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她?禁錮她?

獨佔她?禁錮她?

「你是我的。」單冰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摟進懷裡。

那是對死去的暗九的宣誓。沒有人能夠把她奪走,即使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也不行!

不是他們三個,只是他嘛?

伊百合不知覺地嗤笑一聲,滿眼譏諷:「這下倒不講究兄弟情深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呢。」

她是他的?多麼荒謬!

「不準笑!」單冰亞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

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她還在責怪他。

「那你要我怎麼笑?」伊百合反手一揮,甩掉他的鉗制,後退一步,憤憤地大叫:「暗九是被你害死的!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命令我?我告訴你,你不配。」

是他,就是因為他,那個假扮警察的該死世界殺手才會找上她,想要殺死她;

是他,招惹了白纖雪那個狠毒的女人,嫉妒成狂的她才會三番兩次的找她的麻煩,想要藉機永遠除掉她;

是他,假裝故意受傷,因為他的疏忽把暗九推向了死亡;

又是他,致使她劇烈跑動再加上心力交瘁流掉了最親最愛的寶寶;

現在還是他,千方百計的想要獨佔她,禁錮她……

還居然義正言辭的讓她忘掉那個為她而死的人?

他憑什麼?

憑什麼?

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永遠……

單冰亞禁不住暗退一步,黯然地斂下眼帘遮住滿眼的心痛,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一地的聲音。

但他卻是一言不發默然不吭聲,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他顯露他的脆弱、自責、難過。

他是無所不能的單冰亞,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在人前手足無措,失去冷靜……

「你還不肯原諒我……」單冰亞恢復冷靜,一臉平淡的敘述著讓他心痛的事情。

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暗九確實因他而死,為了保護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冷冷的撇他一眼,伊百合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只聽樓道上隱隱飄來一句:「除非你放我離開,並保證你和他們兩個以後都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才不會恨你……」

但不保證原諒你!我要你和其他兩人記得,你們欠我和暗九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休想!我不答應,永遠也不答應,伊百合,你休想再次逃離我的身邊。」單冰亞怒極攻心之下反而平靜下來,信誓旦旦地低喃道。

即使她永遠都不原諒他,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只因,他會心碎……

晨曦透過窗紗投射進來,伊百合睜開紅腫的雙眼,昨夜那蝕骨椎心的傷痛經過睡夢的撫平已黯淡消退。

她伸出右手撫拍著額頭以緩解那裡隱現的頭痛,紅唇自嘲地勾起,她的自愈能力永遠異於常人,這也是她為什麼能承受家族巨變苟且偷生到今日的原因。

伊百合懶散的坐起身來,披了一件睡袍走下床,雙手推開虛掩的窗,一股清晨的氣息迎面撲來,窗下泥土的清潤混雜著牆上紫滕花的芬芳,淡淡裊裊的沁繞鼻息,浮躁的心漸漸平靜。

門口傳來輕緩的扣門聲,隨即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個年輕的傭人恭敬地低著頭,「小姐,少爺請你下去一起用早餐。」

伊百合微一抬手,傭人就立刻逃似的消失了身影。

她微微蹙眉,白色別墅里原有的傭人都已換了陌生的面孔,這是怕她會再次逃脫嗎?

伊百合輕聲的嘆息緩步走進洗手間,擰開花灑沖洗著身體,冰冷的水不斷的漫過身子,她的心也漸漸沉靜下來。

她不能放棄,一定要找準時機逃離這裡,只要能離開那三大惡魔,就算是深山老林都是人間仙境。

但是在這之前,她必須要做一件事,就是弄清楚那件事情的真相。

暗九的死,雖然單冰亞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她也是幫凶。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尋找真相,也不會找上白纖雪,明知道她目的不純,很有可能對她不利,還義無反顧的去了機場。

是她要得知真相的決心,害死了暗九。

如今暗九已經不再了,她就更不能放棄。

如果她放棄了尋找真相,那暗九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她不會讓暗九白白犧牲的,她一定會查出整件事的真相,這也是伊百合為什麼還留在白色別墅的原因。

她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留下來。

只有留在這裡,才最方便她查找真相。

否則她要是離開了,一邊要躲避三大惡魔的追捕,一邊還要調查喬翊升的過去,這根本不現實。

為了那個得之不易的答案,為了不讓暗九白白犧牲,她必須要暫時忍耐。

單冰亞坐在餐桌前,聽到樓梯傳來的腳步聲,放下手中的報紙,目光漠然的望著緩步下樓的女人。

嬌媚的臉龐,濕漉的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後,休閑的酒紅色睡袍松垮的披在身上,露出下面兩條修長的美腿。

伊百合優雅的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沖著旁側站立的傭人柔美地一笑,「請先給我來一杯檸檬水。」

單冰亞漠然的拿起刀叉,「今天讓魅玄陪你去買些需要的物品,下午設計師會來為你做設計,晚上我會回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參加一個商業聚會。」

伊百合專心地吃著早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餐廳里靜悄悄的,唯有刀叉輕碰瓷盤的聲音。

