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兩邊平衡了

這下兩邊平衡了

「因為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啊,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難道嫣兒真的不想再見自己的家人嗎?」安后循循善誘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溫柔慈祥,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很有理。

小嫣兒眨巴著大眼睛,一想到自己家人的樣子,一個個沖著她笑,她便嘟囔著嘴巴起來,拉著安后的手,可憐兮兮道,「可是嫣兒很喜歡哥哥怎麼辦?嫣兒不想和哥哥分開。」

「哥哥也有自己的娘親和親人啊,難道嫣兒忍心因為自己一個人,讓哥哥也和自己最親的人分開么?」安后又繼續道。

小嫣兒眨巴著眼睛,露出了可憐的表情,然後搖著頭,「不想。」

「乖。」安后摸著小嫣兒的腦袋,露出了淺淺的笑。

小嫣兒像是想通了般,咬了咬唇畔走到高冉昊面前,「哥哥,嫣兒回去。」說畢,跑上去,一把抱住了高冉昊。

高冉昊也摸了摸小嫣兒的腦袋,雖然說這個小丫頭很鬧騰,但是有她在,真的也添了不少歡聲笑語,「恩,以後有機會,哥哥和姐姐,還有奶奶,還會回來看你的。」

「真的?」小嫣兒露出了不可信的目光,而後又笑了起來,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舉起了小指,「那咱們拉鉤鉤。」

「好,拉鉤鉤。」大手拉上小手。

「那我送嫣兒回去,君兒,你能保護好娘吧?」高冉昊將小嫣兒抱在懷裡,眼中帶笑,回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

沈芊君噘嘴,不滿道,「你可別忘了,我也會武功。至少對付一頭野豬,沒問題。」

「那就好。」高冉昊眯起眼睛笑,卻沒有和她抬杠,而是走到她跟前,從自己的腰際拔下一個錦囊,遞給她,「這裡有暗器和毒藥,萬一,我是說萬一你需要用,那我走了。」

「走吧。」不知道為什麼,沈芊君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口卻有一點酸澀,她看著男人白衣飄飄地轉身,竟然有些不舍。

「你就這麼冷淡?沒有別的表示?」高冉昊眼中帶笑,不肯走,又轉過身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沈芊君干瞪了他一眼,有些害臊,「你不怕嫣兒有意見啊?」

小嫣兒眨巴著大眼睛,笑得腹黑,居然乖乖地沒有任何反應,「姐姐,快點表示吧。」

「瞧瞧,人家嫣兒都覺得你現在該表示表示,不然我怎麼肯走?」高冉昊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沈芊君無奈,卻輕輕一笑,轉過頭去想了片刻后忽然湊到了高冉昊臉上,然後蜻蜓點水一聞。

「這樣可以了吧?」

「湊合吧,反正咱們來日方長。」高冉昊哈哈一笑,便抱緊了小嫣兒邁著大步走出山洞,「走嘍。」那歡笑聲傳來,讓沈芊君也不禁一笑,卻是那麼的幸福,「沒個正經。」

「哥哥,輪到倫家了,方才你可是答應倫家了,讓姐姐親你的前提條件是,嫣兒也要親親你,嘿嘿。」剛走出山洞不久,懷中的小人就不安分了,摟著高冉昊的脖子,笑得猥瑣。

「是,來吧。」高冉昊側過自己的左臉,真是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啊。

可是小嫣兒卻耍賴,分明說好是親臉蛋的,可是她卻伸長了脖子,湊到了高冉昊的唇上,然後肥嘟嘟的嘴巴便緊緊地吸了上去,只聽到一陣強烈吸氣的聲音,便見高冉昊那薄薄的嘴唇被吸地老長。

小嫣兒滿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然後捂著小嘴偷偷的笑了起來,「哥哥,你的嘴嘴好香啊。」她湊到高冉昊耳邊。

這小丫頭,真是……

高冉昊乾笑一聲,拍了拍小嫣兒的屁股,「好了,咱們要飛了,你抱緊哥哥的脖子。」

「好。」小嫣兒撥浪鼓似得點頭,然後整個人都死死地貼上了高冉昊。

「娘,你冷不冷?要不要咱們生個火堆?」山洞裡烏黑陰冷,看著安後腳上有傷,現在坐在那一動不動,只抱著自己的雙肩,沈芊君急忙問著。

安后搖著頭,「沒事,不冷。不能生火,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那君兒摟著你。」沈芊君坐到安後身邊,然後展開雙臂將安后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母女兩人就這麼親近在一起。

