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狐露尾
三日的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至。
這日,天公也很給皇太后老人家面子,送了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皇宮大內,說不完的雄偉壯觀、富麗堂皇。
皇宮內的主要宮殿都建在一條南北中軸線上,兩側的建築整齊而對稱。重重院落,層層殿堂,展示了皇宮的齊整、莊嚴和浩大。
金碧輝煌的大屋頂、朱紅的木製廊柱、門窗和寬闊潔白的漢白玉台基。華美壯麗的大屋頂上層層飛翹的屋檐和屋角,大屋頂上裝飾的鳥獸,給莊嚴的宮殿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金黃色的琉璃瓦,象徵無上的皇權,顯示皇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統領天下的威嚴。
皇宮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面是皇上處理朝政的地方,後面是他與后妃們居住的地方。宮廷建築的樑柱、門窗等,都是用木材建造的,而且被漆成了象徵喜、富的硃紅色。有的地方,還描繪著龍鳳、雲海、花草等彩畫。鮮艷的顏色,體現了帝王殿宇的華貴。
他們此刻待的正宮,潔凈寬闊的漢白玉台基,是雄偉宮殿的基座,台基四周的石柱和台階上,雕刻著精美的石龍和各種花紋。中間皇帝專用的通道,用巨大的石料雕刻著海浪、流雲和翻騰的巨龍,十分壯觀。
奢艷的長毛紅毯,從宮門口一直向遠處延伸著,沒有盡頭似的。
「皇上駕到!皇太后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三十二人抬的龍輦,把皇家的風範與威嚴表現得淋漓盡致,那金黃色的錦緞轎身上綉滿了威風八面、形狀各異的飛龍,每條龍的眼裡鑲的,嘴裡含的,儘是珍貴的明珠翡翠。
由於還沒有立后,十六人抬的綉鳳大轎只有一台,同樣的奢華威風,當中坐的自然是今日的壽星……皇太后是也。
後跟三抬八人抬的宮轎,或清雅或艷麗,也是各有各的特色。坐的是四妃之中現有的三位:容貴妃、張貴妃、許貴妃。
其中,張、許兩位貴妃各育有一女,都很安於現狀,已淡出爭寵的行列。宮中能與容貴妃一爭高下的,只剩下年輕貌美,父親官居右相的李妃。她自然是爭奪四妃僅剩一席的熱門人選,更有人說,皇后之位,也極可能在容、李之間產生。
這些,都是進宮半日來,鳳……聽來的小道消息。
「跪!」
眾人隨著唱令官的聲音,垂首虔誠跪叩。
「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齊聲高喝,一時之間,迴音繞耳,煞是壯觀。
龍御尊從龍輦中,緩緩下轎,此時的他,一臉冷漠矜貴,一身泱泱氣度,與平時相差甚大。此刻的他,屬於國家,屬於萬民……
鳳……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是一國之君,是隻手遮天,掌握著整個國家存亡,掌握著每個人的生死的那個可怕的男人!
「今個兒是個喜慶的日子,為討得太后她老人家的歡心,在宣化宮已擺好了酒宴,朕和眾愛卿同慶!」
「謝主隆恩!」慈清宮。
「太后,您老人家不看看今年大伙兒給您送來的壽禮?」伺候了太后三十年的徐嬤嬤,小心問道。
「算了,還不是些金銀珠寶、翡翠玉石什麼的,這些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呸呸呸!我的太后老佛爺,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說什麼『死』不『死』的!」徐嬤嬤趕緊打斷太后的話。想來,太后必對她十分信任重用,否則,她也不敢隨意打斷太后的話。「對了,說到特別的,今年這禮物中的確有一樣十分特別!」
「哦?」太後來了興趣,「是什麼?」
「一張龍隱廟求來的平安符!」
「什麼?!」太后一臉驚喜,「快拿來給哀家瞧瞧!」
「是!」
徐嬤嬤將翡翠雕鳳的盤子小心端上,上面放著一張看似很平常的紙符。
「真的是龍隱廟的符耶!」太后難得的露出笑容,「這,這是哪位卿家送來的?!」
「鳳府小王爺!」
「哦?」聽到鳳府,不知怎麼的,太后的神色有些怪異,她的眼神閃爍不定。
「太后,往事已遠去,您……」知情的徐嬤嬤小心規勸。
「哎,罷了,宣『他』來見哀家吧!」太后似是下了什麼決心。
「遵命!」
徐嬤嬤福了福身子,恭敬退下。「太后懿旨:宣鳳府承業王爺覲見!」
「鳳承業遵命!」
鳳……在百官羨慕的目光下,跟著徐嬤嬤向慈清宮走去。她們轉過一個又一個迴廊,終於,慈清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呈現在面前。
慈清宮莊重大氣而又不失富麗堂皇,金帷垂地,壁畫滿牆,三十餘名美貌宮女恭立兩側,真乃是粉黛滿目,香氣滿屋,當今皇太后一身華服坐在尊位。
「臣鳳承業拜見太后老佛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太後面露欣喜,「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鳳……聞言抬頭,只見太後身穿朝服、戴宮珠端做堂上,一派母儀天下的尊貴。雖已年邁,眉目間仍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美貌。在屬於她的那一輪戰鬥中,她是理所當然的勝利者。不管其中曾經有過多少的血腥、陰謀,此時的她,已是一臉安然,一臉慈祥。
而她望著鳳……絕色的容顏,眼也不眨,竟似看痴了!
