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死遁
就這樣,新帝才剛剛登基不過一月有餘,便大勢已去。
三皇子顧非夜手執傳位詔書出現,又有戰王和蘇公公在一旁作保,自然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而墨國,也在短短一個月中,幾經沉浮,最後才塵埃落定。
登基大典,依新帝所言,一切從簡,不必勞民傷財,也不必大肆慶祝,給墨國百姓一個休養生息之時。
如此,百姓竟並無異議,且還有不少百姓歡呼雀躍,稱他們墨國終於等來了一代明君。
原先顧非夜的名聲是不好,可通過上次江浙治理水患一事,顧沉衍就刻意的開始改變顧非夜在眾人心中的形象,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收效著實不錯。
自古以來浪子回頭更感人,百姓和大臣們都是接受良好,唯獨幾個跟著顧凌的大臣還不死心的叫囂,說當今皇帝來路不正,絕非正統。
不過,顧非夜向來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今日你不同意我便留你下來給你講講,明日你若再不同意便直接抓起來教訓一頓,直到對方心服口服才點頭。
就如此顧非夜都未曾罷休,還逼得兩個大臣在早朝之上念了份檢討,一份檢討念下來,早就是面紅耳赤,連頭都抬不起來。
人在屋檐下,果然是不得不低頭。
等顧非夜整治完這些顧凌留下來的餘孽之後,就已經是七八日後了。
因為顧非夜登基,戰王府先前被清繳的東西也被盡數歸還,戰王反而在一夜之間成為炙手可熱的權貴。
若沒有戰王,如今的皇帝也不會坐上這個皇位,等於是戰王拱手讓人。
而且,戰王居然根本沒有中毒,那戰王如今的武功……
眾人只要想想就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
這墨國之中,最令人看不懂和敬畏的還是戰王殿下啊。
入夜,流螢青光,重重燈影。
蘇公公的聲音響起,「陛下,戰王殿下和戰王妃到了。」
白日里,顧非夜還能勉強維持住正經模樣,待身旁沒什麼人後,便又恢復了過去那般不正經模樣。
他眼睛一亮,「嘖,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可饞死我了。」
說著,顧非夜急不可耐的出門迎上去,「你們可算是來了,說好的桂花釀呢,有沒有給我帶過來?」
……
夏雲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帶了帶了。」
清酒入杯,發出清脆響聲,顧非夜勾了勾唇,輕抿一口,隨即便發出一陣心滿意足之聲,「果然還是這桂花釀最為可口,快哉啊!」
顧沉衍笑著搖了搖頭,「陛下如今身份不同了,日後便該穩重些。」
顧非夜動作一頓,表情像極了被夫子抓住的連月,如出一轍的怨念,不過還是乖乖應了下來,「我知道,這不是現在沒有旁人嘛,我成日里裝著都快累死了,這皇帝當的著實辛苦,也不知為何那麼多人惦記著。」
「那自然是為名為利了。」夏雲舒說的理所當然,「不過這名利我們就無福消受了,還是要辛苦你。」
說著,夏雲舒順便拍了拍顧非夜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陛下,你這是任重而道遠啊,日子且長著呢。」
顧非夜嘴角抽了抽,被勾出幾分鬱悶來,「我說,你們二人真的想好了?不繼續留在京城?」
月光下,顧沉衍遙望遠方,彷彿是在懷念著什麼,悠悠道,「本王自小就在邊疆之上出生入死,而後十幾年又被困於京城這方寸之地,如今著實是待膩了。」
指望不上顧沉衍,顧非夜又求救般的看向夏雲舒,「皇嫂,你……」
夏雲舒挑眉,「別看我,看我也沒用,在京城悶了這麼些日子,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而且戰王妃的身份實在太過扎眼,我本無意於這些,就此,結束吧。」
她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朝代,所幸找到了心愛之人,才不至於生活太過無趣。
不過,對於什麼王妃皇后這類的身份,她著實是沒什麼興趣,現在既然有機會能夠擺脫這個身份,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知道勸不動這二人,顧非夜索性也放棄了,他長嘆一口氣,「行吧,那若沒事了記得回來看看,這皇宮,永遠都給你們留著地方。」
「好。」
顧沉衍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兄弟多年,對對方早就是了如指掌。
顧非夜清楚,他這位皇兄雖心繫天下百姓,可也是愛瀟洒自由之人。
過去這麼多年,顧沉衍在京城中甚至都不能如正常人一般的走路,就是因為那可笑荒唐的猜忌。
若換作他,可能也早就倦了。
「罷了,這江山社稷有我,你們便放心離去罷,記得也多替我走走看看。」
他現在這個身份,註定了日後不能遠行。
江山遼闊,世間多奇,便靠他們替自己看了。
今日顧沉衍和夏雲舒前來也算是告別,幾人高談闊論,盡興而歸,到落幕時誰都未提離別之事,權當無事發生。
夜裡,一場大火凄厲,火光滔天,幾乎照亮了大半個京城。
而著火的方向,正是戰王府。
一夜,成灰燼。
有人傳戰王一家應該已經喪命於火海之中,也有人傳戰王是不願繼續留在京城,才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死遁。
總之傳言真真假假,只看你選擇信哪一個。
京城之中,再無戰王。
當初的傳奇也到時候該落幕,從此之後,顧沉衍就不再被身份束縛,他就只是顧沉衍而已。
臨出京城前,顧沉衍陪著夏雲舒見了二人在京城中的二三好友,一一道別,最後才事了拂身去,悠然自在。
沒了顧凌,付嬌嬌也沒了忌憚,翌日一大早便興緻沖衝去找了徐文博,將人堵在了太傅府門前。
女子笑靨如花,目光毫不躲閃,直勾勾的盯著徐文博,「過去是我不懂感情,也走錯過路,也曾後悔,現在又成孤身一人,不知徐公子日後可願相伴?」
付嬌嬌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宛若夏日的陽光,明媚熱烈,叫人無法拒絕。
「承蒙公主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