安后靠在沈芊君的懷裡,從來沒覺得這麼安心。

許久后,她緩緩開口,「你娘對你好么?」

沈芊君知道,安后所指地是自己的養母,「好,很好。不過她在兩年前去世了,只是連她最後一面我都沒來得及看。」

說到當年趙夫人是怎麼死的,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死在密室地過道里,是被毒死地,而幕後的兇手是誰,她心知肚明,娘的仇沒報,她怎麼可以就此和高冉昊遠走高飛?

拳頭捏緊,好強忍著眼淚不停下來。

安后感覺到了沈芊君的激動,忙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里全是自責,「都怪我不好,我把你們姐妹生下來,卻一日都沒有養過你們。還好你過得好,不然娘的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沈芊君哽咽著沒再說話,其實她過地一點都不好,恩怨是非太多,已經無法抽身了。

母女兩人互相說一些體己的話,可是直到日落西山,也不見高冉昊回來,漸漸的,山洞裡更加陰冷起來,外面的野獸吼叫著。

「君兒,耗子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安后感覺到了沈芊君的坐立不安,推了推她,「不如咱們出去瞧瞧,其實能知道你和竹兒還好好的,我已經很滿足了。不要為了我拖累你們,帶我出去吧,晏兒不會難為你們的。」安后終於妥協了,雖然想見另一個女兒和外孫,可是她這把老骨頭,又殘又瞎,只會拖累他們。

「娘,不許你這麼說,怎麼會拖累呢,我們好不容易再見,君兒不捨得你。」沈芊君抓著安后的手,不肯鬆開,她好不容易再次得到親情,不想失去。

「傻孩子,又不是生離死別,其實以後讓竹兒來南越就是了,只是我回去了冷宮,出來一趟難……」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皇后了,她想見自己的親生女兒,估計都沒有辦法辦到。

轟隆轟隆轟隆。

就在山洞裡兩人說話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陣陣戰鼓號角的聲音,雖然聲音不是很清楚,但卻依稀能聽清楚。

有戰事了!

果然,錦瀾得到他們的信號便開始攻打南越了,而現在估計城門難守,現在是最佳的逃跑時機。

「娘,我扶你出去。」沈芊君心裡有另一番打算,她要先把安後送出去,然後再去找高冉昊。

她在一塊大石頭上擺了五個石頭,然後便扶著安后離開,找到了牛車,驅車而上。

「君兒,咱們要去哪裡?」安后焦急問道。

「出城。」沈芊君應聲,便揚起了鞭子,還好今日高冉昊教了自己怎麼趕牛,不然她們怕是又要遇到麻煩了。

在趕著牛車的同時,沈芊君從懷中掏出了信號彈,這是屬於北鮮轉有的信號彈,一股棕色的煙霧升至天空,它的意思是,到城門口接應。

再得到高冉昊的信號后,錦瀾便派了幾名武功高強的人潛伏在了汴州城外,只待下一個信號傳出。

牛車快速地趕出了山路,沈芊君聽著耳邊的戰鼓聲越來越靠近,而周邊逃命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終於,他們的車走進了城中,此時的汴州城,早就沒了昔日的繁華,路上的人都在逃難,攤子亂七八糟,店鋪的招牌也是摔地七零八落。

路過如來客棧的時候,沈芊君在那個十字路口停下,抬頭看了眼右邊的茶樓,在這個茶樓和這家客棧,都有她和高冉昊美好的回憶。

可是現在,如來客棧的牌匾已經落下,裡面扛著包袱的人急匆匆地跑出,街道上人踩人,到處都是焦急的景象。

車子跟著人流混雜到了城門口,守衛們現在是只准出不準進,生怕有敵國的細作進來,而對於要走的人,卻是聽之任之。

牛車混雜著那一幫涌動地人流,出了汴州城。

一群逃散的人自己也不知道也逃到哪裡去,只聽說,北鮮軍隊已經攻下成州,接下來便要直搗京城,所以大家都覺得,現在汴州是最不安全的。

按照預先說好的路線,沈芊君一路趕著牛車來到了十里坡,老遠,就有幾匹乘著高馬的人等在那裡。

本以為只是幾個將士接應,可是當沈芊君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不禁一驚。錦瀾此時一身青色衣袍,臉上有几絲飽經滄桑的感覺,多了些鬍渣子,老遠看過去,覺得他的皮膚也黑了不少。

他親自來接自己,這是多危險的事?

