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臨終託付

第17章臨終託付

「郭大娘，你還有什麼事沒了么？」

李春香看著她的樣子，還不如那些臨終前哭鬧的人來的舒坦些，她的眼睛裡帶著遺憾和悲傷，讓人覺得心裡揪痛。

郭大娘嘆了口氣，她的遺憾太多了，主子死的不明不白，子女們也都跟著去了，如今孤家寡人的帶著小主子，卻沒有託付到表少爺的手裡。

正想要說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看的時候，就聽到了咿咿呀呀的聲音，費力的轉頭一看，那孩子正躺在她的身邊睡醒了一覺，吐著泡泡看手指頭呢。

這些天孩子都在李春香的屋子裡，雖然每天抱來給她看可是怕把病氣過給他，只敢匆匆的看一眼就趕緊讓抱走，今天一看，胖了白了不少，身上也穿著乾淨的衣服，明顯就是照顧的很好。

一看到孩子的臉，郭大娘就能想到自己的主子，他小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討人喜歡的緊，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臉，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了言哥兒，是嬤嬤沒能耐保護不了你了，主子，老奴沒有完成你們的遺願，是老奴無能啊……

那孩子也就是言哥兒伸手抓著郭大娘的手指，一點也沒有她要離開的恐懼和悲傷，眼神清澈的像是天上的星星，看著他這樣心裡實在是不放心，咬咬牙支撐起來身子想要給李春香跪下。

「郭大娘，你這是幹什麼？」蘇念念看到趕緊將她扶著不讓她跪下，這可使不得。

「你們就讓我跪吧，」郭大娘淚眼婆娑的看著李春香「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等我死了你們只管裹個席子挖個坑埋了就是，可是這孩子，請你們好好的對待……」

說完就將脖子上一直掛著的吊墜拿出來遞給李春香，還告訴她自己當初穿的那套衣服內襯裡封了點東西，足夠把這孩子撫養好。

「這玉佩是他父母臨終的遺物，請你們好好的保存，如果以後遇到帶著和這一樣東西的……能不能，能不能將孩子交給他們？」

李春香接過那玉佩看了下瞬間就有點為難了，之前只以為他們是普通的人家，孩子能養就養著，養不了的話不行就找個好人家也算是對得起良心，可是如今一看這玉就知道價格不菲，孩子的父母身份萬一……

「李嫂子，放心就好，我的主子都是好人，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如今我能託付的只有你們了，你就當做好事積陰德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沒時間了！」

郭大娘已經能夠明確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直到看著李春香點了點頭后，就像是了卻心愿一樣的軟軟癱倒。

忽然間耳畔響起了好多的笑聲，回過神來，已經身處在郭府的後花園里，眼前笑意滿滿的不正是已經死去的兩位主子么。

女的嬌俏，男的俊美站在一起，抱著孩子逗弄的樣子溫馨又甜蜜，她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心裡複雜又感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娘，快來嘗嘗廚房剛做好的棗泥糕，我知道你愛吃，特意留出來一盤送來的。」

突然嘴裡一甜，轉頭就看到別人釘死在牆上的大兒子端著一盤子的棗泥糕出現在眼前，滿眼都是柔和的笑意，顫抖著翹著嘴角，是他們來接自己了么？

「甜么，娘？」大兒子的話讓她眼淚流了出來，這世上已經沒人叫自己娘了，真好，又能聽到了。

「甜……真甜……」郭大娘好久沒嘗過甜的味道了，不是因為食物本身的味道，而是因為經歷了那場災禍，她吃所有的東西都是苦的。

「郭嬤嬤，快來，言哥兒會叫娘了。」耳畔聽到主子欣喜的聲音，催促著自己過去，就連大兒子也端著盤子拉她過去。

向前一步，越走越溫暖，心裡也越來越踏實，這裡她重要的人都在，他們活的都好好的，只有自己在這段時間痛苦萬分是不是？

「郭嬤嬤，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以後就和我們一起享福吧。」溫婉甜美的沈妙音拉著郭大娘的手感激不已。

「老奴無能，沒護好小主子。」

郭大娘一想到言哥兒就心酸，剛要跪下請罪的時候手就被拉住，沈妙音輕輕的搖頭靠在心愛的丈夫懷裡。

「他有他的造化，如今只能說和我們緣淺罷了，」幽幽的嘆了口氣「你和我們走吧，以後就不用受苦了。」

「是，老奴知道了……」

郭大娘只是含笑喃喃的說了這句話，眼神便慢慢的迷離了起來，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便失去了呼吸。

而就在此時，一直很好帶的言哥兒竟然開始哭鬧了起來，看著郭大娘的方向伸出小手往那邊爬，這個場景讓人覺得心酸不已。

「哎……」李春香伸手將郭大娘半睜著的眼睛給合上「既然我們收留了就是緣分，小寶我們會好好帶的。」

蘇念念抱著孩子去把蘇清揚和蘇園園給叫了起來，雖然幾個孩子還小會害怕，可是也得把人處理了。

家裡窮買不起什麼大的棺材，只能拿幾個破木板子挖個坑將人給埋在後山，最後立一個空白的木牌子當做是墓碑就算是一個新墳了。

村子里都是普通人家，富裕能吃飽的不多，一般人死了也有都是這麼處理，不會有人疑心什麼。

而等到天亮之後，李春香將孩子們都叫來，告訴他們小寶以後就是他們的弟弟了，誰問就說是親戚家養不了連夜送來的。

「這個小可憐見的，以後就叫順哥兒吧，起碼希望他以後能夠順順噹噹的。」李春香的抱著言哥兒，也就是現在有了新名字的順哥兒，心裡嘆口氣，不知道郭大娘能留下什麼東西。

將孩子們打發走了，李春香抱著順哥兒走到偏房，炕上的被褥已經都收拾好了，要不是炕洞里還有草木灰的話，都沒人能夠發現之前住了人。

走到抗邊，那裡疊著一摞女人的衣衫，就是當初郭大娘穿來的那身，拿起來外衫從大襟的地方開始慢慢的摸索，一直摸到一處鼓包的地方，趕緊用剪子給拆開。

打開層層疊疊的油紙包，露出裡面的東西，讓李春香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