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顧燁之計
太醫亦是小心翼翼的把著脈,王姓的太醫,韓世子哪裡敢用來撒氣,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客氣的問道:「王太醫,怎麼樣?」
「世子您是中毒了,不過此毒毒性並不強烈,沒有性命之憂,所以世子無須憂心。只是此毒頗為的難纏,」,王太醫默默長長的鬍鬚,悠然說道,「世子您就安心靜養,過幾日這些個紅疹自動便會消除了。」
聽著太醫磕磕絆絆的,韓世子心下更為不耐,微皺起眉頭。在聽到太醫說他是中毒了的一瞬間,如一盆冷水般將他整個人澆了個透,韓世子心下大驚。在這圍獵場中,他怎麼中的毒?又有誰能給他下毒?
如此思量著,韓世子倒也不顧不上發怒了。
「中的是什麼毒?這種毒有什麼癥狀?一般是怎麼被下的?解藥是什麼?如何好的了?」韓世子心中著急,一口氣便是問了數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韓世子莫急,這毒雖說難纏但卻不是什麼劇毒,只是中毒者會渾身長紅疹,又疼又癢。一般這毒接觸到或者吃食里被下了都會中毒,解藥的話,一會老夫開幾味葯,世子吃了,能好的快些。」
「多謝太醫。」
「世子客氣了,只不過這些日子世子莫要沾冷水,吃食也要以清淡為主,莫要動怒,遵了醫囑,必會好的快些。」
太醫走後,韓世子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現在當務之急可不是拿著身邊之人撒氣,查清究竟是誰給他下的毒,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下的毒踩死當務之急。他腦中一個一個的過濾著可能給他下毒的人,他一個一個的想著,卻偏偏沒有想到南景珩身上去。
倒不是說韓世子有多相信南景珩,他嫉恨南景珩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他覺得南景珩這等被保護的極好含著金湯匙出生長大的金貴公子爺,怎麼可能是他這種自己打拚上位的世家子弟的對手。
而韓世子不知道的是,在與敵人抗爭的過程中,最危險的不是小看對手,而是小看一個藏拙的對手。再以後,韓世子確實是領悟了這個道理,但付出的代價之慘重……
緊接著,韓世子的心腹們便行動了起來,與韓世子交好的諸朝臣也紛紛草木皆兵。而此時的南景珩確實不知,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類似惡作劇一般的手段確實惹起了這麼大的風波。
白天的時間,南景珩索性借著偶染風寒的由頭,縮在營帳之中。太皇太后因為昨日的刺殺,現在更是嚴加防範未曾直接去獵場,所以南景珩更是犯不上跑去受累。影衣也只能硬著頭皮,賠著笑臉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試圖來拜訪南景珩套近乎的人。
李潛身邊的人自是不會放鬆了對南景珩的警惕,他們生怕沒看好又讓南景珩和顧研華之間搞出什麼事情來,那他們可是有一百個鬧大都不夠掉的。
他們尋著各種由頭到影衣看守著的南景珩的營帳之中看望,可卻統統被恪盡職守的影衣極為客氣的拒絕了。他們心中焦急,若是在他們的看守之下,南景珩卻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見了,那他們的下場……
想到這裡,那些個侍衛實在是無法,只能拿出了李潛給赦免令牌開始硬闖,可待他們氣勢洶洶的闖了進去,卻只看到南景珩本人正搭著毯子睡得香甜,似乎真的只是感了風寒在靜養一般。
南景珩本就睡得極輕,他聽到動靜便是睜開了眼睛,那幾人見此連忙是跪了一片想南景珩請罪。在南景珩殺人的目光之中,他們一個一個的極為狼狽的從帳中逃了出去。
身後的影衣卻還不住的說著風涼話:「我都說了我家主子感了風寒正在休息,而且我家主子淺眠,又有起床氣,你們這樣進去真的是在找死。」
「是是,以後一定多聽影衣大哥的囑咐。」
南景珩消停了,韓世子又是中毒了正在帳中歇著,所以這圍獵場中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平靜的一天就這般過去……
一日無事,天色漸漸黑下來之後,還在京都之中的顧燁也是行動了起來。他潛在夜色之中,悄無聲息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中賓士著。
此時正值夏日圍獵,宮中那些個重要人物都不再城中,現在正是他的人行動的好機會,所以以顧燁的性子,自是不會錯過現在的機會。顧燁飛檐走壁之間卻是突然一頓,接著他稍稍確認一下,便是一個閃身躍進了一個窗口。
