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驚天雷元妃忽薨世
這日,黛玉正在瀟湘館收拾詩書,忽見外面有人急急的趕來,嘴裡嚷嚷道:「林姑娘,大太太叫快去前廳,咱們家娘娘沒了。」
黛玉一驚,書脫手掉落在地上,回頭看向來的人,驚疑不定的問道:「這話怎麼說?娘娘不是病癒了么,怎麼就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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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賈政先時進來,滿臉淚痕,氣喘吁吁的對王夫人說道:「你快去稟知老太太,即刻進宮!不用許多人,就你伏侍進去。因娘娘忽得暴病,現在太監在外等著,催立即去。他說:『太醫院已經奏明痰厥,不能醫治。』」
王夫人聽了之後,便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賈政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快去請老太太。不過要說得寬緩些,不要嚇壞了老人家。」他說著,便出來吩咐家人伺候。
王夫人好容易收了眼淚,連忙去請賈母,只說元妃病了。宮裡來人,叫進去請安。
這邊賈母不由地念佛道:「怎麼又病了?前番嚇的我了不得,後來又說是打聽錯了的。這回情願再錯了也罷。」
王夫人一面回答,一面催鴛鴦等丫頭,開箱取衣飾穿戴起來。隨後她趕著回到自己房中,也穿戴好了,過來伺候。一時出廳,上轎進宮不提。
這元春自選了鳳藻宮后,聖眷隆重,身體發福,未免舉動費力。每日起居勞乏,時發痰疾。
因前些日子,茜香國公主來,她侍宴完,回宮之後,偶沾寒氣,勾起舊病。不料此回的病情實屬利害,竟至痰氣壅塞,四肢厥冷。
一面奏明,立即召太醫調治。豈知湯藥不進,連用通關之劑,亦不見效。御醫沈煜只來瞧了一回,對近侍只道是藥石無醫。
內宮憂慮,奏請預辦後事,所以傳旨命賈氏椒房進見。
賈母王夫人遵旨進宮,見元妃病情嚴重,不能言語。即便見到了賈母,也只有悲泣之狀,卻沒眼淚。
賈母進前請安,心裡難過卻不好顯出,因而只回奏些寬慰的話。元妃身邊的抱琴,將一件東西遞與賈母。
賈母老不及看,賈政等職名遞進,宮嬪傳奏。元妃眼睛已經不能看見,漸漸臉色改變。
太監奏聞后,請在外宮伺候。賈母王夫人眼見元春不行,實在不忍這樣離開,無奈著一國制度,違逆不得,只得下來。又不敢啼哭,惟有心內悲戚傷感。
沒過多久,裡面的小太監出來傳諭,說:「賈娘娘薨逝。」
賈母含悲起身,默默流淚。看了一眼元春的宮殿,嘴唇抖了抖,由著人扶著,只得出宮上轎回家。
而賈政等亦已得信,一路悲戚。
黛玉得到通知,變了變臉色,也顧不上其它,連忙換了衣服,去往前院,等著。
賈母等人回到家中,邢夫人、李紈、鳳姐、寶玉、黛玉等出廳,分東西迎著賈母,請了安,大家哭泣了好一會兒。
次日早起,凡有品級的,按貴妃喪禮進內請安哭臨。
賈政又是工部,雖按照規矩儀式辦理,在堂上卻難免又要周旋其他,同事又要請教他,所以兩頭更忙,非比從前太后與周妃的喪事了。
賈元妃並無所出,惟謚號曰:賢淑貴妃。此是皇家制度,不必多累。
只講賈府之中男女,天天進宮,忙的了不得。
鳳姐近日身子略好些,不得不出來照應家事,一面又要預備王子騰進京,接風賀喜。
鳳姐的胞兄王仁,知道自己叔叔入了內閣,所以仍帶家眷來京。
見此,鳳姐心裡十分喜歡,便因為賈璉鬧出的一些心病,有這些娘家的人也在一時間撂開了,所以身子更覺比先前好了些。
邢夫人看見鳳姐照舊辦事,把擔子卸了一半。
王夫人這邊失了一個貴妃女兒,眼見無所依靠,兄弟在這時升遷來京,諸事陡然放心了不少。心中雖痛,不過倒安靜些了。
獨有寶玉原是無職之人,又不念書。賈代儒在學里知他家裡有事,也不來管他。賈政正忙,自然沒有空查他。
按寶玉原先的性子,定是要趁此機會,與幾個姊妹們天天暢樂。
不過自他失了玉后,終日懶的走動,說話也糊塗了。並賈母等出門回來,有人叫他去請安,便去。沒人叫他,他也不主動前往。
襲人等懷著鬼胎,又不敢去招惹他,唯恐他生氣。每天茶飯,端到面前便吃,不來也不要。襲人看這光景,不像是生氣的,倒像是有病了。
如今府里忙的忙,賈母等人也沒空管寶玉,自然不知他的情況。
因想到寶玉對黛玉的執念,麝月便提議請黛玉來,不管怎麼樣,若能開導一番。黛玉的話,寶玉總是聽得進去的。
襲人聽聞,心中卻不大願意。寶玉能主動不去找黛玉,對她來說才是好的。現在她又怎麼願意去求黛玉呢?
麝月見襲人不說話,也不管她怎麼想,便偷著空來到瀟湘館,告訴紫鵑,說:「二爺這麼著,求林姑娘去,給他開導開導。」
「娘娘剛剛薨世,寶二爺想來還傷心難過,神情恍惚低落也是正常,畢竟誰不知道娘娘與他的姐弟情誼最是深厚呢!你們也太多心了,過些日子自然就淡了。」紫鵑覺得是麝月大驚小怪了。
「哎呀,我還騙你不成。寶玉自丟了通靈寶玉,沒幾天便神思有些獃獃的。如今娘娘薨世,並不見他有多傷感,但舉止更讓人心慌了。」麝月急忙解釋。
紫鵑道:「那你等著,我這就去回姑娘。」
雖告訴黛玉,黛玉道:「他的情況竟有幾分失魂的徵兆,我並不知為何?也沒甚法子。今晚已晚,告訴麝月,明早我再過去。」
紫鵑把話迴轉麝月,麝月無奈,只得暫回去了。
襲人不知麝月去請黛玉,自己做主背地裡去把寶玉的情形告訴了探春。
哪知探春心裡明明知道海棠開得怪異,「寶玉」丟失的更奇怪,接連著元妃姐姐薨逝,心諒家道不祥。因而正****愁悶,哪有心情去勸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