趕車牛車飛快地過去,沈芊君急忙下車想要作揖,卻被錦瀾下馬一把攙扶住,「無需行禮了。」

「可汗,你怎麼親自來了?你知道這多危險么?萬一後有追兵,您帶著這麼幾個人,能逃得出去么?」沈芊君緊張的問著,看了眼錦瀾身邊,一共才五個人。

錦瀾微微一笑,「你這麼緊張是在關心孤王了?呵呵,沒事。你和高冉昊都平安吧。」

「恩,可汗,按照您的要求,我把安后也帶出來了,但是芊君有一事相求,求可汗不要難為安后。」沈芊君現在只想把安后交給錦瀾,然後自己再回去找高冉昊。

「安后在?」錦瀾不可置信地問著,他只是懷著試試看的心裡讓沈芊君和高冉昊去完成任務,卻不想她們真的把安后給帶回來了。

錦瀾激動地鬆開沈芊君的手,大步便朝著牛車而去,他方才的注意力全在沈芊君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牛車上的人,可是當他定睛一看的時候,身子立即僵在了原地。

「她是……」怎麼會和芊君長地那麼像?難道……錦瀾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芊君。

沈芊君點著頭,上了牛車攙扶著安后,對著錦瀾道,「一言難盡,母后,我扶你下車吧,這位是北鮮的可汗。娘,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其實我早就離開了大雲,是可汗救了女兒,所以現在女兒必須報答可汗,但是,女兒事先是真的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地,君兒沒有想過故意騙你。」到現在,忽然不知道怎麼解釋了,沈芊君咬著牙。

只是忽然,原本緊握沈芊君手的安后,卻忽然用力睜開,許久后安后臉上才有了一絲表情,卻不是對女兒的諒解,而是冷漠,「原來你處心積慮,用竹兒和外孫當幌子,就是為了把我交給北鮮可汗?。」方才的戰鼓聲,她原本不清楚,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那是南越對北鮮的戰鼓,兩國開戰了,而她的好女兒,她心心念念的好女兒,竟然作為敵國的間隙,在她身邊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天。

「母后,南越氣數已盡,君兒只是想更好地保護你。可汗答應過君兒,會善待您和皇兄的。」沈芊君蹙眉著,抬眼看著錦瀾陰沉的臉色,緊張起來,伴君如伴虎,若是安后不配合,很可能會觸怒錦瀾。

「氣數已盡?戰事才開始,你們就那麼有信心?即便是我死,你們也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安后激動道,然後踉蹌著轉身,不知道要去想哪裡。

「娘,你仔細,您的眼睛不好。」看著安后踉蹌著要逃跑,沈芊君忙追了上去,她拉著安后的手腕,不解道,「母后,可汗只是想您來了北鮮,南越軍士的士氣便會低迷。我們哪裡會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難道你們不是想要我安家的兵書和破陣圖?」安后冷笑著,忽然眼神陰沉,「兩樣東西我都沒帶來,你們抓了我也沒用!」

安后再一次甩開沈芊君的手,讓她呆怔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靜靜矗立在那邊的錦瀾,搖著頭,「可汗,你不是說只是想帶走安后嗎?原來你是為了兵書和破陣圖?」

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甚至是有一種強烈的傷感,沈芊君側眼看著那邊的青衣男人,此刻她覺得他好陌生,他負手站在馬前,那一雙眼眸陰沉,讓人無法猜出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或許是她從來就不知道這個男人想什麼,從來不知道他的野心,不僅僅是要奪下南越,甚至要兼并大雲,做這一統天下的君王!