「啊——」屋中的女人剛待尖叫,顧燁一個閃閃便是出現在了她身後,他大手捂住女子的嘴,「別出聲,是我。」房間之中濃濃的脂粉香氣,外間更是隱隱約約的一片鶯鶯燕燕之聲。
被禁錮著的女子點點頭,顧燁放開她,她轉身便是半跪了下去:「屬下月娘,見過主子。」女子聲音清脆利落,雖是穿著裊裊娜娜暴露的裙裝,然而行動之間卻甚是幹練。
顧燁長身直立,端的一派威嚴,冷冰冰的讓人不敢生褻瀆之意。只是長時間的趕路,他面上難免的顯出几絲疲倦之色。
月娘偷眼打量著,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主子,您這麼晚怎麼來了?是否需要歇息一下……」
顧燁卻是未曾回答月娘,他只是淡淡地掃了月娘一眼,開口道:「不必。近日來南國京都之中潛入的陳國細作之事可有線索?」
無名的勢力遍布諸國,無名向來以錢為首。月娘是容秀樓頭牌的花魁,而這花魁卻是顧燁便安插在南國京都的棋子,暗地裡為顧燁收集情報。
這些年,顧燁雖是不常在南國京都,可是此地發生的一點一滴都是通過容秀樓傳達了他處。他們的勢力自有一套暗中傳遞消息的路子,所以雖是經常聯繫,可是親自見面的機會卻是不多。
月娘看到顧燁突然有些冷淡的臉色,她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情報都收集好了,但未在月娘房中存放。此次南國京都的陳國細作有些古怪……」
月娘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棋子,一向謹慎,交給她的事情顧燁向來是放心的。
「去把所有的拿過來,我你不必管。」
「是。」月娘應一聲,她若無其事的走出房間,退出去的時候,卻未鎖上門,只將房門虛掩著,好似走得時候忘記鎖房門了一般。
月涼如水,山間的清風輕輕的吹拂著,拂去了白日里的熱意。守在顧研華營帳之外的兩個侍衛愈發的昏昏欲睡……
一人打了大大一個哈欠,聲音含糊地說著:「咱們弟兄幾個輪班倒,不分晝夜的盯著這兒,自打上次太後娘娘被劫持之後,真是累人的很……」
「誰說不是?這營帳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太後娘娘的營帳又是在中央位置,能有什麼危險,咱幾個還得天天這麼盯著,困煞我。」
「上半夜你歇會吧,完事了我叫醒你,你起來盯著。」
「這樣能行嗎……」另一個侍衛雖是睡眼朦朧,卻是遲疑著。
「沒事沒事,你睡吧,我看著。」
這二人,都是太皇太後娘娘手下的人,被太皇太後派來保護顧研華。說是保護,但更多的也是監視,免得她真的與南景珩之間做出神么有傷風化的事情來。然而這些下人如何能懂太皇太后安排下的深意,只當是純粹的過來保護顧研華。
此前顧研華在深宮之中,在重重保護之下竟是被賊人劫走,實在是南國皇室的奇恥大辱。如今好不容易救回來,自是要保護好。
一支精挑細選的護衛隊便被派了過來,日夜不停的輪換看守著,可自他們被派過來的幾日以來,顧研華身邊卻是無比的安靜,沒有絲毫的危險。幾人也是禁不住鬆鬆心中緊繃的弦。一人安心睡過去之後,剩餘一人也是迷迷糊糊的,頭一磕一磕的的,將睡未睡的樣子。
營地之中一片寧靜。
而此時一道影子卻是以極快的速度閃過,「咦?剛剛是不是有個影子閃過去了?」那個盯著的侍衛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大概是自己太困了的幻覺吧,這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人。
而此時的顧研華卻是清醒的很,白天她無所事事又懶得出去,除了看書她一直在睡覺,最近的她倒是愈發的嗜睡了起來。
突然,她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一瞬間,她心中警鈴大作,在這重重看守的營帳之中,還有人能闖進來嗎?她從枕頭下面摸出了南景珩送與她的小匕首,現在若是喊人,只怕援兵沒到,她就先被解決了。
所以,她只能自保。現在的她,多少也已經有一些自保之力了。
「是我。」突然的低語就那般出現在了她的耳邊,熟悉的聲音,此時聽到,顧研華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從被劫持得救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南景珩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親自去看看南景珩的傷勢,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她知道他最近的處境必然會極為糟糕,她想為他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