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良的親戚1
叫大嫂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女人,綰著一個簡單的婦人髮髻,頭上插著一根雕著梅花的木釵子。
眼角堆滿了溝溝壑壑的皺紋和斑點,一雙三角眼正惡狠狠的瞪著叫她大嫂的女人。
「老二家的,你去找東西還能有我的份么?」老女人說完自顧自的推開於九妹家那扇搖搖欲墜的木板門。
老二家的跟在她身後,一句也不敢說,眼裡卻是不屑和怨懟。
老女人進了堂屋,老二家的也不好進去和她搶,只好轉到廚房裡看看,見到砧板上的鮮肉時,怨懟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
害怕被老大家的老女人搶了肉,她也不顧鮮肉上的油脂,直接拽到懷裡裹好。
從堂屋出來的老女人,一臉的笑意,「於九妹這個賤蹄子,居然帶回來這麼多好東西。」
老二家從廚房出來,佯裝著愁眉苦臉的模樣看著老大家的老女人,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布袋,心裡的怨懟更深了。
哼!每次來,好的東西都進了你家的門,於九妹那個賤蹄子找來村長評理的時候,你就知道往我身上推。
老二家的走上前,看著老大家手裡的布袋,一時間氣得說不上話來。
見了她的模樣,老大家的一句話沒說,拽緊布袋,就要出門,卻不想,這時候老三家不省心的女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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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九妹和誠兒兩人一起做事,效率就是不一樣,沒一會就撿了兩大推的乾柴。
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九妹看著誠兒說道:「兒子,你回去把尖嘴的扁擔拿來,娘把這些柴禾紮好后,等會一起挑回去。」
乖巧的誠兒什麼話也沒說,快速的跑回去。
用一些青草捲成麻繩的形狀后,於九妹就用它把乾柴紮成兩捆。
在等誠兒的時間裡,於九妹把屋后的大山仔細觀察了一遍。
他們的屋子依山而建。屋子的後面是一處光滑的山壁,山壁上還能看見潺潺的清泉流下來,廚房的水就是從這裡來的。
流下的水,都順著挖好的溝壑流入屋子左側一塊半畝大的田裡,此時,田裡還種著一些時令的蔬菜,尋著記憶,於九妹知道,這塊不大的田是她和誠兒唯一的收入。
父母在時,家裡的田地也不少,父母離去后,家裡的田地都被族裡的叔叔伯伯搶了去,當時年小的於九妹根本阻止不了。
看著她和誠兒唯一的財產,於九妹恨不得把那些奇葩親戚都狠抽一頓。
太陽開始落山,外出作活的人們也陸續的趕著往家走。於九妹看著遠處形形色色的人影,心裡竟然生出一股惆悵。
來到這裡,到底是福還是禍?於九妹在心裡問著自己,卻得不到相應的回答。
在於九妹發獃想事情的時候,家裡已經鬧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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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這麼多東西,你也不分點給我們老三家么?」說話的時候,老三家的女人趁著老大家的女人不注意的時候,一手搶過了一個布袋子。
老大家的還來不及發火,老三家的繼續說道:「大嫂,你要不分我點東西,我就去村長那裡告你的狀!說你每次都趁著於九妹出去作活的時候到她家偷-東-西。」
老三家的把『偷東西』三個字咬的特別重,嚇得老大家的敢怒不敢言。
於家村的人都知道村長是一個嫉惡如仇的老學究,年輕時做過大官,是出了名的清官,因為不喜官場的彎彎繞繞才辭官歸故里。
於家村如今比其他村子過的好,都是託了老村長的福,老大家的自然不敢把事情鬧到村長那裡去,她還想著今後要過上好日子呢。
老三家的掀開布袋一看,發現是上等的大米時,眼裡的精光又亮了幾分。
這情況被老二家的看到了,心裡的平衡點又出現了裂縫。
「大嫂,老三家都分了一袋米了,怎麼說你也應該分我一袋吧。」
聽了這話,老大家的一臉見了仇人似地瞪著她,「分你也行,那借的三百個銅板就用這東西抵了。」
老二家的聽了老女人的話,原先的氣焰立馬焉了下去,伸出去的手悻悻的收回來。老三家的正得意洋洋的看著老二家的女人,心裡滿滿的都是鄙視老二家的話。
蠢女人,讓你借錢給老大家的不借給我們老三家,現在知道錯了嗎?哈哈,活該!
三人拿了東西就要出門,卻碰上了回來拿扁擔的誠兒。
「你們在我家做什麼?」誠兒非常不高興的瞪著眼前三個不要臉的醜女人。在誠兒心裡,這三個老女人一直就是又丑又老的老太婆。
三個女人由最初的囂張變得緊張起來,看了看誠兒的身後,沒發現於九妹的時候,三人立馬又變回了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們來做什麼,關你這個小野種什麼事。」老三家的很不客氣的用一隻手指戳著誠兒的腦門,在說到『小野種』三個字的時候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沒說話,但眼裡的厭惡卻表現的十分明顯。
誠兒生氣的甩開她的手,「把我家的東西還回來。」
一見誠兒撲向她,老三家的快速的躲過一邊去。撲了個空的誠兒,心有不甘的瞪著她們,心裡是又氣又急。
「你們三個醜八怪,我要到村長爺爺那裡告你們的狀。」誠兒話沒說完就跑向村長家的方向。
三個女人一看,這下真慌了。
老大家的老女人不管不顧的操起門后的扁擔朝著跑遠的誠兒揮去。
『啪嗒』一聲,誠兒摔在了地上,忍著膝上的疼痛,誠兒艱難的爬起來,眼裡充盈的淚水硬是壓了下去。
一瘸一瘸的誠兒,沒走幾步就被三個女人圍了起來。
「小野種,這些東西還不夠還我們呢。」老三家的惡狠狠的說道;「你娘小時候可都是吃我們三家的糧長大的,現在有好東西就應該孝敬我們。」
「聽見沒,小野種。」老大家的用力掐著誠兒又黃又瘦的小臉,還一個勁的啐道:「小野種就是賤骨頭,掐都掐不出一兩肉來。」說完這話,又狠狠的掐了一把誠兒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