來存放木萊千年未腐的仙體。

木萊——

一個如同魚刺般，卡在雲曦心中整整千年，無法剔除的名字。

那個女人，是驚塵心中的硃砂痣，白月光。

——亦是他心底的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