「孤王確實是為了安后所有的兵書和破陣圖而來,若你能勸服她把這兩樣東西交出來,孤王可以考慮善待她和千乘晏,若是她仍舊冥頑不靈,那麼休怪孤王不念舊情了!」言畢,錦瀾忽然臉色陰沉,沖著身後的人道,「請典侍大人和安后回去!」

「是!」身後的五人立即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快速將沈芊君和安后圍了起來。

沈芊君來回看著五人,冷冷地看向錦瀾,「可汗,你知不知道,今日你若真的對我們母女痛下殺手了,我們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其實在錦瀾讓沈芊君和高冉昊去做細作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緣分就註定結束了。

「不許傷害她們,要活的。」錦瀾陰鶩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然後縱身上馬,不再看兩人。

沈芊君看著五人,唇角一扯,對著身後的人道,「母后,若是你不想跟著君兒走,君兒現在,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護你,送你回去!」

說畢,她一抬腿,拔出了自己隨身的匕首,看向了五人,她分明就知道自己不是這五人的對手,但是她想賭一把,就賭錦瀾的那句,不要傷害她們,而她,已然做好了痛下殺手的準備。

舉著匕首朝著其中一人奔去,那人忙躲閃開來,並不想跟沈芊君硬碰硬,其餘的四個人,忽然抽出了麻繩,已擺開了陣勢要形成一張大網將沈芊君緊緊地套住。

五個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沈芊君看著他們,手緩緩的觸碰到了腰際,高冉昊臨行前給了她一個錦囊,他告訴自己,裡面有煙霧彈和毒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五人要一起攻上來的時候,沈芊君打開了錦囊,抓起幾根毒針便扔了出去。

那五人急忙躲閃,趁著這個空檔,沈芊君來到了安後身邊,然後抓著她的手,「母后,抓緊我。」

說畢,她連續丟下兩個煙霧彈,抓著安後上了牛車,自己則趕車牛車狂奔了起來。

「君兒,是母后誤會了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母后。」

「不行,母后,是君兒把你帶出來的,現在就必須把你安全帶回去!」沈芊君斬釘截鐵道,然後加快了手中的鞭子,可是後面的煙霧彈一會兒便沒了,沈芊君乾脆,將手裡的錦囊全部丟了出去。

煙霧彈響了一個又一個……

五人完全被包圍,錦瀾站在局外,忽然踩在了馬背上,就那樣站著騎馬,追逐著前面的牛車,「芊君,你這又是何必!你知道你這次立了大功,待你回去之後,孤王便會成全你和攝政王,讓你們遠走高飛,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要的么?」

「若是要我母后做賣國求榮的事,比直接殺了她還痛苦。我這個做女兒的又怎麼會這麼不孝順?」沈芊君回吼著,將手中的匕首旋即朝著錦瀾扔了出去,怪就怪,她是安后的女兒。若安后就是安后,只是南越的皇后,此刻的沈芊君怕是早就把人交了出去,然後和高冉昊快快樂樂完成了任務,擁有了屬於他們的自由。

但是世事難料,世事難料啊。

「傻孩子,你和耗子的幸福最重要。君兒,記得代母後向竹兒說一聲,就說母后很想她,還有我的外孫,你也告訴他,他的姥姥很想他……」安后說畢,忽然身子往後一栽,整個人便滾下了牛車,在地上打滾起來。

只聽到『啊』的一聲,接著便是安后的笑聲,「君兒,別回頭!」

「母后!」沈芊君立即停下了牛車,想要下車去攙扶人,可是安后不斷地搖頭,朝著她吼著,「你現在回來,就是我們兩個都沒有自由。你還逃,和耗子好好的。不要再回來了!」

沈芊君身子一怔,看著錦瀾停下了馬,將刀子忽然架在了安后的脖子上,冷冷地看著遠處的人,「你不是孝女么?是的話就回來!」

「不要回來,他不會殺我的,他沒有得到兵書和破陣圖之前,不會對母后怎麼樣的,君兒,你快走,你要是再不走,母后就死給你看!」說畢,安后的脖子朝著錦瀾的刀子靠近了些。

「你當真以為孤王不敢殺了你?」錦瀾低沉著嗓音,像一隻被惹怒了的獅子,攻佔南越勢在必得,而得到兵書和破陣圖,則是為了將大雲拿下。這是他的宏圖大志,他不可能放棄,但是他想要得到的人,也不可能放棄。他隱忍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等到自己君臨天下,成為這天下之王的時候,讓她無容身之地,只能乖乖地回到自己身邊么?

