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離殤

訣別離殤

身體被殘忍的丟到地面,預期的疼痛感襲來,讓我有些迷醉的大腦終於清醒。

「邪?你……」我不解的看向他,心中莫名的劃過一絲憂傷。

「我叫你滾,沒聽到嗎?」暴虐的雙眸間或閃動著陰森的肅殺狠光,朝我冷喝道。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眸中無比糾結,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啊!」突然他大吼一聲,雙手緊緊的抱住頭,面色蒼白,額頭上滲出斗大的汗珠,臉上閃動著無比痛苦之色。彷彿在極力抵抗什麼似的。

「邪?」我怔怔的看著他,心痛的呼喚道,伸手欲為他試汗。

「不要碰我,離開我!」正在掙扎著的邪用力的佛開我的手,眼神冷冽的看著我,看我得我心寒不已。他到底是怎麼了?到底反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趕我走?

「不,我不走,為什麼?為什麼要趕我走?」我不解的迎上他痛苦垂下的眸子。

他突然轉過頭,暴戾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我,眸中似乎略過一絲混亂的情緒但很快又被陰森的戾氣所取代,一掌將我震飛,怒吼道:「我不喜歡你了,對你沒興趣了,離開我,永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身體重重的摔在牆上,一道鮮紅的血跡溢出嘴角,鮮艷奪目,如殿內的喜慶的紅燭一樣刺眼。心好似被擰碎,那種痛楚如刺入骨髓般強烈。

邪冷漠的眼神中劃過一抹心疼,他勉強支撐起的身子欲上前來扶我,剛一站穩又痛苦的跌坐在地上,俊逸的臉上閃著複雜的表情。

「為什麼不走?快走!」抬頭朝我猛喊道,聲音急迫而沉痛,讓我很不忍。

「為什麼?剛剛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突然……為什麼?」心裡一陣委屈湧上來,我語無倫次的哭喊著。

「走,再不走別怪本王無情!快滾!」殘忍的冰眸溢滿了絕狠,狂肆的邪惡氣焰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

痛苦的表情凝結在臉上,我緊咬著下唇,氣惱的叫道:「給我個理由,我就走,而且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哼,你以為就憑你的姿色本王能看得上眼嗎?本王見過的女人用過的女人何其多,你只不過是她們當中最平凡無奇的一個,之前只不過覺得你性格特別一點,現在本王玩膩你了,看到你就礙眼,就心煩,本王沒有把你殺了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惠了……」邪冷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冷漠無情的話語如冰刀直扎進我心裡,再也聽不下去了,冷冷的打斷他,心如死灰,拚命的呼吸,卻還是無法壓抑心中的悲痛。

他低喃的誓言還那麼清晰的在耳邊縈繞,醉人的情話猶如夢境在心間蕩漾!

為什麼?只是一瞬間,就變了?

那種感覺,猶如把你捧上幸福的雲端,然後再重重的摔下地面,心裡被強烈的落差和痛苦的記憶糾結著,彷彿要將我帶入那個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永遠的墜落下去!

淚,晶瑩的閃爍著。站起身背對著他,透著絕然的冷漠,帶著被刺傷后的疼痛,一字一句咬牙道,「但願我們永不相見!」

說完,轉身飛快的跑出寢殿……

邪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砰!」的一聲墜落在地下。手顫抖的伸向前方,眸子迅速黯淡下來,眉間痛苦而糾結,喉間發出一聲凄涼的呢喃聲,那是一種被壓抑而抑不住的痛苦,「芯兒,對不起,對不起……」

我發瘋似的飛跑出大殿,心彷彿是被利器刮過,痛的無法言語。回眸,深深望了邪的寢殿一眼,轉身毅然離開。

黑夜下,我單薄孤寂的身影獨自在空蕩的山谷里徘徊。幾根髮絲微垂在耳際,卻已被淚水打失。寒風蕭蕭,拂過陣陣涼意,吹起我絲薄的嫁衣,如紗的衣裳曼舞,我突然有一種想要飄然而欲的衝動。

滿天的繁星被烏雲遮住,月半圓,清冷的高懸在夜空中,如一面殘缺的銀盤,灑下朦朧的清輝,就如同我此時的心一樣。如果上天能早點告訴我,會發生今天的一切,我想我一開始就會躲開,不會像現在這樣深陷其中,但上天往往就是這樣愛弄人,等愛上了才發現不合適,等到離不開才發現要分別?

