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帝君厚顏無恥
態度很強硬的送走天君后,艾九兒回到了百花島,在這生她養她的地方暫時住下來,因為她無處可去。
凡間,已沒了她至親至愛的親友們,他們或許還是他們,卻已經不是他們,也已經不記得她是誰。
她沒有東乾帝君那樣神通廣大,能夠封印別人的記憶,甚至連身份都能夠欺瞞過去。她所能做的,唯有等,等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等自己有想去之處,想做之事。
她虛躺在花草之上,讓自己沉浸在清香之中,回想過往美好的記憶,讓自己唇角露出笑容。可是,思緒偏偏不受她自己控制,想起的卻仍舊是東乾帝君。
她想起他用了什麼法子,將她偽裝成了凡人,又偽裝受傷,被孤單的她給救下。
治好他那所謂的傷之後,他對她說:「你一個人在這裡也是無所牽挂,不如隨我去我的家,為我釀酒。」
她喜歡釀酒,喜歡一個人微醺或者大醉的感覺,更喜歡認識他后,有人與她說話,有人與她對飲,但她還是有所不舍的。
她種了花草樹木與糧食,還餵了家禽家畜,即便捨得離開他們,也需要有個好的理由。
於是,她天真的問道:「公子是離不開我的酒,還是離不開我這個人?」
他的回答是什麼呢?他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笑了,笑的絕艷芳華,令她挪不開眼。
那一刻,她便覺得做個無情的女人,為了一個令她痴迷沉醉的男人,拋棄她養的花草樹木,也放生那些她辛苦抓來的小動物。
這個決定一旦做了,他的答案便顯得不那麼重要,但她還是聽到他說:「是的,我要和你的酒,以及你這個人,在一起。」
那時她是多麼的開心,雖沒有經歷過****,卻也清楚的明白以及認定,這是他的心意,是和她對他一樣的心意。
隨後,她什麼也不問,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和他一起離開了一個人孤獨居住多年的地方,並想象著見到他的家人,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做個賢良淑德的女人。
可是,他卻是個神仙,還是個極其厲害的神仙,比山中最大的猛虎還要厲害的多,是好大好大的東荒的帝君。
她一介弱小凡人,哪裡還敢奢望成為他的妻子,也不敢再去琢磨那句她認為的表明心意的話。
如今她卻明白,那句話沒有騙她,只是他所認為的意思,和她琢磨的不同。
他是離不開她的酒,喜歡那份醇厚和清香。
他也離不開她的人,因為他答應了顏七要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也正因為如此,到東荒之後,他才能容忍她的任性跟隨。
只是,他是用什麼樣的話語堵住了外界的猜疑呢?他竟是任性到沒有為她改個名字,還是叫她九兒。
也許是因為那許多年月里,他並識得她,從未叫過她的名字,又因著不讓她出東荒,也不隨意叫別的神仙看見她,才沒有人發現她其實是百花島的艾九兒吧。
亦或者,他有他的能耐,能夠堵住那些神仙的嘴。
由此可見,東乾帝君他是多麼的自大,多麼的任性,多麼的無法無天,連藏個人,都藏的這麼光明正大,坦坦蕩蕩。
想著那三千多年,她以一個凡人的身份,單純執著而怯懦的喜歡著他,追隨著他,而他只任她跟隨,很少理她。那些日子,她在旁人的眼裡,該是多麼的可憐又愚蠢啊!而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他又會否想起在那之前,她是處處看他不順眼,處處與他作對,斗膽奚落他,在外面說他壞話。
當他想起就是眼前十分粘著他的小丫頭不待見他的時候,他會怎麼想?會否覺得很爽很過癮?就像是在戲弄自己的仇人一般。
越想,臉越燒的慌,便越發覺得自己是一個大笑話,不可理喻,丟人丟到臉也沒有了。
思緒胡亂的飛著,卻總是圍著他轉的,令她苦惱不堪,恨不能將他從記憶里抹去,再也不要想起。
可她還是一直想著他,想了一個又一個日出日落,月圓月缺。
她想著想著,想到一個疑點,為何他明知她和七七是看對眼的,還要讓司命那樣安排她在凡間的命譜。
他是不支持七七和她在一起,還是有什麼私心呢?