可是現在,她要逃?而且要去找那個男人!

「不要!」沈芊君站在原地,現在處於兩難,若是自己逃走了,他日還有機會將安后救出來,而且她現在還不知道高冉昊去哪裡了。

但是……

「君兒,回去幫你皇兄,你是南越的公主,我們南越不可以亡國,不可以在我的手上亡國啊。」安后聲嘶力竭著,然後握緊錦瀾的手就要往那刀子上送。

錦瀾立即回神,將刀子收回,吩咐著身後的人,「還不把安后帶走!」

看著遠處的安后被人帶走,沈芊君一咬牙,直接鞭打著牛屁股狂奔了起來,她越是往城門而去,錦瀾便不敢追。

直到她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錦瀾的視線里,他才長長閉上眼,然後調轉馬頭,「我們走!」芊君,無論天涯海角,孤王都不會放了你,一定!

城門口依舊,逃難的人陸陸續續,只是進去的卻沒有幾個。

沈芊君從牛車上下來,站到城門邊便沖著守城的兵卒大叫道,「我就是沈芊君,你們太子要抓的人!」

眾兵卒一聽,都慌亂地上前來,然後有一個人翻開了自己懷中的畫像,比對了一番,大叫著,「就是她,快綁起來!」

一個時辰后。

漆黑的水牢,到處都發出一陣陣漏水的聲音,四周空洞,走一步都會發出一陣回聲,聽起來有些可怖。

沈芊君此時已被上了手銬腳銬,被幾個兵卒推就著扔進了一間牢籠里。

沒想到,一回來就坐牢,千乘晏,你還真是記仇。

她坐在牢籠里,嘆了一口氣,本想著回來可以見到千乘晏,將一切真相都告訴他,可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兵卒哪裡肯聽她的話。

「大哥,你就通報一下太子殿下吧,他一定會見我的。」

「見你?呸!你知不知道,現在北鮮和咱們南越打仗,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哪裡有功夫來理會你?」兵卒吐了一口口水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蠢蛋,都是蠢蛋!」沈芊君氣地雙手打在牢籠的欄杆上,由於手上戴著手銬腳銬,打地手生疼。

她就該想辦法混進城,而不是傻乎乎地告訴那些笨蛋兵卒,自己就是畫像中的人。他們早就把自己當做了拐賣安后的朝廷欽犯了吧。

「蠢蛋,蠢蛋,都是蠢蛋!」忽然,一陣相同的回聲傳來,嚇了沈芊君一跳,自己的聲音怎麼變得那麼稚嫩了,而且還帶著迴音。

她張望了四周,終於看到了對面地水牢上,正吊著一個奶娃娃,定睛一看,不是小嫣兒還會是誰?

那麼說……

沈芊君又掃了掃四周,終於在寬大的水牢里,看到了一個人影。

這個牢房的構造分水牢和普通的牢房,普通的牢房在高出,而水牢則是在地下,大概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地方,全是水,水幾乎湮沒到了脖子處,所以高冉昊只露出了一顆腦袋,身子幾乎全在水下,而他不知道,水下還有玄機。

這水牢底下釘了一個個鐵樁子,樁子上面有粗壯的手鏈,腳鏈,而現在,高冉昊的手腳就被這樣的樁子鎖住了。

「你們怎麼也被綁來了?而且,為什麼你們被關在那裡?」看著此刻小嫣兒就像一塊烤肉般被吊起,那胖乎乎的小身子看不到臉,只能看到皮球般的肚子,而高冉昊更搞笑,只能看到那張俊美的臉,像吃了屎一樣,他那麼愛乾淨,現在被關在這麼髒的水裡,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蠢女人,你還笑得出來?」高冉昊揚著脖子,連脖子都被上了鎖,「因為我武功高強啊,所以特殊待遇,這下好了,我就算會遁地,也逃不開了。」