單冰亞很快就吃完了早餐,執起餐巾擦拭了下嘴角,扔下餐巾站了起來,「不要試圖駁逆我,你應該知道這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你已經三個月沒有陪我們出席過任何場合了,今晚你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一定要把戲給我做足,否則你永遠都別想再踏出這個大門。」

伊百合的俏臉無動於衷,眉毛都沒抬一下,她懶得與他逞口舌之歡,說到底她不能得罪他,她還要留這裡繼續追查當年事情的真相,惹怒了此人等於自掘墳墓。

直到門外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伊百合才放下刀叉,抬起頭望著餐廳里一直佇立無聲的男人。

她隱約記得這個男人好像叫魅玄,他是三大惡魔的暗衛,之前他們派他監視過她,伊百合瞧著他就覺得眼熟,這次單冰亞這麼放心的離開,卻留下了他來,看來他是單冰亞特意安排來監視她的人。

伊百合站起身來緩步來到魅玄的近前,雙眸直視著他。

近距離的觀望她赫然發現此人竟長得非常漂亮,麥色的肌膚,陽光的眉眼,最難得的是他竟長了一張娃娃臉,雙目尤為清澈澄凈。

兩人對視了良久,魅玄毫無反應的站在那裡,完全似她為透明人。

伊百合勾起柔唇燦然一笑,頓時臉若桃花,整個人都散發出妖媚惑人的光彩。

「魅玄,看來以後你是得跟著我了,既然如此,就不要總擺出一張難看的撲克臉,年輕人嘛,還是多些笑容的好。好了,出去把車子備好吧,我現在就要出去。」

魅玄看著她轉身上了樓梯才收回目光,來到外面抬高視線遠望天空。

又是一個和風煦暖的艷陽天,陽光打照在他身上卻絲毫不見暖意。

一個行走在刀鋒邊刃舔血活命的人,已然被上帝所拋棄,他們只能藏匿於陰暗之中,按照既定的軌跡最大限度地寬慰自己的生活。

再次下樓的女人一改淡雅的面容,彩妝點綴捲髮飛揚,高貴得體的穿著,光鮮亮麗的打扮,儼然成了一位風韻柔美、顧盼生輝的俏佳人。

魅玄恭敬的為伊百合打開車門,轉身坐在駕駛座上神情專註的開著車。

伊百合望著窗外,兩邊的街景不斷的后移。

以前送她出行,做她的私人司機,貼身保護她的人都是暗九。

如今暗九已經不在了,一切都物是人非!

想到這裡,心又不可遏制地疼痛起來,瀲灧的眸光驀然黯淡,嘴角微微抽搐。

魅玄敏感地察覺到車後座女人的變化,幽怨的悲痛正凄然地在車廂內蔓延,竟讓他冰硬的心有些微許的鬆動。

他瞟向獨自哀傷的女人,嬌媚的臉上,長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白皙的臉頰一顆顆地砸落下來。

魅玄的心一窒急忙收回視線,屏氣凝神目視前方。

他知道伊小姐是又想起暗九了!

不可否認,暗九的確是個忠心耿耿的好暗衛,身手不凡,連他私下裡也很佩服。

只可惜,他為了救伊小姐,犧牲了。

這樣的好屬下,也難怪伊小姐一時會放不下。

魅玄剛還在哀傷暗九、同情伊百合,一個小時后他就徹底地改變了想法。

他不是沒有陪伊百合上過街,上次陪同她購物的慘痛經歷,還記憶尤新。

如今單少主再讓他陪同保護伊百合,上一次的經歷免不了要再次重演。

對女人來說,化解煩惱的最好解藥,就是購物,而且是瘋狂的購物。

伊百合讓魅玄將車子開去了市中心的商業廣場,開始了她發泄式的瘋狂採購。

反正花的是那三大惡魔的錢,她也不需要心疼。

但凡她看上的,也不需要看價錢,直接叫售貨員包上就行。

短短半個小時過去了,魅玄的手裡足足地拎了數十個衣袋,這讓他看起來十足的滑稽可笑,走到哪裡都會引來旁人的注目。

儘管如此魅玄還是盡職盡責地跟隨其後,伊百合對於他的亦步亦趨很是反感,可是冰山男卻無視她厭惡的目光,對她的責斥置若罔聞。

好吧,既然他這麼愛跟,就跟著吧。

伊百合發揮了女人購物的天性,連著逛了幾個大型商場跟百貨公司,每回看到魅玄越來越臭的撲克臉,她的心情都超爽。

如果是暗九,一定會縱容她吧,無論她想買什麼,他都會忠心的跟隨相伴,從來不會多言一句。

不像這個魅玄,居然還敢擺臉色給她看!