望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腦海里空寂的一片空白。凜冽的風,憂傷的夜,無不增加了我心中的悲涼感。現在要去哪裡?我真的不知道。蒼茫的天地間,我忽然感到除了想和邪在一起之外,已經沒有我想呆的地方了。雖然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反覆的對自己說要勇敢,要堅強,可是當自己真正離開的時候,恐懼感還是油然而生,我好怕,也好累啊,只想找個地方蜷縮起自己,獨自承受這孤獨的悲傷。

「啊!」穿越崇山密林,迎著刺骨的寒風,我發瘋似的在山間奔跑著,心裡有一股無比強烈的悲痛感需要宣洩,就像害怕時大聲哭泣就不會感到恐懼一樣,也像是經歷過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之後陷入空靈。一切俗事都無法遁入腦中。心裡滿滿的全是邪的身影,想擺脫卻又揮之不去。

跑了好久好久,直到疲憊的雙腿發軟,我才逐漸的停下了腳步。原本朦朧的思緒變得更為清醒,我睜開沉重的眼皮,抬眸望去,發現自己在不覺中竟來到了山頂的最高處,尤記得這裡就是邪上次帶我來過的崖頂,我們還在這裡偎依著一起看過夕陽,深情纏綿的相擁,也是在這裡他跟我表白,說喜歡我愛我,會一直等我。只是此時此刻,美麗的風景依舊在,卻物是人非了,邪不在我的身邊,他的愛更不在我懷裡,他只是玩玩我!多麼諷刺的一句話,而我竟在這裡被他的甜言蜜語所迷惑了。

天邊突然劃過一顆流星,美麗卻轉瞬即逝,就像我和邪的愛情一樣,白頭到老是多麼奢侈的愛情理想!我自嘲的笑笑,閉上眼睛,許願!但可笑的是腦海里卻已想不起哪件事是我的心愿了。以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回到現代,現在一顆心已在不知不覺中遺落在這裡,或許對我來說,回去與否已經不是我最想要的,而此刻我最想要的卻又離我那麼的遙遠!乾脆睜開眼睛,看著那顆流星飛奔而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凝望夜空中那一閃而逝的流星,我情不自禁的念出這首詞。此時此刻,唯有這幾句詩詞才能抒發出我心中的憂思。

「誰!」昏暗的夜空中一道黑影快速的劃過,卻像流星般轉瞬即逝,空留下靜謐的夜寒冷而幽靜,難道是我看錯了?

我懊惱的想著,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雙眼,轉身欲離去,徒然收住腳步,吃驚的瞪大雙眼。

一蒙面的黑衣女子負手而立,神色凜冽的看著我,冰冷的寒眸中透著絕狠的殺意。

「你是誰?」盈盈的眼眸中透出疑惑,這個女子來者不善!

「怎麼,這麼久沒見,郡主就忘記我了嗎?」不屑的揚揚眉,眼中寒芒閃爍。

「你……」她的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我確信自己是認識她,只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想不起來不要緊,方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相見!」冷笑一聲,一語雙關道。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神色一怔,眸中掠過一絲冷然的情愫,厲聲問。

「要你的命。」眸光一寒,黑衣女子迅速抽出腰際的軟劍,無數道劍影迸射,劍尖直逼向我的咽喉。

怔怔的看著那直逼我咽喉的長劍,一時間竟忘記閃躲。只是絕然的閉上雙眼,等待著預期的死亡。我早已心如死灰,不去就這樣死去,或許還能回到現代,對我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就在利劍要刺破我喉嚨的那一秒,右手腕上的黑玉鐲突然散發出一道強烈的黑光,下一刻,黑衣女子的身體被震飛到離我五米之外的空地上,胸口一緊,嘴角溢出一抹腥紅的鮮血。

女子黑色的面紗掉落,絕美的面容乍現。

竟是她?媚姬。心下一冷,眸中泛起陣陣涼意。

媚姬勉強的支起身子,目光陰肆的盯著我,冰冷的臉上扯過一抹傷痛,突然她仰天大笑,笑的凄涼而激狂,眼中的妒恨如潮水般湧來,明明在笑,卻讓人不寒而慄,她一步一的逼近我,臉色冷若冰霜,渾身顫抖,怒不可遏的朝我大吼道:「他,他竟然把黑玉鐲也給了你?」

我下意識的護住玉鐲,無懼的迎上她冷冽的目光,冷冷道:「那又如何?」他不也一樣把我拋棄了嗎?只是這句話我憋藏在心裡未說出來。

星眸狠眯,寒光流轉,「賤人!」啪的一聲,反手揮過一個巴掌印在我臉上。

我猝不及防,嬌軀柔弱的倒在一旁,頭腦子閃過陣陣星光。

「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折磨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惡狠狠的看著我,嘴角里溢出一絲陰惻惻的冷笑。

吞掉口中的腥血,冷笑一聲,嘲弄道:「如果你是因為邪才這樣對我的話,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他已經不愛我了,所以你最好搞清楚對象再下手!」現在他喜歡的應該是那個艷兒才對吧?想到這裡,心又開始刺痛起來。

陰冷狠絕的目光直射我的眼眸,憤恨的一把抓起我的頭髮,激動的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他就是太愛你,太在意你,才捨不得你為他難過,才要趕你走!我跟了他這麼久,還沒有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著迷過,不管將來他還會不會愛你,總之,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威脅,我絕對不能留你。」

她的話我聽的一頭霧水,只當她是被愛情迷失了心智的變態女人,神色泠然的怒斥道:「那你想怎樣?」

媚姬的面色突然陰冷下來,眸中掠過一絲嗜血的陰霾,嬌媚的面頰完全扭曲,猙獰道:「你手上有魔界王后的黑玉鐲護體,我殺不了你,不過我可以砍斷你的手腳,讓你失血過多而死。」

我倒吸一口涼氣,未想到她這麼絕狠殘忍,這樣的折磨的確比一刀了斷我更痛苦!纖瘦的身體,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下意識的後退。

「你害怕也沒用?今天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媚姬步步緊逼,嘴邊掛著一抹擰笑,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眼中溢滿了報復的快感。

劍抵住我的手臂,目光兇狠陰森,手中的劍刃泛著寒冷的利光。

突然,一道麗影從天而降,我悠悠的抬起頭,驚發現來人竟是宣妃娘娘!

