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帶你走山河
南宮景頓時一驚,蹲下身來,冰冷的鏈子從指縫間滑落。這正是南宮景給趙韶歡的長命鎖,本想給著孩子用,卻……
趙韶歡一直當著寶貝一般帶在身上,如今怎麼會隨手就扔棄呢?
「歡兒,是出事!」南宮景這麼想來。
富麗堂皇的宮殿里,華燭搖曳著身姿,透過翻湧起的熱浪,可以明顯看到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床上。
淺色的藍色衣裳被麻繩鞭上了幾抹黑色的痕迹。一頭長發有些鬆散,沾落在臉頰上。一雙好看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眉頭曾鬆開,似乎是在做什麼惡夢。
「唔……」趙韶歡幽幽轉醒,迷離的眼神打量著周遭。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得。
「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皇后從暗中顯出型來,她半闔著眼,修長尖利的指節磨砂著趙韶歡的臉,尖銳的女聲讓趙韶歡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可惜了,多好的一副皮囊啊,就是笨了一些。要是你什麼都沒看見多好。我不介意像從前一樣,讓你變得痴傻。」皇后彎笑,像一隻老狐狸一般藏下了滿眼的狐黠。
趙韶歡扭過頭來,掙脫皇后的手,眼底蘊滿了怒氣:「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我的兒登上王位,哪怕是再多幾個像玉貴妃這樣的墊腳石!」皇后的臉扭曲起來,「要不是玉貴妃那個賤人發現了我給皇上下毒,我也不會這麼早得就把她給解決掉。」
趙韶歡倒吸一口冷氣,其實原主只記得是皇后殺了玉貴妃,卻沒曾想,對著皇帝她們也敢下得去手。
「你瘋了嗎,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趙韶歡喊到。
「殺頭?」皇后疑惑一聲隨即笑了起來:「我兒是這天下的主人,哪裡可以治我殺頭之罪?」
她忽得騎在趙韶歡身上,金色的假指甲直逼趙韶歡白嫩的脖領,似乎只需要輕輕一碰,趙韶歡就會立刻斃命。她笑得癲狂,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只要你死了,一切誰都不會知道。我已為他準備好了軍隊,倒時候在誣陷著南宮景篡位。我的兒一定會被擁立成正統的王。你們,就給我下地獄去吧!」
「住手!」
終於,來了……
趙韶歡鬆了一口氣,皇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住了。還沒反過神來,一下就被什麼擊飛出去。
南宮景喘著粗氣,怒視著地上狼狽的皇后,為著趙韶歡解開繩子。
「歡兒,你沒事吧。」南宮景蹙起眉頭,上下打量著趙韶歡的身體,除了手腕上的刺眼紅痕以外,趙韶歡一切安好。
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幸虧來得及時……
當時他見著這個簪子的位置有些奇怪,斜插在地上。旁邊似乎在第上寫了一個「后」字。南宮景仔細一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衝著皇后寢宮就來了。
南宮景將趙韶歡護在了自己的身邊。銀亮出鞘,劍刃直指皇后:「我母后因你而死,我的王妃也因你險些喪命。我定饒不了你。」
南宮景被怒火沖昏了頭。趙韶歡緩過自己的神,猛撲上南宮景:「景,不要,你此刻若是趁一時之快,定是會被陛下重判的。」
「我管不了這麼多。我的母后,我敬愛的母后就因她而死了!」南宮景第一次這麼拋棄掉帝王的禮節,面紅耳赤。這些年他一副清高模樣,卻無人發現他心底最脆弱的一面。
長年的孤獨為他披上高冷,孤寂的海水把他從內到外包裹起來,透不進一絲光。
「景,我懂。」嚴封的海水折射出一抹陽光,這是趙韶歡給他帶來的色彩。他的生活中又重現了生機。
「你們想幹什麼!」太子不知什麼時候沖了進來,一下擋在皇后的面前:「你們這是大逆不道!」
「你的母親才是大逆不道之人,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南宮景的怒火又上來了。
