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敢冒充殿主，好大狗膽
楚州城，孫家。
數個小時前，拂曉時分。
孫家老宅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一切都為了今晚的孫家獨子的大婚儀式做準備。
半年前那位孔半仙給少爺孫豪卜過一卦，說他只要娶一位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人為妻沖喜，就能徹底治好他的不育之症。
孫家甚至會自此轉運……
對此孫家上下深信不疑，這些年好容易才找到了符合條件的陳子妍，哪怕她身邊還跟著個小拖油瓶也無所謂……
於是孫家不惜設計讓陳家陷入危難之中，更以絨絨來要挾陳子妍。
這回為逼她就範孫家使勁渾身解數，至少讓陳子妍替孫家留下一兒半女，也能了卻老爺子孫建軍後繼有人的念想！
一大清早。
老家主孫建軍忽然面帶狂喜，將全家人都喊到了祖祠。
人人疑惑時，老爺子抬手一指，祖祠之上赫然呈著一件血色帥袍……
「都跪下！」
見衣如人！
孫家上至嫡系，下至僕人，黑壓壓跪倒一片。
「你們知道不知道，就在剛剛，森羅殿殿主讓人送來帥袍，說今晚大婚，他會親至觀禮！」
「孔半仙那一卦算的神了！得殿主青睞，我們孫家必將晉陞世家，此後江南省諸多豪門之中，也會有我們一把交椅……」
老爺子語氣里的興奮掩飾不住，聽聞此言，眾人更是一個比一個激動！
閻王親至，何其榮幸？
現任家主孫興旺驚喜道：「森羅殿，是那個森羅殿嗎？」
孫興旺抬手指了指天，代天執法，在龍國人心中幾近相當於守護神，地位超然……
「廢話！整個龍國難不成還會有第二個森羅殿？」
孫建軍趕忙呵斥他噤聲，周圍眾家族子弟卻是人人欣喜，他們這些年可是聽了太多那位森羅殿主，活閻王的故事……
庚子年初，匈奴南下犯邊，強迫龍國割地賠款。舉國恐慌，他一人單槍匹馬跨境將敵首斬落馬下一戰成名，尊稱閻王！
年末，他帶著剛組建的森羅殿八萬精兵北拒十倍數量之敵，修建漠北長城，護龍國太平！
辛丑年初，森羅殿替國報仇雪恨，載譽而歸，昔日狂妄的匈奴主動向龍國朝臣，自此龍國疆域多出一省三州！
再兩年，殿主命森羅殿紅臉夜叉崔戮在西境修界碑，碑上只刻『森羅』二字，便威懾蠻夷不敢踏入龍國一步……
有人說是因為他花五載修建森羅地獄，才有了近千萬平方公里的大美人間！
森羅，代表了凌駕於道德之上的秩序和威嚴，而閻王，在龍國太多普通人的心中的地位，無限接近於神……
「太好了，太好了！殿主親至，今晚過後不知多少人要巴結咱們孫家，哪怕爺爺一直嚮往的江南商盟會長之位，也不再是鏡花水月！」
孫豪簡直萬分興奮，雖然陳子妍和尹長歌生過一個女兒這事讓他心裡很不舒服，但此刻見孔半仙的卦象已經應驗一半，之後自己的隱疾八成能真的徹底痊癒……
到時候再按計劃弄死那個叫絨絨的小賤丫頭，讓陳子妍徹底死心，為自己生下一兒半女，他越想越覺得興奮！
老家主孫建軍朝長跪著的孫豪道：「連堂堂森羅殿主如此看重我們孫家，親至觀禮，豪兒，你可知這是天大的榮耀！」
「我已經讓人廣發請柬，今晚的喜宴要大辦！屆時楚州各大家族都會來我孫家，豪兒，這一卦是為你卜的，孫家若前途輝煌，也是沾了你的光……」
「都跪著，一定要讓殿主看到，讓他看到我們對他的尊敬！」
孫建軍激動的眉須顫抖，也噗通朝著血袍跪下，語氣堅定而興奮。
甚至暗暗下定決心在殿主到來之前決不起身，以表決心！自己年近古稀，卻能有如此近距離接觸此等身份大人物的機會，簡直是晚年之幸……
有人歡喜有人愁。
孫家熱火朝天的大辦喜宴的同時，楚州總督宋流年卻滿頭大汗。
一大清早幾十通電話賀喜的電話正讓他摸不著頭腦，上司江南巡撫親自打來電話，他才得知森羅殿殿主，那位在龍國大名鼎鼎的閻王要駕臨他這小小的楚州城……
他先是激動，再後來，卻又被一個接一個的消息嚇得半死。
來的不止是閻王，而是整個森羅殿！
他簡直頭皮發麻，第一時間召集商盟、政務司、警署布置任務。宋總督在重重加密的SSS級檔案里，鄭重其事的掏出一張尹長歌的照片給眾人展示……
「余良，作為楚州警署署長，把殿主的樣貌給我刻進腦子裡！不要聲張，這是絕密，要是讓殿主在咱們楚州受了一點委屈……」