高冉昊的語氣悲涼,還嘆了一口氣。

「倫家和哥哥剛回到家門口,都還米有走進去,就被人綁了,要不是哥哥為了救人家,也不至於被關在水裡,像個王八一樣了。」小嫣兒臉上露出了自責的表情,然後垂下腦袋嘆了口氣,好後悔啊。

幾個時辰前。

高冉昊捧著小嫣兒飛檐走壁,小傢伙直在男人的懷裡歡呼,露出一副崇拜地要死的神色,「哥哥,你好棒哦,倫家看到了家的房頂了唉。」

「傻妞,這是輕功,不過女孩子還是不要學比較好。」

「為啥子?」小嫣兒眨巴著大眼睛,露出不解的表情。

「因為女孩子自己飛起來,容易走光啊。」高冉昊盈盈笑著,小丫頭卻笑得咯咯咯直叫,只是兩人剛落下,四面八方便架起了一把把刀子,直接將高冉昊的脖子給圍了起來,尤其小嫣兒個頭很矮,也就一米不到吧,直接被忽略了。

她眨巴著眼睛,抬頭看著頭頂,狐疑問著,「哥哥,為什麼天變成白色的了?咱們素不素升天了……」

升天你個頭!

「你們被綁了。」冷鶩的聲音傳來,一個草莓鼻子的男人拍了拍小嫣兒的肩頭,然後將她拉了出來。

小嫣兒一回頭,差點沒暈厥,這個男人好醜啊,大餅臉,酒糟鼻,還口臭!可是當她一看十幾把刀子架在了高冉昊的脖子上時,立即雙手掐著自己的下巴,可憐兮兮起來,「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殺咱們?」

「咳咳。」高冉昊輕咳了一聲,卻沒有理會小嫣兒,而是一揮手,立即,眼前像掃了一陣風一般,那十幾個人都立即倒向了後面,撲通。

小嫣兒拍著掌心,歡呼地蹦躂了起來,「哥哥好厲害。」可是她剛要扭動脖子,便又被脖頸處的匕首給嚇了回去。

「你再敢動,我把這奶娃娃給殺了!」草莓鼻吼著,又沖身後的侍衛擺了擺手,這一次,是二十幾個侍衛一起上來。

小嫣兒眼裡早就擠出了淚,哇哇叫著,「哥哥,哥哥,不如咱們投降吧,嫣兒不想死。」

「誰說你會死的?傻丫頭。」高冉昊一揚唇,一個翻身便越過那二十幾個侍衛,來到草莓鼻面前,一腳踢開了他手上的匕首。

哐當,匕首落地,草莓鼻沒有料想到高冉昊這麼厲害,於是退出了院子里,對著身後的人倒,「弓弩手上,給我把這間木屋燒了!」

「啊?」小嫣兒拉長了嗓音,然後抱住了高冉昊的大腿,「哥哥,他們說要燒房子。」

「阿牛嫂,大娘,你們在么。」高冉昊沖著裡面喊了一句,沒有聽到人回應,這才沉聲問著草莓鼻,「你把她們也關起來了?」

「她們窩藏朝廷欽犯,已經被關進大牢里了。怎麼?你還想要殊死搏鬥么?本大人告訴你,你還是最好乖乖跟著我回去,至少九千歲直說關押你們,沒說要你們的命,但你要是不配合,就休怪我們不手下留情了!」

吳隱的吩咐,但凡抓到沈芊君和高冉昊,就把他們關起來,千萬不能傷害安后。

「哥哥,娘親和奶奶都被她們帶走了,不如咱們也去吧?」小嫣兒還是惦記著自家的房子,人家說要燒房子呢,那還不趕緊說自己投降?

說畢,小嫣兒便蹦躂著自己的短腿,主動送上了草莓鼻的懷裡,「倫家跟你走嘛。」

草莓鼻嘿嘿一笑,卻像拎小雞一般拎起了小嫣兒的衣服,往後一丟,然後看向高冉昊,「怎麼樣?這個小的都投降了,難道你還要殊死搏鬥?」

「好吧,我投降。」高冉昊無奈,丟盔卸甲,朝草莓鼻走去,至少他要回牢房救人。只是他剛走出一步,草莓鼻便伸手擋下,「慢著!吳大人說了,你武功高強,抓你的時候,得用特別傢伙。來人啊,上傢伙!」

