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塞北奇毒

第三百三十五章塞北奇毒

辰白此刻的眼底一片猩紅，抬頭看著顧錦意，一字一頓道：「辰白對不起夫人，是我沒有照顧好將軍，才讓將軍受了傷。」

顧錦意此刻的腦子一片空白，像忽然被雷擊中一般，她只來得及聽清楚辰白那句「將軍受傷了」，其他的話都聽不真切了。

顧錦意的心好像有人在千刀萬剮著一般，連走近馬車的每一步都顯得沉重異常，外頭依然是春風和煦，陽光暖暖的傾灑下來，可顧錦意只是覺得冷得刺骨，冷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把身體蜷縮起來。

她最不想聽到的話，最不願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顧錦意先前那麼辛苦的瞞著他，就是害怕會發生今日出現的這一幕，她不願聽到慕鎧璃受傷的消息，顧錦意只願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只要他能毫髮無損地回到顧錦意身邊，她可以用全部的代價去交換。

這一生得遇一個對自己那般好的人，且自己又心心念念的人是多麼不容易，顧錦意比誰都要清楚明白，所以她也萬分的珍惜跟慕鎧璃之間的感情。

哪怕無數人都恨她，怨她，哪怕城中百姓怪她心如蛇蠍，她都無所謂。

顧錦意只怕他受傷，只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她這一生的希望便是慕鎧璃能夠好好的，可是上天似乎連他最後一個那般看重的人都要奪走。

顧錦意的眼中此刻除了那輛孤獨停於荒原的馬車外什麼都沒有。

辰白看著顧錦意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的給揪了起來，辰白覺得自己的鼻子此刻有些酸脹。

他本應該好好照顧慕鎧璃，他明知道將軍身上有舊傷，自己也萬萬不可再讓將軍受傷了，可是他卻沒能力突破那些蠻人的包圍，在那般危險之際讓將軍一個人面對著耶魯達。

他明明知道那些蠻人的目標根本就是慕鎧璃，正因為將軍不同他們合作，他們才這般惱羞成怒，妄圖斬草除根。

若是辰白也沒有那樣大意的話，慕鎧璃他根本就不會受傷了，辰白此刻被一種濃重的愧疚與自責包圍著，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尤其是看到顧錦意那般肝腸寸斷的樣子，他便越發覺得自己愧對了夫人的信任，愧對了將軍的栽培。

可現在再說些什麼也都晚了，慕鎧璃此刻正面色蒼白的躺在馬車中不省人事，那支暗箭終究是防不勝防，他眼睜睜看著箭頭刺入將軍骨肉的那一刻，彷彿也有一隻無形的劍刺進了辰白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將軍是那般信任他，夫人也將他的安危託付給了自己，本以為自己能完好無損地帶著慕鎧璃回來，可有些信任終究便是用來被愧對的。

其餘將士也都知曉慕鎧璃的身體狀況，知道今日將軍剿匪其實是舊傷未愈，況且又被蠻人設下圈套獨自圍攻，最後一刻又放了冷箭，如此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饒是身子骨再好也頂不了多久。

他們每一個人也都縱橫疆場多年，至少一般人中箭之後根本就不會馬上暈倒，可將軍的樣子此刻看來虛弱之極，大概是舊傷加上新傷，才讓慕鎧璃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辰白的內心深處此刻皆是懊悔，顧錦意顫抖著雙手緩緩的掀開了馬車的帘子，只聽得辰白在她身側落下一聲極弱的嗓音。

「夫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自己。」

顧錦意努力地隱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顫抖著聲音搖了搖頭，那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氣，然依舊氣若遊絲，無力的讓人心疼。

「不怪你……」

顧錦意此刻誰都不想去責怪，辰白又有什麼錯呢？悍匪兇猛，他大概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又怎麼可能分出心思來照顧慕鎧璃，戰場上兩軍一旦廝殺開來，便是刀劍無眼。

誰又能真真正正地保護著誰呢？顧錦意掀開帘子進了馬車，略帶冰涼的指腹顫抖著拂過慕鎧璃的臉側，將軍此刻昏迷著，未曾有一絲一毫的意識，虛弱得讓人心生恐懼。

顧錦意咬著牙隱忍著眼淚，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清醒，強忍著巨大的悲傷，對辰白道：「先派人到城中，將最好的大夫找過來，在城門口候著，一定要快。」

「是。」

辰白點了點頭，迅速的策馬往城中趕去。

顧錦意努力的忍著自己的鋪天蓋地的悲傷，她想讓自己儘力的保持清醒，慕鎧璃如今身負重傷，顧錦意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干，還要為他遍尋良醫，還要為他處理傷口。

斷然不可能哭哭啼啼的，腦子裡只剩悲痛。

可眼淚還是都不及防的流了下來，滴滴嗒嗒的落在慕鎧璃極其蒼白的臉上，慕鎧璃在昏迷中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臉上有些溫熱的液體。

顧錦意靜靜地將他抱在懷裡，一遍一遍地在他耳側說著話，嗓音不可抑制的顫抖異常。

「慕鎧璃，你不是曾經答應過我，每次出征定要平安回來，你這次說話怎能不算數呢？」

「我本是無心要瞞著你的，可我也怕啊！怕你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你明明身上尚且有傷，為何還要親自帶兵前去剿匪，你還怪我瞞著你，我若不瞞你，早些便失去你了……」

顧錦意一字一句，聲音里沁染的皆是悲傷，彷彿撕裂五臟六腑，緩緩的傳到馬車外頭。

因趕著要進城的緣故，所以馬車趕得飛快，顧錦意因為害怕慕鎧璃再受到顛簸，加重傷勢，便將他整個人的身體都抱到了自己的懷裡，生怕他被馬車硌到了哪裡，可自己的後背卻被堅硬的木板硌得生疼。

顧錦意不停地在慕鎧璃耳邊同他說話，然而那個人卻只是緊閉著眉眼，一句話都不肯回應她。

顧錦意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一片，她雖努力的告誡自己需得堅強一些，可看見慕鎧璃躺在自己懷中不省人事的樣子，她如何都堅強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