所以說暗衛,還是自己的好啊。

這個魅玄之前是跟著三大惡魔的,讓他突然來貼身保護她這個女人,自然是有很多的不習慣跟埋怨。

不過三大惡魔既然已經把他撥給她了,伊百合自是要好好調教他伺候女人的能力。

陪伴女主人跟男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暗衛要有耐心。

比如伊百合在珠寶專櫃,試戴各式各樣的珠寶的時候,他必須目不斜視的立在一邊,等著她挑選完畢。

她試穿衣服的時候,他也要耐心在更衣室外站著,等待著她直到試出滿意的出來。

今天的伊百合特別的有興緻,她非常仔細的試穿了幾百套衣服,又下樓為她挑選的衣服選擇配備的首飾。

整個過程長達五個小時之久。

最後當她結束購物時,魅玄已是忍無可忍,伊百合則輕快的走在前面,步出商場時,她驀然回過頭來,望著魅玄寒冰一樣的撲克臉,高大魁梧的身材,嚴肅黑色的正裝,手裡卻提著五顏六色的衣袋。

她笑著轉過頭去,優雅的扣上墨色的風鏡,飽滿的紅唇不斷地上揚。

魅玄坐在車裡,寒目注視著前方,這個差事他還真是難以勝任。回頭一定跟單少主請示,這整天陪著個女人出出進進的,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痛快,看來自己以前的認知還是正確的,女人都是群麻煩的動物。

伊百合餘光瞟了瞟男人冰冷緊繃的臭臉,風鏡下的眸子愉悅地彎起,這男人還真是青澀,如此沉不住氣,連自己的情緒都不屑隱藏,她真是那三大惡魔所有的暗衛之首嗎?真是不敢恭維呢。

兩個人正各自思忖間,單冰亞的電話就追蹤過來,伊百合冷眼看著寒冰似的魅玄畢恭畢敬地彙報著行程,儘管單冰亞不在身前,魅玄的目光里卻依舊充滿敬畏。

伊百合剛堆積起的微許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原來不論多拽多酷的人在單惡魔面前都會象小貓一樣的乖順。

魅玄掛斷電話,淡漠地目視前方,「伊小姐,還需要去哪裡?」

伊百合微扯唇角,漠然的吩咐:「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魅玄不再言語,沉默地開著車,直到抵達白色別墅。

伊百合推開車門,進了別墅,就直奔上樓,甩上卧室的門,踢掉鞋子,頹然地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混沌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了暗九,在她身邊一直陪著她,她想要去到哪裡,他都忠心不二的跟隨。

直到醒來,伊百合才發現,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於是悲涼心痛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室內的光線暗沉下來,伊百合從床上爬起來,為方才的夢而痛苦。

她看了看窗外漸沉的天色,又掃了眼牆上古銅色的歐式掛鐘,記起即將赴約的晚宴,伊百合走進洗手間,她需要衝個冷水浴來徹底冰凍她的思緒。

沐浴過後,她換了一件衣服。

伊百合打開房門,掃了一眼佇立在門口的魅玄,柔唇掀起不屑,此人還真是那三大惡魔的忠實走狗,惟命是聽。

她不再理會他緩步走下樓梯,設計師們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看見伊百合下來都明顯的舒了口氣,如果她再不下來,他們真要祈禱單冰亞那個冰冷的男人是否能放過他們。

伊百合讀懂了大家眼中的擔憂,沒有為難他們,而是柔順地坐在那裡,象木偶一樣任其擺弄,籠子里禁錮的鳥和被別人操縱的木偶實在是沒有區別。

漫長的時間讓她忍得分外辛苦,伊百合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中的雜誌,忽然一張照片映入眼帘,一位長相嬌媚漂亮的美人親密地依偎在喬翊升身側,鎂光的燈光下,柳麗那張俏臉更是笑得燦爛一片。

「……柳麗毫不避忌與喬翊升同進同出,有人猜測柳美人生日宴上那輛限量級Azure跑車就是此君所送……喬總低調迴避對此事不予回應。」

伊百合面色一頓,淡漠的眸子掃了眼喬翊升儒雅含笑的鳳眼,隨手合上雜誌。

看來她的前夫最近過的很滋潤,香車贈美女,她怎麼不知道喬路人原來這麼大方?

伊百合記得,以前喬路人很窮的時候,她求他給她買一雙白色的球鞋,可是求了他整整一個月呢。

她以為像喬翊升那種貧民窟出身的窮小子,即便是有錢了,花錢也會精打細算。

可他倒好,隨手一輛跑車就送出去了。

以前也沒見他對她這麼大方啊,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耳邊響起讚美的聲音,「伊小姐,你真是太漂亮了。」

伊百合回過神來,對上設計師驚艷的目光,她淡淡的微笑著,禮貌的致謝。

她站起身來兀自上樓,回到卧室換上單冰亞特別為她準備的晚禮服。

伊百合慢步來到鏡子前,曼妙的女人,勝雪的肌膚襯著黑色的晚禮服,大膽的設計讓她的雪胸隱現,眼淚型的黑色鑽石醒目的垂在她的胸前,順直的烏髮被燙理成卷蓬鬆地挽在腦後,幾縷柔軟的秀髮隨意的垂在耳旁和脖頸處,配著完美的妝容,慵懶中透著華貴,優雅中伴著嫵媚。

伊百合的心驟然收縮,暗九才剛剛去世,她就盛裝打扮出席這樣紙醉金迷的宴會,今天晚上她能否應付這樣一場虛偽造作的晚宴,而單惡魔又將會給她帶來怎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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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錢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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