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不擇手段
李恪接下來的七天幾乎都待在藏書室內，夜間在裡面睡覺，尋求夢中溝通的機會，白天則一遍又一遍地觀看那些古籍，也不管能否看懂，反正就是看了又看。
感覺怎麼努力都沒有，睡夢裡不曾與那些偉大的老前輩實現溝通，倒是又夢見了大氣球兩次。
白天的苦讀也沒用，什麼感覺都沒有，努力全白費了。
唐僧多次勸導他要耐心，用至少二十年的時間在學習這些經典，但是他卻沒了興趣，打算再看三天，如果仍然沒用，就離開，回靈霄寶殿去。
這個傍晚，用餐的時候，他告訴眾神自己的打算。
唐僧：「不要輕易地放棄，不知道有多少神夢寐以求想要能夠進入這裡學習幾個時辰而不能如願。」
李恪：「我已經來了，認真學習了多日，那些字元和經文以及論述我全都可以原樣複製一份出來了，實在非常熟悉，但是絲毫沒有找到讀神書應該具有的那種奇妙感覺。」
唐僧：「那就再繼續讀，不要放棄。」
李恪：「我覺得不可能有用。」
唐僧：「有沒試過別的一些辦法？比如求助於書靈，或者尋找超感體驗什麼的。」
李恪：「怎麼弄？」
唐僧：「嗑點葯，弄興奮了或者弄恍惚了再去。」
這個提議有點怪怪的，看上去這位旃檀功德佛不像是會嗑藥的那種神啊。
李恪：「我會試試看。」
唐僧：「還可以這樣弄，倒立著看，側向看，用鬥雞眼看，這些辦法不一定有用，我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是你可以試一試。」
李恪：「好，我樂意嘗試，謝謝你的提點。」
唐僧：「千萬別放棄，以後你再來須彌山的話，想要得到進入那裡學習的機會就很困難了。
接下來的這個夜晚，李恪在藏書室內用盡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但是仍然無效，無論倒立看，側向看，嗑藥之後看，全都沒用。
他拿出了神書《死魂曲》，打算把休眠中的書靈喚醒，請求援助。
書靈：「主子，有毛事啊？」
他：「你能不能在這裡與別的書靈交流一下，讓它們幫幫我，或者請它們告訴我一個正確閱讀的方法。」
書靈：「還跟從前一樣，在你到達天庭之後，我的層次已經不夠用了，在靈霄寶殿的圖書館內我還可以和部分書靈勉強交流一下，但是在這裡，我根本看不到其它書靈，它們壓根就沒興趣理會我，與它們相比，我簡直就是只值一毛錢的雞屁股。」
他：「這麼說來，這裡其實是有書靈存在的。」
書靈：「對啊，有，還很多，我能夠感應到它們強大無比的存在，但是卻看不到它們，而且它們也不打算理睬我。」
他：「也許你可以想想辦法，考慮一下此地的書靈的興趣，然後你投其所好，比如變成美女跳不穿衣服的舞蹈等等，以此引誘它們，然後搭上線，成為好朋友，接下來你就可以幫助我了。」
書靈：「別瞎胡扯了，那是不行的，別用你那個世俗的眼光來看待高大上的書靈。」
他：「唉，我很失望，我打算再堅持兩天，如果還不行的話，就離開這裡，回靈霄寶殿去。」
書靈：「這裡的書確實很牛叉，若是你能夠搭上線，收穫必然很驚人。」
他：「我應該怎麼做呢？」
書靈：「不知道。」
他：「我說動聽的話來讚揚它們行不？」
書靈：「可以試一試，但是估計效果不會怎麼好，這些書靈都是很聰明的傢伙，同時也很驕傲，因為當年書寫它們那些神都是很牛的，所以它們有足夠神氣的資本，這個是可以理解的。」
他：「我快要絕望了。」
書靈：「或許你可以這樣，大聲地朗讀，沒完沒了，一直不停息，煩得它們受不了，並且你還可以宣布自己在變得超厲害之前絕對不會離開，這樣的話，它們也許會被你折磨得受不了，從而希望你早些離開，你就有機會了。」
他：「這些書靈都很了不起，它們會不會聯合起來把我扔出這個屋子？」
書靈：「不會的，它們沒這個能耐，它們至多能夠給你製造些幻覺，部分影響你的精神和思維，控制嘗試控制你，當然它們也有可能成功，讓你覺得自己像一堆屎，或者認為自己還不如一隻小甲蟲。」
他：「不可能，我一向很堅強，它們不可能控制我。」
書靈：「希望你是正確的。」
他：「我打算先嘗試一下讚揚這些書，然後再嘗試你所說的雜訊製造大法。」
書靈：「這樣也好。」
他：「沒什麼事的話，我會把你收起來。」
書靈：「行啊，我也好繼續回去睡覺。」
他：「你睡多少年了？」
書靈：「不知道，我的時間觀念與你不一樣的。」
他：「再想想，還有什麼建議沒有？」
書靈：「據我所知，書本以及寫著字的石碑還有龜甲以及骨頭全都希望自己保持乾淨整潔，你可以這樣念叨，如果我還是學不到什麼好東西的話，下來來閱讀的時候就不洗手了，而且還要把鼻腔里弄出來的東西塗抹到書頁上去，這樣的話，它們就會怕你。」
他：「這一招聽著不錯，雖然有些下作，但是效果估計會很好。只是我擔心，惹惱了這些很牛的書靈，它們會不會故意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
書靈：「這個確實有可能，所以你要小心，注意別犯錯。」