「從我到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被送進森羅殿享受輪迴之樂！」
照片一個個傳閱過去，人人噤若寒蟬。
眼中有恐懼，有忌憚，更多的，卻是一種仰望神靈般的崇拜……
警署署長余良顫抖著接過照片，『啪』的敬了個禮：「總督放心，只要我還活著，沒能能動殿主一根汗毛！」
他眼中滿是激動，森羅殿那位活閻羅可是他的偶像！
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原來那位活閻羅，竟如此年輕？
臨近傍晚時分。
孫家老宅外鑼鼓喧天，鋪紅毯，舞金獅，持請柬而來的全是楚州城有頭有臉的豪門貴胄名媛。
門前豪車成片，宅內座無虛席，推杯換盞。
孫家小輩都起身招朋攬客，可人人得見，孫老爺子彷彿鐵了心，要在祖祠那件血衣前長跪不起……
馬上有孫家人解惑。
「那件血衣是森羅殿殿主昔日戰袍，見之如殿主本人！」
「而且殿主答應，今晚要來孫少的婚禮觀禮！」
「什麼！怪不得孫老爺子寧可累壞了身子也要長跪，讓殿主看到孫家如此心誠，前途無量！」
「這是天大的機緣，此後楚州怕是要多出一個世家！」
當理解了孫建軍這麼做的目的，瞬間再無一人敢先動筷子……
殿主親至，何等榮耀！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對老爺子羨慕嫉妒到了極點……
咚~
少頃，伴隨著涼山寺的古鐘幽鳴，大婚吉時已到。
孫宅後院的化妝間。
啪~
一巴掌扇在陳子妍臉上，孫豪望著屏保上尹長歌的照片，抬手將陳子妍的手機摔得稀爛……
蓬！
「賤女人，你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尹長歌！我告訴你，他沒準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即便活著恐怕也奈何不了我孫家！認命吧，嫁到孫家沖喜為我生兒育女是你的福分……」
「嘴上說著不愛，卻給他生了女兒！怎麼，期待尹長歌今晚來救你？簡直痴心妄想！告訴你，今晚森羅殿主親至觀禮，你最好乖乖聽話，若再不識好歹，我保證你會明早就會看到那個小賤丫頭的屍體！」
孫昊惡狠狠的威脅。
「畜牲，畜牲！絨絨她還只是個四歲的孩子！」
「你把絨絨關到哪兒了？」
一襲大紅秀禾服的陳子妍絲毫沒有新娘子的喜悅。
她不理會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憔悴通紅的雙眼已經再流不出一滴淚水，她掙扎著，卻又被孫豪捏著下巴……
後者輕蔑冷笑：「你猜呢？」
陳子妍絕望了，日漸消瘦的身體宛若朽木，腦海中尹長歌的面龐一閃而過，最終只余苦笑。
他說的對，尹長歌即便未死，又如何能來救自己脫離苦海？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她補妝……」
孫豪緊了緊衣領，望著陳子妍俏臉上的紅指印，扭頭朝戰戰兢兢的化妝師一聲冷喝！
十分鐘后。
「新娘到！」
伴隨著司儀一聲高喝，人群噤聲，紛紛起身扭頭，望著緩緩走來的新人，鼓掌相迎……
只是跟孫豪的容光煥發不同，陳子妍此刻面無表情，宛若行屍走肉。
突然……
咻!
隨著一道破風之聲，一柄長刀疾飛而來，死死釘在祖祠的石柱之上！
全場駭然。
「森羅殿尹長歌持刀賀喜！孫家老狗，為何對我的衣袍跪拜行此大禮？」
一道算不上魁梧的身形緩緩踱步近前，可偏偏就是他眼神中的平淡和波瀾不驚……
讓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散發出的實質性殺意，甚至勝過插在石柱上的那柄兇器……
尹長歌出現的一剎那，陳子妍的臉上彷彿忽然有了顏色，望著他，香肩止不住的顫抖……
「什麼，你的衣袍！」
孫老爺子顫巍巍的起身，剎那間怒不可遏。
看到尹長歌時孫豪雙眸一凝。
霎時跳出來暴喝出聲：「好大的狗膽，你可知這血衣是誰的戰袍？尹長歌，你敢冒充森羅殿主，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