於是不一會兒,幾個侍衛便拿著好幾個笨重的手銬腳銬上來,高冉昊掃了他們一眼,嚇得他們全身都哆嗦一陣,生怕被這個男人再暗算,可是高冉昊唇角又復揚起,「你們大人規矩還真多,其實我不會逃跑的。」

「以防萬一嘛。」草莓鼻諂媚一笑,而後臉色一沉,「把人帶走!」

於是他們便被帶到了這裡,並且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沈芊君又把自己遇到的經過告訴了他們,而後又補充了一句,「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不知道。」高冉昊淡淡道,眼珠子歪了歪,想要看一眼斜上方的人,但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冷?」沈芊君關切問道。

「不如你下來陪我暖身子?我現在全身都好冷。」高冉昊語氣曖昧,隱忍著鼻子里的酸脹感覺,但還是又打了個噴嚏,他被關在這該死的地方几個時辰了,全身都快要泡爛了,衣服濕透了,能不感冒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你早就知道可汗是想要安後手里的兵書和破陣圖吧?而當你知道安后和我是母女關係后,你也感到彷徨,所以臨走時,才會給我那個錦囊,其實它不是用來對付皇兄的追兵的,而是用來對付可汗的人吧?」這是事後沈芊君才想明白的事。

高冉昊風雅一笑,卻很無奈,「但是明顯沒有幫到忙啊。」

良久,整個水牢里一片安靜。

小嫣兒的肚皮也露在外面,偶爾打一個噴嚏,然後撒嬌道,「倫家也好冷,哥哥,哥哥……」

「高冉昊。」無視一邊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喊聲,沈芊君忽然抬眸,沖著水中的人道。

「恩?」高冉昊抬了抬鼻子,可是頭固定著的,所以他不能看向沈芊君。

「南越會亡國嗎?」其實她早就知道,南越奢靡之風盛行,兵將們貪圖享樂,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好好練兵了,安皇當初一直依靠朝貢的形式維繫與鄰國的關係,他們的軍隊早就不堪一擊,現在錦瀾帶著他的黑旗軍而來,只是時日的早晚,南越遲早是要舉白旗投降的。

可是安后臨走前的告誡和囑咐呢?南越不可以在她手上亡國。

哪個皇帝皇后都不想看到自己成為亡國后,亡國君吧。

高冉昊沒有回答,而沉沒已代替了回答。

「咱們兩個本就是可汗手中的棋子,棋局早就定好了。已無力回天了。」若說南越有十萬兵馬,他倒還可以誇下海口。

「高冉昊。」沈芊君又喊了一句,這一次,比上一次的還認真。

「恩。」這次高冉昊是陳述的語氣,「別那麼婆婆媽媽啊,咱們又不會死,千乘晏不會讓咱們死,可汗也不會,只是做幾天牢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我是小女子,伸不了。」沈芊君噗的笑出聲,在這種關頭,他還能這麼淡然,都不知道該說他心態好呢,還是他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你深不深我最清楚。」高冉昊別有他意,然後說地很小聲,「咳咳,我覺得吧,你的深度剛好合適我的長度……」

「無賴!」幸好小嫣兒聽不懂他的話,沈芊君雙頰微紅,立即低下頭來,這男人,已找到空隙就要吃自己的豆腐,真是!「我想和你說正經事!」

「好,你說,我認真聽,絕對不打岔了。」高冉昊嘴角一揚,看著吊在自己上方的丫頭,居然呼嚕大睡了。

這樣的環境下,她倒還能睡著,這丫頭也不是等閑之輩。

聽著小嫣兒打出的輕微呼嚕聲,沈芊君也笑了起來,卻沒有提小嫣兒,轉而道,「其實皇兄心中的人,是你,而不是吳隱。所以,我們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我知道。」高冉昊淡淡道,其實在吳府的時候,當沈芊君發現了那張千乘晏寫給他的十年前信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千乘晏對他的感情,早在偷聽吳隱的牆腳時,他就知道吳隱對他一直是懷著嫉妒並且有恨意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沈芊君好奇地問著,她也是帶著幾分猜的。

