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送去美國
「成佑,你醒了。」
正在這時,白夏也推門而進,手中還提著一盒子的補湯,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看著兒子的眼,有激動,也有愧疚。
「媽……」
這種糾結的眼神,裴成佑自然看懂了,心頭浮起一絲溫暖,喊了一聲,雖然虛弱但還是明目灼灼的臉上,湧出一抹滿足的笑。
「對不起,成佑,是媽不好,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白夏一向是個性格很倔的人,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既然知道兒子無辜,一來就很坦然地認錯,那雙由於長年憂鬱的眼眸,透著說不出的懊悔。
這是?
裴成佑不蠢,自是知道自己錯過了某些事情,當下喝過了顧西甌遞來的水后,對白夏投過徵詢的目光。
「這幾天啊,發生了很多事……」
白夏倒也沒去計較顧西甌的存在,一邊喂著裴成佑喝湯,一邊向他講起了陳家和商秋婉的事情,淡淡的嗓音里,透著淺淺的柔和。
顧西甌沒有聽,慢慢地走了出去,她不想打攪他們母子的相處,在這一刻,她忽然閃過了在安城的時候,裴成佑落寞地在陽台吸煙的場景。
這種媽媽給予的溫暖,在他的心底,應該也曾經渴望了很久吧?
「你……是顧西甌嗎?」
剛走出病房,來到醫院樓下的花園透氣,背後響起一陣有力的腳步聲,然後,一個沉穩中又似有些愧疚的聲音響起。
這是?
顧西甌抬頭,冷冷地掃過眼前的中年男人,在辨別到腦海中並沒有這類人物的印象之後,她冷漠地移開了視線,看向不遠處透著春意的盆景。
是的,明天就是元宵了,春天的腳步早已悄悄地來臨,她直覺充斥消毒水氣味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明澈起來。
「對不起,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如果你現在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我……都會幫你解決。」
喬連生看著眼前清冷的女孩,掃遍她的五官也看不出太多的和他相似之處,只是隱約的覺得臉型有些熟悉,但心底深處忽然泛出的一縷柔情,卻讓他清楚地認知到,這真的是他的女兒。
嗯?
顧西甌這下算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但她連眼皮都沒抬,只是轉身就又走回了電梯。
看來,他就是喬安妮的爸爸,也是她血緣上的父親了。
拜那天的報紙所賜,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代孕生下的女兒,而且,當事人還是被騙的,並不知情,看在這一點上,她曾經認為的,生而不養的那一絲酸澀,倒是不曾存在。
只是,他既然沒想讓她出生,她也不會想要認親,一個錯誤的存在而已,他又何需負責?
難處?她會有什麼難處?就算有,她也不會告訴他!
喬連生遭了冷遇,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但也還是跟在顧西甌的身後,一同來到了裴成佑的病房。
「夏……白夏,你也在啊!」
喬連生進得病房,視線首先就落在白夏身上,平靜中又似含著思念,思含中又似含著痛苦,痛苦中,又摻雜著難以言說的歉疚。
事情,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可是,看到她,他的心底,當初那些美好的回憶,還是會涌到他的腦海中來。
「白夏,成佑,對不起!是秋婉不對,我……代替她向你們道歉。」
喬連生心底痛楚,眸光中更是多了幾分沉痛,歉意地看了一眼裴成佑后,內疚的眼神,還是痴纏在白夏的身上。
他,不僅當年沒有保護好她,還害了她兩個兒子,一個死去,一個傷重,再多的愛戀,也抵消不了如此的傷害!
「喬伯伯,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自責。」
裴成佑看著這樣的喬連生,心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到母親不發一言,他抿了抿唇,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
說實話,對於喬連生,他還是沒有太多的反感,他一生把媽媽放在心底,但也還是盡了一個丈夫的責任,此時來道歉,證明他的心不會偏袒,並不會因為喬家的落敗,還有任何的不甘。
如今的形勢,他已經聽媽媽說了個大概,既然喬伯伯是這個態度,那陳喬兩家都已不足為懼,最有可能反撲的,只能是商秋婉背後的商家。
「你若真的自責,就把商家搞定吧,那個陳夫人,可是失蹤好幾天了,若成佑再來個什麼意外,那就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白夏這時也開了口,看著喬連生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某種失望的銳利,當年的愛戀,在歲月的洗禮面前早已找不到痕迹,剩下的,只是母親對兒子的擔憂。
如今商秋婉坐牢,商家定不會善罷甘休,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多做些防範,總是沒錯的。
「白夏,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傷害你們。」
喬連生心中的痛楚被撕裂成幾半,視線在白夏和顧西甌的身上繞了一圈后,這才轉身走了出去,末了,又回頭對裴成佑說了一聲,「成佑,對她好點。」
這個「她」,當然是指顧西甌。
他的心底,流淌著淡淡的哀傷,一個市委書記做到他如今的地步,可謂是人生最大的污點,可他還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為曾經的愛人,為突然冒出來的女兒做些什麼。
「丫頭,到底還是傷害你了。」
喬連生走了,白夏也讓出了空間,她畢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加上對顧西甌採取了不反對也不支持的態度之後,她倒也不介意讓她在這裡做臨時護工。
裴成佑看著神色冷靜的顧西甌,心頭浮起一絲無奈,這件事,雖然違背了他的初衷,可他當時昏迷,根本無力阻止。
本來,他只要逼倒陳家,就一定會牽扯出喬家的,那個陳遠山能讓他的侄子弄出這一出,估計他老婆也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把柄,還是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扳倒了這個狡兔三窟的陳遠山,商秋婉就算解決了,喬連生也會多少受牽連,這場仗,已經算他們贏了,牧羊犬把她的身世搗出來,只不過,是想給喬家難堪,同時,也是想給丫頭正名,不讓別人因這件事,又製造出各種的謠言。
「沒事。」
顧西甌吁了一口氣,得知親生父親的鬱悶還是堵在心中,但她不著痕迹地壓了下去,淡淡地揚了一下眉。
裴成佑很虛弱,只是說了一會兒話就又昏昏欲睡,也顧不上顧西甌的難受,眼帘一瞌,痛苦地微皺著眉梢。
「你怎麼啦?」
看得他這個模樣,顧西甌心裡沒底,叫了兩聲沒有回應后,她起身往外走,去了醫生辦公室。
「宋醫生,我兒子他,是不是一定要轉院?」
她剛走近,裡面傳來了談話聲,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一字不漏地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這聲音,不是裴成佑的爸爸嗎?
「裴副市長,令郎的手術,能幫他搶回一條命,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了,如今他的病情還不穩定,後續若是有什麼突髮狀況的話會危及心臟,這一方面,美國的醫療水平確實要好一些,我個人覺得,那邊更適合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