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演戲
程嘉月關上門后，律詩才垂下眸子去。
「昨晚都不知道我是誰就能扒去我那兒，怎麼？現在還跟我裝起了矜持？」司煜衍似乎很喜歡捏她的下巴，逼她仰視他時，他冷傲地睥睨著她。
律詩一雙眼，宛如汲著一泓清泉，清潤瑩亮。
她微微抿著紅唇，生疼，卻不阻止他。
跟白天在酒吧外時一樣。
他受夠了她這副委曲求全的緘默模樣，五年積累下來的憎恨衝上頭，攫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吻了下去。
吻帶著懲罰性，撕咬著律詩的唇。
跟野獸遇到獵物一樣不知饜足。
律詩嘴裡發出細碎的嚶嚀，手握成粉拳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砸，他掐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逼退到牆邊，將她雙手舉過頭頂，俯身狠狠地吻。
律詩感受他的每一絲侵略，秀氣的眉擰得死緊。
她竟然對他的吻有點貪戀，近乎痴迷。
她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不滿她的出神，他鬆開她時恨恨地唾了一口，跟嫌臟似的回頭：「你渾身上下，除開雙手在阻止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在迎合。」
他勾唇邪氣地笑。
笑意中帶出几絲輕蔑。
律詩顫顫巍巍地將手機拿出來，輸了幾個字進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不抗拒這種感覺。
司煜衍眼底的光一明一滅。
「你倒誠實，」他說。
她又問：我們過去真是男女朋友嗎？
司煜衍嗤笑了聲，目光深鎖她被吻得發紅的瀲灧嘴唇，冷冷道：「你不配。」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叫我跟你一起睡？
她問。
司煜衍臉色倏地沉下來，看得人不寒而慄。
律詩眨著雙眼，見他不回答，又要輸入了，結果手指剛觸碰到手機屏幕，他大手一揮，手機直接翻出欄杆掉下了客廳。
沉沉一聲響。
「不過是看你喜歡睡我，我也正好很久沒有過女人，給你機會而已，」司煜衍嗤諷地看著她，「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你可以滾進去了。」
他指著旁邊緊閉著的房門。
律詩闔闔眸子，紅唇張成一個圓圓的O型，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程嘉月惴惴不安，耳朵從頭到尾都貼著門背聽外面的動靜。
司煜衍吻律詩的那兩分鐘，她幾乎要奪門而出。
聽見他對律詩說的那些話，明明難聽，卻還是讓她嫉妒到發狂，他就連喝醉都沒讓她碰過他的嘴唇，可律詩卻輕而易舉……
律詩進來時，衝程嘉月甜甜地笑著。
隔著房門聽見外面響起一道很重的摔門聲，程嘉月才開口：「律詩，你——」
律詩打了一個哈欠，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自然而然地鑽進了被窩，然後拍著身邊的位置衝程嘉月招了招手。
程嘉月咬著唇，笑容有些苦。
耳邊沒多久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程嘉月側過身去看，律詩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睫毛又卷又翹，跟一排小扇子似的。
她精緻小巧的臉蛋微微泛著紅暈，和過去一樣，這張瓜子臉天生的妖媚性感，放到古代去，便是紅顏禍水那等級的美貌。
她一度以為司煜衍喜歡這種性感風，後來才知道，並不是。
「司煜衍……」
程嘉月聽見律詩在低聲呢喃著什麼，湊近些去，第二遍才聽清楚她叫的名字。
她都失憶了，夢裡都還是司煜衍！
程嘉月氣得抓起枕頭，猛地一下子，她的腦海中忽然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牆上的壁鍾，秒針緩緩地走。
程嘉月的手顫抖著，昏黃的床頭燈光底下，拿著枕頭緩緩朝著酣睡的律詩的臉上覆下去。
距離，越來越近。
「呃……」
枕頭底下傳來律詩的聲音時，程嘉月忽然清醒過來，她丟開枕頭，只看到律詩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那目光，有些瘮人。
程嘉月背後都冒起了冷涔涔的汗。
程嘉月紅唇顫抖著，牽強地笑：「不好意思啊律詩，我有夢遊的習慣，竟然把你弄醒了。」
邊說著，程嘉月把枕頭重新墊了回去。
律詩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忽然嘴角扯開了一抹弧度，見律詩在笑，程嘉月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好。
這是在司煜衍家裡，她真是瘋了才會想對律詩動手。
「你是睡不著了嗎還是……」程嘉月問她。
律詩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程嘉月恍然，「是要喝水嗎？我去幫你倒。」
程嘉月下了床，推門出去，背影顯得有些倉皇，律詩緩緩撐起身來看著門口的方向，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翌日。
初秋的天，空氣帶著絲絲涼意，坐落在山林間的老莊園卻不顯蕭條，遠處的潺潺清泉聲將莊園掩映出幾許生機。
老管家出門相迎，看到律詩的那刻人直接愣住。
「少爺，律小姐她……」
「陳叔，人都到了？」司煜衍跳過了這個話題，口吻清冷。
陳叔也是過來人，明明白白地點頭：「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和程小姐了，我現在就讓人上樓請老爺去。」
「不用了。」
司煜衍上前一步，「我去。」
眼看著司煜衍離開，陳叔笑盈盈地回頭：「程小姐，律小姐，請吧。」
「陳叔，您先去忙吧。」程嘉月笑得得體大方。
「那好。」
程嘉月幫律詩整理好她身上穿著的白色風衣，也幫她撥了下被風微微吹亂的頭髮絲，這才一拍腦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昨天讓司機送來了三條鱈魚，我打算去廚房看看她們有沒有安排上。」
「律詩，你自己進去沒問題吧？」語畢，程嘉月似乎又覺得不妥，「算了，我還是先送你進去。」
律詩深深看著她，砸吧下唇衝程嘉月招手。
程嘉月才皺著眉頭問：「你自己真的一個人可以嗎？」
律詩點點頭。
「那你小心點，見到長輩別害怕，她們以前很喜歡你的，」程嘉月又囑咐了兩句才走。
律詩拍了拍風衣衣領，大爺似的，慢悠悠往裡走。
剛剛踩進門檻裡面去，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喲，這不是我們家小司跑了五年的女朋友嗎？」
「今個兒我們家老方怎麼這麼有面子，能把你這尊連廟都搬走了的大佛請過來，真是稀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