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簾聽政

垂簾聽政

襄逸皺眉,眸間暗若星辰,埋怨的的語氣夾雜的薄薄的怒氣,「六弟,你怎麼也跟著芯兒一起胡鬧啊?」

「二哥,我只是順應天命,遵照父皇的遺命,並非胡鬧。」鷹王揚眉,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振振有詞的回答道。

「大哥已經瘋傻,讓他即位還不是胡鬧是什麼?」聶武眸光一暗,怒不可遏的朝鷹王吼道。

「本王只知道遵照父皇遺命,其他的一概不管。」鷹王側目,目光冷漠,毫不在意的撇嘴道。

殷邪黑眸一眯,步步緊逼鷹王,勾唇反譏:「這真是父皇的遺命?可有憑證?」

「這……這……當然……」鷹王略微一愣,一面看向我,一邊底氣不足的肯定道。

「混賬,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自古以來,新帝繼位都是以長兄為先,立長不立幼早的傳統也早已成為歷朝歷代的慣例,既然大皇子尚在人間,先帝傳位於他又有何奇怪?」我大嗤一聲,目光如炬,冷笑掛在唇邊,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怒氣。

邪身形一頓,怔怔的看著我,半響,都說不出話來。可我分明在他眼中讀出了一種心緒叫心痛,我心神一怔,險些因為他的表情而不知所措。

「芯兒,大皇兄雖尚在人間,可他已經瘋傻,如何能繼任大位,擔當好皇帝一責呢?」襄逸俊美緊皺,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看著我,憂聲問道。

我驀地回神,嘴角勾起一抹冷艷的凄笑,對著在場的眾人,挑眉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本宮既為皇后,自當擔負起東隕國興衰的使命,從今以後,本宮會垂簾聽政,直到大皇子瘋傻之症治癒為止。」

話音剛落,立刻激起殿下的一片嘩然,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險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垂簾聽政?豈不是要獨攬大權?這等荒唐大事,可是東隕國開國至今都聞所未聞。一時間,議論聲,驚嘆聲,響徹雲霄,全場的氣氛已經推向鼎沸的高潮。

「芯兒,你想意欲何為?難道你想要獨攬大權?」聶武臉色刷白,神情似有幾分戒備,目光凜冽的看著我。

抬眸瞥向他一眼,再淡掃過其他幾位皇子,皆臉色暗沉,神情抑鬱,雙眸死死的盯著我,幽暗複雜的瞳光逐漸下沉。

我心下不禁一顫,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男人也不過是如此,即使愛你再深,當有一天你站在權力的高峰上與他爭奪皇位時,那即便你們曾經有多麼海誓山盟,最後也會不復存在。這些曾經對我說過無數甜言蜜語非我不娶的男人也自然不可免俗。

深知這個道理,可我卻不能閃躲。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會是這個結局的打算,或許從今往後,我和他們的權力之爭將不可避免,而我則必須要戰勝他們,一步步走向那權力的最高峰。

「哼,武王,麻煩你說話注意分寸,本宮只是替夫分憂,這才操心朝政,並非如你所言的獨攬大權。」我冷哼一聲,目光陰鷙的凌遲著他,冰冷的語氣不夾雜一絲溫度。

殷邪突然一把攬住我的腰,緊緊的盯著我的雙眸,認真的問道:「芯兒,你當真要這樣做?」

「放開,你大膽……」我雙臉漲的通紅,不安的掙扎著,眸子緊緊的一縮,怒喝道。

殷邪並未鬆手,只是用複雜的眼光審視著我,一臉的陰沉抑鬱之色,狂怒在他的眸中積聚。

「邪王,還請你自重,否則休怪本王無禮。」我正在懸疑之際,鷹王的利劍已經襲上邪的脖頸,劍眉一挑,冷冷的威脅道。

「三弟,別衝動,先放開芯兒。」襄逸眸光波動,焦急的喊到。

邪沒有鬆手,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黑色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我,似要將我看穿,他幽暗深邃的瞳眸中似乎閃動著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一時間,空氣冷鷙,所有人皆僵滯的立於一旁,彷彿已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皇後娘娘,可否容老臣問您幾個問題?」突然,佇立於一旁的老丞相上前一步,躬身向我行禮過後,恭敬的問道。

