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老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讓他得到了什麼?是母親的質問,丁丁的委屈……他將她從魔界帶走,鬧得她眾叛親離。回報給她的,就是這些家長里短還有他的優柔寡斷嗎?
夠了,他受夠了。這麼做他只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是不是只有她離開了,他才能果斷的做出一個決定?決定徹徹底底的忤逆這個將他養大的女人一次。
「她失去心臟失去一切只為了跟我在一起,母后卻還是要阻攔。我不明白,我無所愛的時候,你催促著我去愛。如今我有所愛,你卻又百般阻撓。」
「母后,我是你的兒子,我不是你手裡的棋子,需要放到哪裡就放到哪裡。」
「還有她,她是你的女兒啊。當初她愛那谷錦釗,你說什麼都不同意。這下好了,你看看你給她找的天命之人將她傷成什麼樣子了?」
「天命天命!月老隨隨便便扯出來的紅線就特么叫天命?他自己深愛的女人都還呆在奈何橋終日煮那孟婆湯呢!」
妖太后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張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卻只留下兩行清淚,「我不過是,想你們過的好。」
說完憋悶已久的話,安泉伸出纖長的手指捏捏眉心平復了一下心情。只要豆丁發生點什麼,他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當然,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只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太無能了。
深吸幾口氣恢復正常,他嘆息著將那流淚的老太太擁住,「母后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知道你關心我們,可是我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當初在鹿台她垂下眸子不敢看那人的眼睛,「子受,你後悔過嗎?」
那人伸出寬大的手掌,沒了人前昏庸無道的模樣。他掌心蓋上她幾欲流淚的眼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說,孤再昏庸也是商朝的王。他人的劍,不配浸染孤的血。
拔劍自刎后的那一刻,他看著她的眼睛倒在她懷裡喃喃。周武王帶著軍隊衝進來,她沒來得及回答帝辛的最後一個問題。
他說,妲己,能告訴孤你的名字嗎?
告訴孤,你的名字。
她到底還是沒能回答他這個問題,淚流滿面的妖太后輕輕抽噎著靠在兒子的肩頭。
「我老了,以後的路都要你們自己走了。」嘆口氣拍拍兒子比她高了許多的肩膀,「扶柳,死了就死了吧。至於藍玄機,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她的兒子如此的優秀,又怎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
那人這麼做,是因為蘇妲己本就是為著滅他的王國而去;而那個女孩兒,想必不會這麼做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鬧了這麼久。妖界的幾位長老,也應當鬆動了吧?
「您是真的明白了?」
點點頭勾出一抹釋然的微笑,妖太后輕撫兒子與那人無半分相似的臉,「去吧,去看看蘭兒。」
踏入內室的那一刻,安泉回過頭,「母后,這麼多年,你過的好嗎?你……後悔過嗎?」
踉蹌著後退兩步,妖太后穩住身形,「小狐,母后聽不懂你說的話。快去,看看你姐姐吧。」
搖頭不願拆穿她,安泉吩咐屋內的宮女,「送太后回去歇著。」
「是。」
妖的耳力是極敏銳的,更何況門外那二人的談話也根本就沒想著避開她。所以安泉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仰躺在床上的醉蘭一清二楚。
所以在他走進了來的時候,床上的醉蘭轉了個身背對他意思在明了不過了。她不想見任何人,她只能躲在自己的角落裡一邊又一遍告訴自己,結束了,藍玄機騙了她。
見此情況,安泉什麼都沒說,只是走上去將被褥翻出來輕輕搭上她的肩頭。
醉蘭肩膀抖了抖,但仍然沒有出聲。
「你不想說話也就算了,聽我說就好。」拉了張紅木圓凳坐下來,安泉語調波瀾不驚,「其實你也沒多喜歡藍玄機,不過是在你最悲傷的時候,他站出來承諾了你一心一意罷了。」
椅子再次發出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醉蘭聽到她的弟弟如此說,「你不過是,貪戀玄機的溫柔。因為,那是那谷錦釗不曾給過你的。」
「你好好休息,若真氣不過。我替你殺了他們。」
醉蘭雖然一直認為安泉不會這樣,但直覺這一次,他是說真的。轉身盯著安泉離開的背影,那勁瘦的脊背比之先前,是不是寬厚挺拔了些許她不確定。
可是他周遭的氣勢驟然不同卻是醉蘭實實在在感覺的出來的——他比以前,更加……像個帝王了。
雖然,他以前也是個相當腹黑有手段的人。可是如今,拋開母親的枷鎖約束,他更像個說一不二的君王。
這些,都是為了那個小魔女嗎?
