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乩語不解玉珏使壞
邢岫煙和探春兩人進入到櫳翠庵,見了妙玉,不及閑話,便問妙玉扶乩的事情。
聞言,妙玉冷笑幾聲,說道:「我與姑娘來往,為的是姑娘們不是那勢利場中的人。今日不過丟了一枚玉,就過來纏我?況且我並不曉得什麼叫『扶乩』。」說著,轉過頭不理她們二人。
探春一頓,她認識妙玉這麼久,但一直摸不清她的為人,想不明白怎麼剛剛還說在等她們來,現在就翻臉了呢?
邢岫煙知她脾氣是這麼著,想一想,便道:「此事也是我唐突,只一時我已把說出,不好白回去。」又陪著笑將怡紅院等性命關係的話說了一遍。
妙玉將她昨晚寫的帖子拿出,放在邢岫煙面前,「何必為人作嫁?但是我進京以來,除了林丫頭,今日你來破例,恐將來別人纏繞不休。」
邢岫煙忙解釋道:「我也是一時不忍。知你必是慈悲的。便是將來他人求你,願不願在你,誰還敢相強?」
隨後探春也說了幾句相求的話,妙玉這才鬆口,叫婆子焚香。
然後自己在箱子里找出沙盤乩架,書寫了幾張紙符,命邢岫煙行禮祝告畢,起來同妙玉扶著乩。
不多時,只見她凝神定睛在那仙乩上疾書道:
噫!來無跡,去無蹤,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尋,山萬重,入我門來一笑逢。
岫煙便問:「請的是何仙?」
妙玉冷薄的唇吐出兩個字:「拐仙。」
聽了,岫煙錄出來。寫好之後,便交給了探春。
探春低頭看時,字是認識,可卻不知是何意?
請教妙玉識,妙玉只道:「這個可不能,連我也不懂。你快拿去,你們園子里的聰明人多著呢。」
兩人見妙玉面現不耐之色,便只得告辭出來。拿著卦的結果回到怡紅院中。
進入院中,各人都問:「怎麼樣了?」
探春和邢岫煙不及細說,便將所錄乩語遞與李紈。
眾姊妹及寶玉爭看,都解的是:「一時要找,是找不著的,然而丟又丟不了。不知幾時不找,便出來了。但是青埂峰不知在哪裡?」
李紈道:「這是仙機隱語。咱們家裡怎麼能跑出青埂峰來?必是誰怕查出,摞在有松樹的山石底下,也未可定。只裡面『入我門來』這句,到底是入誰的門呢?」
惜春問道:「不知請的是誰?」邢岫煙回她:「妙玉叫請的拐仙。」
「若是仙家的門,便難入了。」
襲人在一旁聽了,心裡著急,便捕風捉影的安排丫頭們亂找了一通,所有的石頭底下都找過了,只還是沒有。
回到院中,寶玉也不問有無,只管傻笑。
麝月著急道:「小祖宗!你到底是在哪裡弄丟的?說明了,我們就是受罪,也好尋去啊。」
寶玉笑道:「我說外頭丟的,你們又不依。你如今問我,我又怎麼知道呢?」
迎春說了一句:「裡外都吩咐了,且先等等看。想來林妹妹今日也該回來了,當時候去請教她解一下這乩語。在者她身邊的丫頭都是極細心的,說不準就留意到什麼情況也未可知?」
「二姐姐說的有理,咱們解不出來,林姐姐倒是還沒看到。咱們再耐心一點兒。」惜春很贊同迎春的話。
……
再說黛玉昨兒個下午出的榮國府,直到今天晌午依舊未回。
那凝露公主有意用黛玉來氣龍懿軒,心裡正暢快著。但到了晚間,忽然就壞了肚子。
弄的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亂成一片。
客房裡的玉珏半倚在躺椅上,森森的冷笑了片刻。看折騰了差不多了,才悠哉哉的去給這位公主診脈。
葯也不用吃,只在房間里的燃香里添加了一味良藥進去。
之後,凝露果然覺得腹部舒服了很多。
但明明早去叫玉珏來給瞧,卻遲遲不見人,好像故意如此似的。凝露便對玉珏頗有成見。
只是尚來不及發脾氣,在葯香的安神的作用下,很快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黛玉被凝露硬留下,不得已便在襄南王府暫住了一宿。
得知凝露壞了肚子,不過玉珏只說是:水土不服,沒甚大礙。
黛玉早上起身去給襄南王及王妃請安,沒見她人。問了才知還在房裡。於是便去她房中略略的探視一番。
此時的凝露也已經穿戴起身了,因為沒胃口,也不理會丫鬟端來的早膳。只歪躺在貴妃榻上,拿著一本閑書打發時間。
見到黛玉來了,讓了坐,問道:「看那義珏侯與你關係不淺,是因為龍懿軒?」
黛玉沒料到她如此問,微微一愣神之後,才回說:「要說關係匪淺卻是不假,他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像我兄弟一般。」
知道玉珏真正身份的沒幾個,所以黛玉也不打算將這事如實的告知這位凝露公主。
「哦,原來是這樣,不知義珏侯可還在王府中?」凝露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明白問什麼她會對玉珏上心,黛玉笑道:「他已經離開,回去了。」
凝露聽了,放下手中的書,哼道:「他跑的倒挺快!」
「不知公主此話怎講?」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聽說這京城最是繁華之地,不知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出去走走?」
「這,公主身子剛好,理應多歇息。怎麼好出去勞累奔波?」不是黛玉不給面子,而是她貴為公主之軀,身子不舒服還沒好利索,就要出去逛,豈不是不妥?
「呵呵,本公主又不是泥塑的,哪裡有那麼脆弱?不過你考慮的也算周全,總算沒像書上那樣。」
「書上?公主說的書上不知是哪樣?」黛玉覺得奇道。
微挑下巴,凝露示意黛玉自己看她面前的那本。
黛玉隨後拿起來看,原來是一本雜記。凝露正看到裡面寫對女子的教導部分。
從那頁略掃了一眼,黛玉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書上所言也沒錯,不過公主應該另有自己的見解。」
凝露笑道:「沒錯兒么?可是這些女規,看著就讓人實在難以理解。對於女子,約束如此之多,可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