宣妃絕美的臉龐溢滿了寒霜,眸中帶著不可遏止的怒氣,聲音冷如冰:「媚姬,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行動!」

媚姬面色一怔,立刻抽回利劍放在腰際,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微微俯身,「媚姬不敢!」

宣妃目光陰寒,斜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她嗎?她肚子里懷的孩子絕非常人,即使他現在寄居在母體內,但是凡是傷害他的人,全都會全身靜脈斷裂而死,所以剛才若非我及時出現阻止,恐怕你早已命喪黃泉了。」

短短一句話,震驚的不僅是一旁獃滯的媚姬,還有同樣疑惑不解的我。

宣妃眉心微擰,冰冷的雙眸直視著我,埋怨的語氣,夾著責備的怒意:「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離開邪,你為什麼不聽?」

「我……」垂眸,不敢看她,臉上紅霞一片,心中卻糾結無比。當愛情來的時候豈是說攔就攔的住的?

「哼,就算你們相愛,你們倆也註定是仇敵,是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宣妃美眸微眯,不屑的輕哼一聲,冷笑道。

「厄?」我心下一怔,不解抬頭望向她,神色有些凝重。

宣妃眸下一暗,背對著我,神色冷冽。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著,像是在極力隱忍些什麼,半響,低沉的語氣響起。

「邪是魔界至尊邪魔的轉世,本來魔界是一直是由邪魔統治,只因被你爹樓天陷害,邪魔才被迫打入人間,輪迴轉世。你是樓天的女兒,和他也就是世仇,等他憶起前世的仇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說,你們還有可能嗎?」

「前世的仇怨距離今生是多麼的遙遠,再說那也是他和我爹的矛盾,跟我又沒有關係,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和我爹扯在一起呢?」嘴角一瞥,極為不屑的反問道。

宣妃星眸一寒,拳頭攥緊,周圍散發著冰冷的寒氣,竭力忍耐著,「要怪只能怪你爹居心叵測,算準了千年之後的今天,邪和你會有一個千年情劫,所以才將冰藍之心幻化成冰逼入你的體內,阻止邪重新開啟魔界大門,重返魔界!」

「就算是這樣,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呢?」秀眉微擰,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之色。

「因為冰藍之心對魔界主人會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它感應到魔界主人時就會在你體內膨脹,而要取出冰藍之心你就必須死,邪為了不傷害到你,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必須耗費真氣與冰藍之心對抗,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你體內的冰藍之心反而會反噬他的靈魂,消耗他的生命!」幽暗的雙眸中陰鷙一片,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我面容一怔,一種無法言喻的痛楚,襲上心頭。難怪邪每次和我在一起之後才會那麼痛苦,而我亦在感受到他的時候體內的冰藍之心不可遏止的發作!那麼今天他趕走我,還有上次他突然不辭而別不用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思緒一頓,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又急切的問道:「可是,為什麼他會不記得我是誰了?難道冰藍之心也吞噬他的記憶嗎?」

「本來上次邪被送來這裡,我已經用三根銀針封住了他對你的記憶,未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這裡還是讓你們遇見了,或許你真的就是他的千年情劫吧,躲不開,也逃不掉!」眸中蒙上了一層灰際,語氣沉重。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成全我們?」眸光閃動,心中湧起陣陣悲哀。

「不可能,他是魔界的至尊,背負著復興魔界的使命,我絕對不能讓邪被你迷惑而喪失了鬥志。」聲音冰冷的斷然拒絕,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

「那你想要怎樣處罰我?殺了我嗎?」面色一冷,神情掩飾不住的氣憤。

「如果那樣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你覺得你還有命留到今天嗎?何況你現在還懷有他的子嗣,怎麼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魔界帝王之子!」宣妃臉色陰沉,緊鎖的眉頭,泄露出心中的糾結。

「那你打算怎麼做?因為一個孩子而放過我嗎?」眸光閃了閃,不解的嘲弄道。

「哼,我要用奇門遁甲之術,將你和媚姬的靈魂錯位,今後你的靈魂會附在她的體內,你就是她。而她將取代你陪伴在邪的身邊,成為魔界的王后並且誕下你和邪的孩子。」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眼中一片刺紅,嗜血的猙獰。

我渾身僵硬,心頭猛的驚悸,眼中溢滿了波濤,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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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錮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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