他：「若是我學到一些亂糟糟的東西，會不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什麼的？」
書靈：「不可能的，你是修為出色的大神，不會發生武俠小說里那些情況的。」
他：「好，我這就放心了。」
書靈：「再見。」
他：「再見。」然後開始活動了一下四肢，開始考慮如何讚揚這裡的書。
稍後，他想明白了，於是開始大聲說：「書籍是知識的海洋，是人類和神進步的階梯，是文化的載體，是通過智慧彼岸的宇宙飛船，我喜歡寫著文字的紙和木板以及石頭和金屬還有骨頭和龜甲，甚至有點崇拜，你們太偉大了，太了不起，你們是文明的傳承，是思想的結晶，是歷史的記述，我忍不住要讚美你們，沒完沒了地表揚你們，因為你們真的很神奇，你們在漫長的歲月當中把……」
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個半時辰，然後又以人間地球上曾經一度流行的假大空兼套話的模式翻來覆去講了兩個半鐘頭，因為實在找不出什麼新鮮的辭彙了，當然，他一直在表揚這裡的書，從未停歇。
講得有些累了，他打主意要不要弄個分身出來繼續講，那樣的話就可以輪休一下，但是考慮到這樣做顯得很不誠懇，可能效果會非常糟糕，於是就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終於，他自己也煩透了，於是停止，從翻天盒內召喚出一瓶靈霄寶殿內出品的紅酒，酒精含量約有百分之十六左右的樣子，然後開始喝。
剛喝了第一口，他立即感覺到周圍有一些輕鬆和如釋重負的情緒在周邊漫延開，很顯然，剛才的那通長篇廢話把這裡的書靈煩透了，現在它們確實感覺到很輕鬆。
如果再堅持一會兒，也許它們就因為受不了而設法溝通，傳授一些信息和知識給製造雜訊者，他這樣想。
算了，先喝點酒，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就剛才發生的事而言，很顯然讚揚這裡的書沒什麼用，恐怕得想想別的辦法。
喝酒的時候，他故意弄了一些在手上，然後也不清理，任由紅酒在手掌上慢慢蒸發，變得粘乎乎的。
他打算待會用這樣的雙手去觸摸書籍，尤其是如來佛親筆寫在那些石板上的梵文。
酒喝完了，他站起來，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大聲說：「你們抵觸我，不理睬我，不肯把你們的信息傳播給我，現在我有些不高興了，你決定以後每天都用髒兮兮的雙手來觸摸你們，而且我還打算在這裡開音樂會，我很擅長音樂的，若是你們不肯讓我得償所願，那麼我可能會在這裡每天演奏十二個時辰。」
這時已經有些撕破臉的味道，當然，他沒有選擇，因為這些傢伙軟硬不吃，堅決不配合，非常的討厭，他覺得沒有必要太尊重它們，也許用髒兮兮的手來觸摸它們這一即將發生的事可能會讓它們感覺到難受和恐懼，然後乖乖地與他實現精神交流。
他舉起髒兮兮的手走過去，雖然明白如來佛寫在石板上的梵文受到某種特殊法術的保護，它們可以把自己弄清潔，可以避免受到損壞，能夠在未來數億年間保持現狀，但是它們卻可能會受到一些精神層面的打擊，畢竟它們都是有靈性的。
他舉起臟手，準備觸摸如來佛親筆所書梵文的石板。
手距離石板已經很近，但是仍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決定把半乾的紅酒抹一些到石板上去，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在手掌距離石板還有十幾厘米遠處，眼裡的世界突然發生了變化。
李恪驚愕地看到，眼前的石板突然發生了變化，它們不再是一動不動的石板，而是變成了別的什麼東西，像是著了火，閃爍著奇怪的淡藍色火焰，想象中溫度一定非常高，若是觸摸到，肯定會被灼傷，因為這看著不像是普通的火，而是來自於佛家的業火，據說能夠焚毀一切。
李恪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按理說書靈是不可能製造出業火這種可怕東西的，這說明一個情況，眼中所見是幻覺。
他把眼睛閉上，完全不理會手上感受到的熾熱和疼痛，把手繼續往前伸出去，最終觸摸到了石板上。
手掌上有劇痛的感覺傳來，完全無法抵禦，太痛苦了，他忍不住立即縮回手來。
離開之後，手上的疼痛仍未消失，只是減輕了一些。
就算知道那並非真實發生的事，但是他仍然覺得很不對勁，並且無法忍受。
用小臟手去威脅這些書，看樣子是無法實現的事，它們真的能夠自衛，並且很有效的樣子，而他其實也並不敢真的把這裡的書弄髒弄壞。
他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然後大聲說：「我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們不願意和我溝通交流，我只好在這裡開一場音樂會。」