「偷聽牆腳的,嘿嘿,你知道的,他們兩個偶爾親熱親熱的時候,碰巧就那麼一次,被我正好撞見了。」

「你真是無賴,臉皮真厚。」

「其實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那袋子錢,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還記得銀子上帶著紫香么?那紫香在我的腦海中印象深刻,應該是跟師傅學醫時,我和千乘晏一起研究出來的吧,那紫香我也對你用過,所以,每當你走去哪裡,我都能第一時間聞到,然後出現在你面前。」高冉昊邊說著,邊想看一眼沈芊君的表情。

沈芊君身子一怔,想到了之前的很多事,自己病發的時候,他就是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的,還有小扇和郡王爺的婚宴結束后,他也是第一時間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里。原來他早就在自己身上使了壞!

「好啊,高冉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放在哪裡了?」沈芊君氣得要死,自己早就被這個臭男人暗算了,居然還一直傻愣愣的不知情。

她立即翻找著全身起來,然後嘟囔著嘴巴,直到抓到了自己腰際的錦囊,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才恍然大悟,「原來藏在了這裡!」

她打開錦囊,看著裡面一團黃色的毛線,裡面還夾雜著一些紫色的花瓣,果真,有東西。

「看你一直隨身帶著那錦囊,想必它一定是對於你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就把紫香藏在了裡面。那個黃黃的毛毛的東西是什麼?是不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高冉昊恬不知恥道,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好像沈芊君收藏他送的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般。

「抱歉,你很小氣。當初你做皇帝的時候,只給我送過一次東西。」回想起當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在去往德山的大帳里,她還依稀記得,高冉昊興緻勃勃地給她送了三件禮物。

第一件便是他親手織的毛衣,第二件便是一雙老虎鞋,第三件便是一張她的畫像屏風。

三件很普通的東西,卻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寶貝。

而她這個錦囊里的毛線,正是從那件小毛衣里抽出來的幾根線。那晚,他不僅僅是給了她這三件東西,更是許下了一生的諾言,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他心疼她腹中孩子的見證。

「只送過一次啊?那我是有點小氣了。」高冉昊低下頭,想要表示自己錯了,然後又淡淡問道,「那我送你唯一一次禮物是什麼?」

「一件衣服,一雙鞋,一張屏風。」沈芊君翻了個白眼,其實心裡感動地要死,可是嘴上卻不想服輸,「瞧瞧吧,多普通的東西。你的摳門從你當皇帝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那時候你掩飾地很好,我沒發現罷了。」沈芊君別開頭,做了個自己後悔,甚至遇人不淑的惆悵表情,好像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才不要嫁給這個男人般。

「咳咳,我當年真的這麼小氣啊?」高冉昊想撓頭表示自己的尷尬,可是奈何手不能動。

「當然,你自己應該清楚自己就是周扒皮。」沈芊君噘嘴反駁。

「那好,若是咱們能夠活著出去,明年過年,我給你送個大禮怎麼樣?或者發個大紅包如何?」高冉昊笑盈盈著,忽然帶著討好的語氣。

沈芊君好笑道,「能有什麼大禮?你一毛不拔的,還是算了。如果能活著出去,咱們各走各的好了,這就是最大的大禮。」

「你想擺脫我,姑娘,晚了。你不知道我高冉昊死心眼,認定的女人就不會變的,何況,你還白白佔了人家的身子呢……」高冉昊音調抬了幾分,學著小嫣兒的語氣,陰陽怪氣。

「呸!」沈芊君坐在地上,伸手去拖鞋,然後拽著鞋便伸出了牢籠縫,朝著高冉昊的方向砸去,「YES!擊中!」

她的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高冉昊的臉上,他原本白皙的臉上,立即留下了一個鞋印,然後鞋子可憐兮兮地便飄在了水中。

「女人,你要不要這麼狠!謀殺親夫啊!」

「殺地就是你!」沈芊君朝著下面吼著,又脫下一隻鞋,朝他扔去,「這下兩邊平衡了!」

只聽到水牢里不斷發出的歡笑聲,兩人打打鬧鬧,可是心裡卻是彼此心疼,彼此掛記著的。

「死到臨頭了,還笑地出來!」方才的草莓鼻剔牙,聞聲走來看了水牢里一眼,吳大人有吩咐,今晚秘密將此二人卡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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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千金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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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兩邊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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