我好不容易擺脫開邪的束縛,略略調整了下坐姿,挑眉淡然道:「丞相請講。」

丞相劍眉微挑,眸光如炬,拱手問道:「敢問皇後娘娘,何為為君之道?」

我輕笑一下,朗聲道來:「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萬事以民為先,才能堅固為君的根基。如果損百姓的利益來奉養君主一身,那就如同割下自己股上的肉來吃,肚子倒是填飽了,可是命也就沒了。若想要安定天下,必須先要端正自己的身子所謂『皇天無親,惟德是輔』。誰將入主天下,乃是以德性為準,。君主清心寡欲,延命益壽,遵從老君的元無之道,國家才可以興旺發達。」

丞相微怔,似不敢相信我能答的如此精妙,眾人亦低聲的小聲議論紛紛。我勾唇淺笑,借用以前在書上看到的李世民對魏徵所言的那段為君之道,在加上自己個人的見解,他們這些古人哪裡會讀得到,當然覺得精湛絕倫啦。

老丞相含笑的撫著鬍鬚,神色凜然,拱手再次問道:「再請教娘娘,何為君臣之道?」

我神定自若,挑眉娓娓道來,「君臣之間不是水火關係,也不是表現在臣子對君主的迷信式服從上,而是要用一切辦法輔佐君王的事業。古者有語曰:『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面之容;鏡於人,則知吉與凶。』為君者應擅於聽取各種獻議,深諳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之理,正所謂以銅為鑒,可正衣寇;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將其成敗得失,引以為鑒,以免重蹈覆轍。」

「最後一個問題,還請娘娘賜教何為君民之道?」老丞相眉宇間的愁雲漸散,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邊意味深長的笑意。

「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愛民是仁政的根本要求。為君者應以道德原則來對待庶民百姓,把自身的高尚道德澤惠於民,取信於民。民為國家之本,國家之財、君主之用皆源於民,一國之存在,不可須臾離民,無民則國將不存。民富,則君不至獨貧;民貧,則君不能獨富。民之富固然重要,同時還應該注意對民眾進行教化。把富裕作為教化的先決條件。統治者既要看到了物質資料在穩定社會政治生活中的基礎性作用,同時也應肯定道德教化在社會發展中的巨大政治功能。」

「好,娘娘的回答真是讓老臣耳目一新,頗為驚嘆,未想到娘娘如此年輕竟有如此見地,難怪先王會將龍鳳如意交託於你,剛才老臣多有冒犯,還請娘娘見諒。」老丞相恭敬的贊道,臉上儘是心悅誠服之色。

「丞相請起,以後本宮和新帝還需要丞相多多提點才是。」我回以淡笑,客氣道。

「娘娘嚴重了,輔佐您和新帝是老臣分內之事,老臣自當竭盡所能,不辜負先帝的厚愛。」蒼老的臉上帶著一絲寬慰,聲音沙啞低沉卻震懾人心。

老丞相表明立場之後,朝中已有大半官員紛紛向我和鷹王投誠。其實我心裡也明白,他們默認大皇子繼位,我垂簾聽政,主要是還想藉助我和四王之間的感情糾葛,暫時穩定住眼下的形勢,若是四王為了皇位大動干戈,那麼對誰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既然現在有我出面做這個惡人,而又不會傷害到他們和四王之間的和諧,大家何樂而不為呢?畢竟無論是誰掌權,只要能最大限度的保住他們的利益,那他們就不會反對。現在主要的麻煩還是在四王身上,我要如何說服他們呢。

「表妹——」正思量著要如何勸服幾位皇子,馬進文那雷人的聲音在殿外突兀的響起。

「表哥?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心下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這時候馬進文過來這裡准沒好事。

馬進文整了整衣襟,俯下身,眉開眼笑的向我行禮道:「皇後娘娘吉祥!」

「起來吧,沒事你先退下。」我不耐的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表哥不但沒走,反而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跟前,抬頭含笑的說:「軟秋林,你都當皇后了,現在大權在握,賞我個官坐坐,我立刻就走!」

「馬進文,實相的話就趕快滾,要不別怪本宮翻臉無情。」我不禁氣結,臉色發青,嗓音都有些沙啞了,這個馬進文懂不懂看情況啊,這時候皇位的事情我都還沒應付過來,哪有閒情逸緻管他這等閑事。

表哥置若罔聞,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反譏起我來,「哇靠,軟秋林,你那麼拽做什麼?發達了就忘本啦?」

我立即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剛欲開口大聲斥責他一番,凝眸一轉,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眸中掠過一絲複雜,心堅如磐石,冷冷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南詔王子丟到南詔國去,沒有本宮的懿旨,終身不得踏進東隕國半步。」

表哥眼眸微顫,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驚詫道:「軟秋林,你有沒有搞錯啊,把我送南詔幹什麼,你瘋啦?」