「太后,太后!」徐嬤嬤小心提醒著她。
「哦!」太后回過神來,「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她的眼神有一絲激越。
「承業謝太后誇獎!」
哎,她這欺完君又欺太后的,罪可大了!
「看到你,不由令哀家想到兩位故人!」太后不由用明黃色雙面綉鳳絲綢絹子擦拭著眼淚,「好孩子,你真有心啊,為哀家求得龍隱廟的平安符!」
話說著龍隱廟,乃軒月國第一大神廟,其平安符有保平安、助好眠、清夢魘等等作用,然而,求符的過程十分艱辛,誠心、耐心、運氣缺一不可:跪滿七七四十九日,折好萬隻寶碟後方能見到方丈大師,入得大師法眼,才能得符。
所以,太后老人家感動,也是情理之中的。
雖然她已經遠離宮廷爭鬥,往日手上難免沾滿鮮血。人年紀越來越大,膽子也就越來越小,為求得一個安眠,她不知派了多少人想求得此符,都沒能如願,誰知今日鳳……竟把平安符當成了壽禮奉上!
她不知道的是:鳳……與方丈大師本就相識,這符對她而言「得來全不費工夫」。她之所以送平安符,只不過是因為比較,嗯,省錢。
如果她老人家知道事情真相,不知又會是如何反應了?
「孩子,你要什麼賞賜,盡可開口!」
「承業只願老佛爺福壽延綿。」她又不傻,此時開口要賞賜,不就是說自己是沖著賞賜來的?!她還是裝裝樣子,表表忠心比較好!
「好,好孩子!」果然,太后更是感動!「日後,如果你有什麼難事,就來慈清宮找哀家,哀家一定儘力幫助你的!」
從慈清宮出來,天色已晚。鳳……雖然很累,卻一臉邪魅的笑意。
有了太后老佛爺的庇護,一切都好辦了!御書房門口。
「我的小王爺,您可來了!皇上都等急了!」小李子一臉如釋重負。「您進去可小心伺候著,皇上為了公事,正發火著呢!」
他又有何時是不發火的?!鳳……無奈低嘆。
「謝小李子公公提醒!」她從懷中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玉,「這是鳳某舊物,也不值幾個錢,您若不嫌棄,就收著吧!」
她雖然愛錢,卻極懂得取用之道。
「謝謝小王爺!」小李子果然感動得很,「小李子就收下了!」
什麼不值幾個錢?!他小李子跟在皇上身邊幾年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識寶之道,這寶玉無論從色澤還是從雕工來看,都是難得一見的上品啊。
「別和我客氣,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我聽說,你家中還有年邁的母親需要奉養,日前,鳳府剛巧有一荒廢宅院,你若不嫌棄,就接老母親住進去吧!」
是誰說人心最難收買?!一句朋友,足以令小李子對她死心塌地,更何況還附帶一大宅院呢!
「謝謝您!」孝順的小李子感動得幾乎落淚,「以後您要是有用得著小李子的地方儘管吩咐!」
「好說!」
「您還是快進去吧,咱主子脾氣不好!」小李子為她一臉擔心,「我替您通傳一聲!」
「鳳府小王爺到!」
聽到聲音,原本一肚子火的龍御尊從書桌后抬起頭來,俊臉上哪還尋得一絲氣憤的影子。
「鳳愛卿,你來了!」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計算,三日,他們豈不是已經九年沒有相見了?他對「他」的思念幾乎要泛濫成災!
想起他上次說兩人相處時無需再跪,她沒有再矯情行禮。
「皇上,聽說您正為瑣事煩心?」她小心試探。
「哦,也沒什麼。」想到這,他又是一臉憤怒:「一群老匹夫而已!」
「您說來聽聽,也許承業可以幫您出點主意!」
有何不可?反正,他本來也打算給「他」個一官半職,將他留在身邊的。
「事情是這樣的……」他娓娓道來,「你說他們是不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