「你、你們在說些什麼,我全然不知。」太子一怔結結巴巴。
「下毒意圖謀害皇帝,可是大罪。」南宮景抬抬眼,語氣有些許的輕挑,直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裝。
「我……」太子一下驚慌起來。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嘴裡念念有詞,兩股顫顫,嚇得魂都快要被勾走了。
噗呲一聲,南宮景的劍上一重。皇后居然自己撲了上來。刀劍沒入了她的身體,染紅地上華貴的木頭。
「吾兒,快走,到宮城之外,那裡有母後為你安排的後路。」皇后兩隻手緊緊抓著南宮景的劍,嘴角掛著血腥的曼珠沙華。
太子怔愣愣地,身體不由自主地爬了起來,奪門而去。
「不好!」趙韶歡大吃一驚如果這太子和其他人說的話,定是會給南宮景招來麻煩的。她急衝出去,緊跟在太子的身後。兩人來到了宮牆之上。趙韶歡的目光遠眺,似乎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嘴角一彎笑,趙韶歡點燃了一抹煙。果不其然,埋伏在暗處的士兵一個個竄了出來。
她之前就聽到了皇后她們的詭計,所以來一個引蛇出洞吧。
「太子,你要去哪?這不是你的母後為你鋪好的後路嗎?」趙韶歡隨手將什麼擲了出去。
太子砰得一聲跌落在地。
趙韶歡喘著粗氣,太子驚恐地往後一看,發現只有趙韶歡,心下居然鬆了一口氣。只見趙韶歡從袖中掏出一抹銀亮來。
「你、你想幹什麼!」
趙韶歡懶得向他解釋,直接舉起兵刃,心下一狠,將兵刃刺進了自己的肩頭。一抹血花在肩頭綻放開來。
「你……」
太子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只見趙韶歡的身後湧上了一批的人。原來,南宮景先一步去告了皇帝,現在反軍的出現和趙韶歡的傷,正好坐實了太子的反叛之名。
「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束手就擒吧。」趙韶歡強忍著肩上的疼痛。忽得,眼前一閃而過一個人影,冰冷的觸感從脖領襲來。
太子把刀架在了趙韶歡的脖子上,失控地大喊:「快!放我離開,不然我殺了他!」
一干人不敢動彈,他們知道,太子手上的女人是自家戰神最珍愛的女人。要是傷了一根的汗毛……
「景,不用管我。你……」
「閉嘴。」南宮景淡淡吐出一句話,將趙韶歡的話堵住了。
南宮景平淡地抽出了箭,眉眼一眯。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直得傳過了太子的頭顱。太子連慘叫都沒有,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人群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趙韶歡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她對著南宮景彎起了笑。
似乎一切都起理所當然,可是,只有趙韶歡看到了,那藏在袖子之下不住顫抖的手。
「這一切都結束了。」
天空一片澄藍,雲捲雲舒,帶著過往遠去。底下,兩岸的石頭映在水中,浮華倒影,一葉扁舟行於碧池之上,仍著水波帶有。
小舟蓬里一陣搖晃,走出一個人來,臉上掛滿了笑容:「景,今天我像吃魚。」
「好。」南宮景撩開了船帳,順勢摟上了趙韶歡的腰,露出一抹寵溺,「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
「景,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好。」趙韶歡有些愧疚。一年前,南宮景殺了太子,擁護著七皇子上了位,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她們兩人卻不打一聲招呼就棄下京城,涉步江湖。
「怎麼,不可以嗎?」南宮景將趙韶歡擁入懷中,眼中帶著滿滿的愛意,簡直要把趙韶歡融化:「我說過,你的願望我都會實現。」
趙韶歡只感唇間覆上了一陣的細膩,不自覺閉上眼。
「你不喜歡規矩束縛的京城,我就帶你走遍河川。」這是南宮景此生最為重要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