然後他幻化出七個自己，這其中有兩位是三頭六臂，另五位則是一頭兩臂的普通狀態，然後十一件樂器被召喚出來。
由於是普通的樂器，沒有電子設備，而且長久沒使用，需要調試，所以他耽擱了一會兒，用了約有七分鐘，然後開始彈奏和演唱。
如果在別的地方，他會收穫熱烈的歡迎和響亮的掌聲以及歡呼，但是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感覺就像是他在自彈自唱，沒有聽眾。
當然，他知道書靈在聽，而且明白它們多半不會喜歡這個，其中一些書靈也許會喜歡，還有一些書靈勉強可以接受，但是大部分書靈都會反感，這一點不難推斷出來。
這一場演唱會持續開辦了六個時辰，期間沒有停歇過，一直都在熱鬧地進行。
李恪自己也覺得奇怪，感覺似乎書靈的耐受能力很強大，貌似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它們都喜歡這樣的音樂？不可能吧。
他改變了玩法，開始表演歌劇，有時乾脆改變了自己的聲帶，玩起了花腔女高音，時而是美聲男高音。
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刺激，這些音樂是當年他在萬象缽里的大明時迎合一些觀眾需要而訓練並且表演過的，如今重施故技，一點也不困難，非常的輕鬆。
歌劇表演持續了兩小時，這時候外面天亮了。
他仍未停止，因為他想知道，這幫傢伙的耐心到底有多好。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闖入到他的思維當中：「快滾開，你好煩啊。」
然後他的意識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面，他看到自己被一些不可能擺脫也無法違抗的鏈子拴住，然後接受地獄業火的燒灼，四面八方全都是這種幽藍色的火，溫度非常高，不僅僅只是高溫，還伴隨著別的一些東西，是滲透入肌肉和骨骼的那種燒灼感，這是一種特殊的火焰，極具穿透性。
他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從未領教過的痛苦，近乎想要發狂的難受。
他親眼看到皮膚變得焦黑，綻開，冒煙，露出淡黃的皮下脂肪和紫色的肌肉，在關節處還露出了骨頭。
他仍在堅持，沒有放棄，哪怕是鼻子里嗅到了肉被燒焦的難聞氣味，他仍然不停止，還在繼續高歌，繼續演奏樂器，並且儘可能保持著正確的彈奏，正確的演唱。
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著火了，被燒光了，頭皮焦了，露出顱骨，眼睛壞了，失去視覺。
若是心志不夠堅定的神或者仙人，置身於這樣的處境時，多半會由於精神的作用而導致生命的結束。
他咬緊牙關，努力承受。
想象中，這應該算是某種進步，因為它們不得不與他進行溝通，而它們想要驅逐他，卻未能如願。
他決定不可以讓它們如願以償。
在他的耳朵里，他聽到自己的歌聲和樂器演奏的聲音已經荒腔走板，嚴重跑調，而且殘缺不全。
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自己都不清楚，彷彿是一種強烈的爭勝念頭在支撐著，讓他不甘心失敗，堅持挺住。
他更加努力地飈高音，像是傳說中的海豚音。
突然間，他突然到刺骨的劇痛消失了，一個溫柔而平靜的聲音在思維當中出現：「我喜歡你唱歌，但是別的書靈有些不怎麼喜歡，我努力阻止它們攻擊和傷害你，但是它們不答應，真糟糕。」
他在思維當中回應：「我並不想讓你們大家討厭我，只是我覺得學習的機會非常難得，所以想要得到一些真正有用的知識，但是那樣必須得與神書真正實現思想層面的溝通交流才可以，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它們都不願幫助我的緣故。」
由於周圍的業火突然消失了，他可以恢復到正常的演奏水準，音樂仍在持續，每一個音符都準確無誤，接合得非常好，他的歌聲也發揮出超一流的水準，就像從前一樣。
書靈：「我可以和你交流，你把我帶出去，讓我在別的地方不受干擾地享受你的音樂。」
他：「你是誰？」
書靈：「我是彌勒佛寫在竹簡上的書，如果你能夠獲知我的信息，應該會有不少的收穫。」
他停止了彈奏，收起分身和樂器。
周邊一下子安靜了，只有一點迴音仍在繼續。
一種輕鬆的氣氛在這個大屋內回蕩。
另外一個聲音在他的思維當中響起：「怎麼停下了？很動聽的音樂啊，我很喜歡。」這是一個女聲，非常溫柔。
另一個聲音侵入進來，粗暴而乾脆，怒氣沖沖地說：「快滾，煩透了，太難聽了，跟一百頭豬同時大叫差不多，真可惡。」
這說明了一個情況，這裡的書靈們有的很喜歡他的音樂，有些卻很感，可以肯定，必然有一些保持著漠然，完全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