……
「刈雯姐姐,我終於又見到你啦!」烏木湘咻的一聲從門口跳進來,撲倒豆丁身上來回的蹭,「蟲蟲呢?蟲蟲呢?」
一頭黑線的指指樓上的一個房間,豆丁驚訝之餘音調都有些怪異,「我說,小姑娘,你這麼長途跋涉的過來。你爸媽造嗎?」
非常實誠的搖搖頭,烏木湘對對手指低頭心虛,「他們若是造了,我怎麼跑出來與小蟲蟲私會呢?」
私會?一頭烏鴉嘎嘎的從豆丁的腦袋上飛過,她顫抖著唇瓣,「現在私會?」那將來豈不是要私奔?如此奔放耿直的孩子,是被什麼鳥^人給荼毒了啊?
點點頭興奮無比,某隻離家出走的小傢伙鉤鉤小指頭示意豆丁湊近。
不明所以的豆丁湊近了耳朵,卻聽這小菇涼大言不慚,「放心放心,我會對你家小蟲蟲負責噠。么么,我上去啦。」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豆丁聲音乾巴巴,「……你上去吧。」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挺屍沙灘上啊……如此奔放的小孩子將來是要鬧哪樣啊?
「刈雯,過來這邊。」
「知道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感覺可謂是人生一大樂事啊,更勿提這一覺還是從昨天中午就拉開帷幕的。
伸個懶腰往下走,豆丁再次打了個哈欠,「老闆,有沒有什麼吃的啊?」
月無憂搖頭無奈,指指一旁簡單的清粥小菜示意,「就剩這麼點兒了。」
「啊?這種?可是我不想吃這種……」
「不想吃這個,那沒辦法咯。」
豆丁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現代小青年那麼喜歡二人世界跟老一輩分開住了吧?因為一起住那根本就不叫個事兒啊!矛盾雙方放在一起除了激化放大矛盾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附加值了好嗎?
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嘿嘿一笑表示沒吃的沒關係,她可以做。
走到廚房抄起菜刀切菜,豆丁沒說出口的是——只要沒有那老太太醬醬釀釀的胡鬧,沒吃的那都是小事兒!都是小事兒!
好吧,妖太后這容光煥發看起來三十上下的婦女若是知道自己在這小魔女心裡就是一老太太,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小樣兒,你說哀家老太太,那你跟我兒子相差兩千多歲,那你們還是爺孫戀呢!
當然了,妖太后自然不知道豆丁所想,豆丁也懶得去猜測妖太后所想也就是了。
輕輕鬆鬆的弄出兩道賣相極佳的菜肴,她放下不趁手的菜刀嫌棄,可是想到那個控制自己意識剜出心臟的蒼穹,豆丁也是一陣惡寒醉的不輕。
搖頭把這些想法趕出去,她現在沒了附加沒了身後的一切,所有魔氣的聚集與修鍊全得靠自己。
吃喝玩樂五六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吧,她將之前荒廢跳過的練級打boss,全特么給補上了。從底層開始啊親,想想也是不會愛了。
吃完自己做的東西,她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樣站到了月無憂面前,「老闆,有什麼吩咐?」
「看見那些買酒的人了沒有?」
順著月無憂所指的方向,豆丁目光緩緩聚焦——好一群雜七雜八的小妖!
這群人不仔細看也就是在普通不過的一群穿著古裝買醉的路人罷了,可是細看之下那可是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啊!什麼樣顏色圍繞的都有啊親。而且那頭頂上似有若無的東西,看完豆丁也是醉了。
艾瑪,木頭疙瘩、紅雞冠、大紅俗艷的奇葩、口味一看就相當酸爽的山楂……等等,山楂?
「小姑娘,小姑娘你能不能過來一下?」豆丁歡快的從那小女生招手,一副老^鴇招@客雙眼放光怪嬸嬸的模樣。當然了,除開皮相很嫩以外。
那小姑娘看著也就是二百多年的道行,眉眼青蔥一副呆萌少女的模樣。聽到豆丁這麼叫她,木訥的抬起眼睛眨呀眨的最後左看看右看看才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鼻子,「說我嗎?」
「對沒錯,就是你。」豆丁點點頭,想起來這間酒肆的主人並不是自己后才小心翼翼的沖月無憂笑笑,「可以嗎?」
月無憂點點頭,只是繼續問下一個小妖,「你要點什麼?」
山楂精很快走上來,「姑娘叫我,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