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
「怎麼……會?」欣婕妤有些激動,捂著胸口大口咳嗽起來。沈芊君急忙起身幫她捶背,「原本送你的便是我母親的手鏈,誰知如嬪仗勢欺人,竟然把手鏈給扯了,淑妃還罰你跪了半晌。是以本宮才心生一計,讓如嬪竄改了口供。」
「原來如此,姐姐,妹妹該死,竟然誤會你。」欣婕妤懊惱地捶打著自己,眼淚吧嗒就流下。
沈芊君急忙端過葯碗安慰著,「快些把葯喝了吧,身子是最打緊的。」
「是啊,主子,這葯是皇後娘娘親手煎的呢,皇後娘娘人真好。」月兒在旁邊看著感動,不禁拿帕子捂面抽泣了起來。
欣婕妤身子一顫,愈發覺得感動,混著眼淚就著葯喝下,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你且安心養著,不日皇上便會來瞧你的。」沈芊君拍了拍欣婕妤的手便離開,她看了看手裡的佛鏈,揚唇一笑。
幾日的平靜,各宮似乎都很消停,直到第三日大家從太后慈寧宮出來。
「皇后姐姐,前些日子聽說皇上送了些迎春花去,今兒個好像皇上又送了些新玩意兒去,叫法蘭西紫香吧?聽說那花很神奇呢,姐妹們都很好奇,真想去瞧瞧。」素來清冷的顧美人,今日卻異常活躍,站在眾人之前便提議要去沈芊君那賞花。
法蘭西紫香是渡海侍者帶回來的新品種,宮裡只有養心殿、慈寧宮和坤寧宮有三株。其實這紫香在這個時代稀奇,也就是我們現代的薰衣草。
沈芊君淡淡一笑,「既然姐們們都附和,本宮要推辭豈不顯得小氣了,走吧。」
「好啊,好啊。」
「姐姐如今真受寵啊。」
「真是羨慕姐姐呢。」
身後是你一句我一句,無外乎都是奉承的話。
後宮的橋很多,最莊嚴的便是金水橋,而相比白玉石欄板上花卉行龍圖案的段虹橋,坤寧宮門前的懸木橋便顯得精巧了,一個是大家閨秀,一個則更像是小家碧玉。
懸木橋上不時便徐徐走來一群粉黛華裝的妃嬪,沈芊君無疑是被眾星捧月,而少了淑妃和欣婕妤,如嬪與顧美人自然走在了沈芊君左右。
「姐姐,你看那邊,沒想到坤寧宮的鯉魚都比永壽宮的大好幾倍呢。」忽然,顧美人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喜,指著遠處的水榭便大叫。
如嬪癟了癟嘴,哂笑不語,覺得顧美人就像個跳樑小丑。
沈芊君輕輕點頭,正要順著顧美人所指方向看去,眼睛卻機靈地看到腳下懸木橋可以的紋路,她冷冷一笑,「是啊,不禁魚大,路也很寬呢。」說畢,手一用力,便把身邊的顧美人拉到了自己的方位,接著只聽到一聲尖叫,顧美人便如一跳巨型的大魚,一腳踩空,撲通栽進了水裡,咕咚一聲,人便起起伏伏,大叫了起來。
「救命……(咕咚)救命啊。」
眾人這才驚慌,一看沈芊君的腳下,居然有一個大窟窿,而顧美人就是從這個窟窿掉下去的。
「哎呀,還不快喊侍衛來救人。」沈芊君放大了聲音喊叫著,瞬間一隊侍衛便手忙腳亂地縱身躍入荷花池裡。
如嬪別開眼去偷笑,看著顧美人被狼狽地抬上岸,臉上的妝容都花了。
「還不快去傳太醫啊,鈴兒妹妹,你沒事吧。」沈芊君看似比誰都著急,領著人來到水榭邊,撫著顧美人慘白的臉。
顧美人一口水吐出,臉浮腫難看,整個表情成『囧』字。
坤寧宮忽然出事,大家賞花的心情瞬間沒了,沈芊君只說改日再聚。
是夜,步子輕巧,沈芊君輕車熟路地往水邊廊榭而去,月色皎潔,打在她半張臉上,讓她的臉顯的更加蒼白。
沈芊君小心翼翼地上了懸木橋,拱形如月的木橋橫跨兩岸,在水中倒影起一個半圓,與水中的半圓真好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形。拱橋的兩邊,小花小草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就是這樣靜謐的夜,這樣靜謐的後宮,卻無人知道裡面的醜惡。
深宮大院,適者生存。嘴角微微上揚,瞭然一笑,在走到黃昏顧美人落水處時,那裡已用木板擋住,旁邊的欄杆上還貼著一張字條。
「木橋失修,小心步行。」
這不是意外,不知為何,一走到這個拱橋,心中的懷疑便越來越重。沈芊君緩緩蹲下,仔細地研究起橋板上是否有蛛絲馬跡。
以前幹警察的經歷,讓她養成了天生的敏銳觀察力,借著月光,沈芊君的秀眉緊蹙起來,她的手探上橋板,不禁會心一笑。原來如此!
她看完現場后便馬不停蹄地回去,像個沒事人般坐在床邊,扇碧不時便端著熱水進來。
「小姐,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橋被人事先做了手腳,恐怕今日要不是我機靈,狼狽落水的人就該是我了。」沈芊君自顧脫鞋,把腳丫子放進銀盆里,熱水溫度適中,瞬間她便感覺腦子通暢起來。
「她們果然是沒安好心,虧得小姐你從來沒出過狠手。」扇碧不滿道,幫沈芊君揉著腳底心。
「我與顧美人之前就不愉快,與淑妃更是水火不容,她們連成一線在情理之中。對了,太醫如何說?」
「這剛開春,那池塘的水別提多刺骨了,聽說顧美人回去便高燒不退……她活該!」扇碧恨恨道,嘴撅地老高。
「你啊,心疼我我知道,可是這話不能再胡說了,這裡比不得相國府。」
「小姐我知道了,不是還有你這個大靠山嗎?」嘿嘿一笑,扇碧又開始呲牙起來。
沈芊君用手戳著扇碧的腦門,眼中滿是寵溺之笑,不過今晚得好好休息了,明日怕是少不得在太後面前演場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