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早殤背後

第二十四章 早殤背後

「安泉,驚蟄死了?」豆丁從驚蟄男身生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問,「他不是已經可以長生不老了嗎?」

安泉嘆口氣,「走吧,回去我慢慢講給你聽。」

「那,我們不用跟著他們了嗎?」

「暫時不用。」

豆丁盯著桌子上的飯菜,有些悲傷的問安泉,「驚蟄真的死了呀……」

「那聖水雪蓮之所以是屬於王后的,不過是想王后產下血統純正的子嗣而已。驚蟄……是意外中的意外。」安泉倒了杯茶,明知道不可以告訴身為小魔君的豆丁卻還是開口,「越界的通婚,產下的孩子要麼是虛弱早殤,要麼就是那所謂純正血統無法超越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神界規定不能越界通婚。」

魔族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種族,他們永遠學不會神族道貌岸然的那一套。就算幾經世事有所收斂,那狂躁的性子也無法完全消磨。所到底,他們只不過是不會隱忍而已。看在其他種族眼裡,卻成了嗜血粗暴。若是越界血脈出現在魔族,估計魔族上下沒有一個會因為害怕神族的討伐而捨棄這個孩子,在他們眼裡,那是血脈相傳的孩子不是毀天滅地的怪物。

「那,驚蟄的孩子是哪一種?後者?」豆丁不明白為什麼能力強就是不被容忍的怪物,那不都是族裡的孩子嗎?他們怎麼忍心?

「對,後者。」安泉捏著茶杯停頓了好久,「神界是不會容忍這樣的存在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不安定因素。」

「你是說,鮫人族容不得這樣的血脈嗎?」豆丁摳摳爪子,「不應該啊,他們找那小鮫人回去繼承王位不是美事一樁嗎?他們追求精純的血統不就是為了強大種族嗎?」

「神界,可不單單隻有鮫人族。他們可以為了血統不擇手段,卻不能支持越界血統,不是他們不想是他們不敢。他們的聖水雪蓮本就是為著孩子存在的,自然被出生的孩子吸收。而驚蟄,只是代為擁有它直到孩子出生。」

「所以,長眠並沒有料到——驚蟄能給他生孩子是嗎?」雖說是問句,但豆丁難得認真的貓眼裡都是篤定。

安泉點點頭,伸手摸摸豆丁越發烏黑的發頂,「睡吧,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

糰子抱著驚蟄,飛過山林來到平地。變了輛馬車出來,糰子將驚蟄安放在車內。心念一動,馬車就穩速向前行駛。

來到春風閣,糰子跳下車,「我找花奶奶。」

「嘿,小雜毛兒。你怎麼說話呢?」守門的夥計推搡了糰子一下,「你居然叫我們掌柜的奶奶?不想活了你!」

「讓開。」糰子犀利的桃花眼掃過夥計,「否則……」

「強子,外面怎了?」花媽媽老是老,但終歸是美人底子,就算是老了也是漂亮的奶奶。

「花奶奶,我爹爹去了。」糰子轉身走回馬車,輕易地抱著驚蟄出現在春風閣門口。

花媽媽見此,顫抖著雙手撫摸驚蟄骨瘦如柴的身軀面頰,「小……小蟄……小蟄……」花媽媽喃喃許久,終於痛哭出聲,「我的孩子,你怎麼了這是?你這是怎麼了?」

「你說你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是同意了嘛。你怎麼了呀,你起來看一眼媽媽。嗚嗚嗚,當初我就說,那司徒公子遲早會倦怠。他家世好,長輩怎麼可能讓他娶一個男人?再說了,他終歸是喜歡過女兒家的,怎麼可能守著你過一輩子?你不聽話……你不聽話啊……」

花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圍觀的眾人越來越多。邊兒上的夥計走上前,「都一邊兒去!春風閣是你們看熱鬧的地兒嘛?」說完,夥計湊上來幫忙接過驚蟄對花媽媽說,「掌柜的,咱們先進屋。」

花媽媽抽噎著答應,擦乾眼淚這才發現面前滾落一地的珍珠還有面色悲傷的孩童。

糰子上前兩步,「奶奶。」

花媽媽見到與驚蟄八分相似的小臉兒與一般無二的桃花眼,顫抖著手將糰子摟進懷裡,「孩子,難道是你爹爹找了女人?這才被司徒公子趕出來的?你們什麼時候被趕出來的?」花媽媽撿起地上不知道誰灑落的珍珠,牽著糰子走進春風閣。

「我出生的時候,就只有爹爹了。」糰子跟著花媽媽進了樓邊走邊說。

「什麼?都趕出來四五年了嗎?」花媽媽怒火中燒,「這司徒公子也真是的,就算我家小蟄與女人好。也不能就這麼趕出來呀!誰還沒有個犯錯誤的時候呢。你爹爹也是,被趕出來了奶奶又不會笑話他。也不知道回家。哎,現在人都沒了……」她說著說著又要掉眼淚,「你說這孩子怎麼那麼傻呢?怎麼也不知道回家呢?」

糰子默默地跟在花媽媽背後進了後院,不說那不管不問他們父子的人是他另外一個父親。

長眠隱身在背後沉重的嘆口氣,安泉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面上儘是同情,心裡卻有些失笑,為人父母,同樣的錯誤對於自家孩子總是寬容的。

覺得長眠近幾年內在無名氏這裡都不會有太大的進展,安泉轉身準備離開。

「陪我喝一杯吧,妖王殿下。」長眠適時開口,安泉頓住腳步,「好。」

酒被呈上來的時候,長眠盯著桌面發獃,被小二擦得鋥光瓦亮的桌面上儘是驚蟄的面容……一顰一笑一喜一怒……

「回神了,來,我敬你。」安泉給兩人滿上酒,率先舉起了酒杯。

長眠略過酒杯,拎起罈子仰頭猛灌。半壇入腹,他嗆得連連咳嗽。安泉放下手中還沒來得及動的酒,拍手招呼小二上幾個菜的同時多上幾壇酒。

長眠看著安泉動作,雙眼無神。

「喝吧,醉了興許好受一點。」

長眠壓抑了幾年並因為驚蟄早殤瀕臨邊界的情緒終於在安泉的這句話面前爆發出來,大顆大顆的珍珠滾落在地板上,叮叮咚咚響個不停。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安泉的這句話,終是讓長眠放下所有防備把他當做了可以傾訴的朋友。

人,總是在至親至信面前忍不住暴露最脆弱的一面。受了委屈要忍著,不能讓敵人看出自己的脆弱。但是至親至信,卻是可以包納所有的,也是我們習慣依賴信任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受傷的孩童強忍著不落淚卻在至親面前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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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是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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