我目光淡漠,冷喝一聲,毫不留情的命令道:「放肆,本宮的閨名豈容你隨意亂叫,來人,給我掌嘴二十,再將他逐出城門!」

表哥驀地瞪大眸子,全身突然緊繃,幾近崩潰的嘶喊:「瘋了,你瘋了,你發什麼神經啊?軟秋林,我看你是病的不清……」

侍衛已將他強行拖走,我心中糾結不已,但是表情依舊淡漠,我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我的異樣,只是此時的實在的身心俱疲,我已無心再繼續將這場戲演,毫無情緒的向他們擺了擺手,在丫鬟的攙扶在,緩緩走出大殿。空留下殿內那眸色複雜的四人,久久的回望冥想著,不肯離去。

月高高的掛在清朗的夜空中,沒有星星,只有狂風席捲而來,烏雲漸漸密布,遮住了月色的光輝,蒼茫的大地上被黑暗所籠罩。

氣氛越來越沉悶,壓抑的令人窒息。耀眼、亮白色的電火在濃密的黑雲里活躍著,越聚越多,濃密稠厚,陰風陣陣,打破著壓抑的氣氛。

一道亮麗的火花閃過,明亮的色才直通雲霄。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驚天響雷在空中爆炸,聲音幽遠而醇厚,扣人心魂,讓人忍不住一陣驚顫。

皇后寢殿;

偌大的溫泉浴池,熱氣裊裊升起,白玉砌成的池壁,晶亮冰瑩,幾顆昏暗的夜明珠嵌在牆壁上鐫刻的鳳眼裡,發出幽幽淡紫色的淺光,熏人的暗香在空氣中浮動,如夢似醉。

我緊閉著雙眼,慵懶的趴在與池邊,溫熱的池水浸沒我的全身,全身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池面上飄零的花瓣,隨著池水的浮動,散發出熏人的香氣,沁入鼻息,讓我不禁有些微醉了。

今天殿上四王的態度依舊不明朗,如果我不借故離開,估計仍舊還是會相持不下,面對心愛的女人和皇位的抉擇時,他們還是猶豫了。人人都想做擁江山,環抱美人,卻不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世間的事情或許就是這樣的不完美,才讓我們覺得圓滿的結局是那麼的來之不易。

「轟隆——」一陣雷聲巨響,池中的泉水不禁跟著微盪起來,浴池中的燈光驟然一暗,黑漆漆的房間里,只聽見池水潺潺的聲音。

我心頭一顫,驚懼不已,連忙呼人喊道:「來人,快來人……」

陰風陣陣,浴池裡靜謐的可怕,我喊叫半天,除了響雷的喧囂聲和雨點的滴落聲,竟沒有一個人應答。

怎麼回事?我不是安排了幾個婢女在浴池外面等候嗎?為什麼一個回答的人都沒有?難道出了什麼事?

慌忙的撈起一件浴袍裹在身上,蓮步跨出水面,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顫顫的朝池外走去。

又是一道耀眼無比閃電劃過,緊接著,一聲響徹雲際的驚天巨雷響起,那震耳欲聾的轟響聲劇烈顫動,天好似都塌陷了一角一般,引得整個池水和寢殿皆顫動不已。

「啊——」我害怕的尖聲驚叫,心跳嚇的直跳,血液直衝到頭頂,差點沒滑到在地上。

我捂住心口,長長的呼著氣,借著浴池夜明珠散發出的幽暗燈光,一步步摸索著向外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門,欲伸手打開。

下一刻,門自動開了,一個冷冽的黑影呈現在我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子,濃郁的劍眉深鎖,雙眸中散發著嗜血的凶光,全身散發著一股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氣,融合著他那邪魅俊美的外表,讓我驀地聯想到惡魔。

「啊,鬼啊!」我連忙用雙手捂住眼,驚懼的叫道,渾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男子突然俯下身將我摟進懷裡,伸手撫上我顫抖的脊背,唇在我耳邊淺淺一啄,柔身安慰道:「芯兒,別怕,是我。」

男子溫熱的氣息縈繞在我身邊,讓我驚顫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睜開眼,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仰起頭,臉上一陣緋紅,有些窘迫的說:「邪,是你呀,我還以為是鬼呢。」

邪並沒有回答我,只是用灼熱的眼神目不轉睛的來回的打量著我的全身,眸底升起一抹情慾之色,呼吸聲逐漸沉重,心跳早已亂了節奏。

我順著他的眼神朝自己的身上望去,心突然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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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錮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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