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楊俊清
一絕卸下車夫的偽裝,走進宣和酒樓的酒窖,移開一酒罈窖壁出現一道門,走進去是一條密道,密道不過五十餘步,被一堵牆截斷,一絕掏出火摺子打開吹了一下,點燃壁上的蠟燭,一滴蠟淚溢出,流在燭盞里令燭盞頃斜,一道門又出現在眼前。裡邊燈火通明,一絕走了進去,裡邊是一間能容百人的大廳,正面懸挂一巨幅圖騰,圖騰下方橫架著一把長槍,一青衣者面向圖騰而立。
一絕走近:「宮主,確不是「七剎門』所為。只是四天前,幫中有七名兄弟無故死於「七剎散』。」
「查,看是否是「七剎門」所為?再者可查到「七剎門』與朝庭勾結?」
「「七剎門』門主向來不喜結交朝庭中人,只是傳聞七剎的老五宋卿跟丁世傑有交情。」
「哦,幽明在禹敕遇到麻煩了,暫時京城這邊有卓言在,你去禹敕協助幽明,當心點。」說著側身拍拍一絕的肩頭。
「嗯,宮主自己也當心點,上次幫林修默已經讓丁蕃知道是我們暗夜宮一路保護的,我們與朝庭中人向來都是互不相干的。」
「嗯,此事我自有分寸。」
「那一絕告退。」說著便退身離開。
楊俊清抬頭望向圖騰,心底一絲愧疚,一絕一句「我們與朝庭向來互不相干」提醒了自己,要不要借暗夜宮的勢力為自己報家仇?想著老宮主的養育、栽培之恩,要利用他一手在江湖中發揚壯大的暗夜宮嗎?要用整個暗夜宮去賭嗎?
想到這裡楊俊清閉上眼睛,一家三十六口人身首異處的倒在刑場的血泊里,這個場面又印在他的腦海里。倏然睜開眼,那把長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那是他爹用過的。楊俊清伸手拿起那把槍,槍柄狠狠的往地上一杵一聲怒吼,拿起槍舞起他小時候爹教他的楊家槍法。也不知舞了多少遍,總在中途接不上,此時他多麼狠他小時候為什麼不用功,為什麼連一套楊家槍法都舞不完整。舞得累了,整個人倒在地上,鬆開手中的槍,槍滾到一邊,俊清就那麼躺在地上閉上眼睛。
「俊清,楊家的男兒都應該保家衛國,不可只習文不習武,爹從今天起就教你楊家槍法。」
「來,俊清跟爹到練武場去。」
「為什麼不好好練,如此散漫將來怎麼成大器。」
「站好了,馬步要扎穩。」
「還沒到兩個時辰……」
楊俊清回憶著爹教訓他的話,當時那麼恨他總在想爹為什麼要虐待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曾經為了躲避訓練深秋用冷水潑自己想讓自己生病,卻沒想到那次病好之後,再也沒有機會聽到爹爹的教訓。
滿門抄斬,這是他病好后聽到的第一個詞,要不是許福叔藏了自己,把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兒子送到刑場,這世上還會有我嗎?許福叔會在賣主求生的言論下鬱鬱而終嗎?
許福叔帶著他離開堰池城,經過了一個又一個城鎮,被人認出是許福,迎接他的就是謾罵或是口水拳腳。沒有銀兩了便以乞討度日,討來的食物總是讓他先吃飽,總是說:「我吃過了。」這樣度過兩年最終倒在了道榆的「翰林書院」便再也沒有起來。
也許平生吃過最香最難忘的就是師娘遞給他的那碗紅薯稀飯。在「翰林書院」里的那一年也許是他最想放棄仇恨的一年。如果不是暗夜宮宮主路過要教他武功又燃起了他報仇的慾望,他會陪在老師身旁吧,像應箕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