想到此處,她哀嘆一聲,輕輕翻了個身,不捨得壓到身下的花草,只想和它們親近一些而已。
她嘆道:「罷了罷了,終是夢一場,論不得真。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也不過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我根本沒什麼可選的。如今夢醒了,便不要再想了吧。不過是徒添悲傷,丟人現眼。」
「二十天了,離家出走也該夠了吧?」一道聲音忽然在上空響起,驚得她一震,卻不敢循聲去望。
他來做什麼,還一副接離家出走的妻子回家的樣子,有意思嗎?
他娶的是凡人艾九兒,又不是她九兒上神,她才不會認這個賬。
閉上眼睛,枕臂側卧,她閑閑的道:「我的家在百花島,我此刻正在家中。帝君不請自來,竟是也不覺得唐突嗎?」
東乾俯視著她,只覺得她這個彆扭的性子真是可愛,一如在凡塵第三世時的她,倔強又可愛,凌厲又令人不覺得難過。
她若真不在意,真的生氣,怕是會立刻離開,或是和他大戰一場吧。
這般想著,他情不自禁的笑了,開心說道:「那我是把東荒搬到這來,還是把這挪到東荒去?你給我指條明路。」
「你愛去哪兒去哪兒,關我什麼事。沒什麼事的話,趕緊走,別騷擾我,煩的很。」她沒好氣的說道,臉卻是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怒的,只知道心底慌亂的很,搞不懂他怎麼有如此厚的臉皮,騙了她還來招惹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笑道:「我去哪裡?我本是來尋我那離家出走的妻子,尋不到,自是不能回去。尋到了,帶不回去,也自是不能離開。」
「那關我何時,我又不認識你家帝妻,想找去別處找去,別在這裡煩我。」
「我就是要煩你,你能奈我何?」
她只覺得心口堵得很,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確實奈何不了他。
打不過,罵不走,那她自己走還不行嗎?
可是,她又忽略了,她是跑不過他的,躲也躲不過。
當她整個人被他圈入懷裡時,那溫暖的感覺,令她痛心,令她忍不住落淚。
這懷抱,她很想要,可她也想要自己的顏面,不想在他面前輸的一塌糊塗,像個小丑一樣!
她喜歡他的那三千多年,和那三生三世,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只是如他所想的去扮演了那麼深情又苦情的一個絕色。如今繁華落幕,她是該醒的,不該再沉迷其中。
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覺得自己醒不過來……
忽然間,她有些後悔,氣自己為何那麼執著,非要解開那些個謎題,非要破掉那封印,才落得個傷心又丟臉的下場。
「九兒,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言,還邪惡的親吻她的耳垂。她剛縮脖子躲,他就咬住,輕輕的咬,帶著威脅,又滿是情-欲。
她身心皆顫,又氣又惱,氣他這麼不要臉,惱自己這麼不爭氣。
她是上神啊,是要臉的啊,怎能被他給帶壞。
拼了力氣掙開他的懷抱,她怒目圓睜,怒指著他道:「東乾帝君!我警告你,再對我動手動腳的話,我便是拼著灰飛煙滅,也要卸了你的胳膊!」
他依舊笑著,毫不猶豫的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竟只想卸了胳膊,卻不去管腿。莫非……你是怕我沒了雙腿,做有些事不太方便,不能如了你的意願?」
她聽了,起先有些懵,隨後卻是懂了,登時氣得快要瘋掉。
「你還是不是個上神啊!說出這樣的話,還要不要臉了!」她抓狂大吼,臉卻燒的厲害,腦海里那些纏綿悱惻的畫面,揮之不去。
他微微蹙眉,一副不解的樣子道:「我只是說,曾答應過你,會帶你看盡這四海八荒的美景,走過這滄海桑田。若是沒了雙腿,豈不是行動不便?雖說能夠騰雲駕霧,可沒了雙腿,要矮你半截,怎會令你喜歡滿意呢?」
她聽著他強詞奪理,又無言以對,頓時懶得理他,轉身便走,而後瞬移了好遠。
她知道他能找到她,但她若是真要躲著他,他也是需要一些時間尋找的,所以,她覺得趁著他尋她的時候,去一趟魔宮,見一見她曾經的好姐妹。
然而,她到了魔宮,卻先見到了小白,那隻陪了她三千多年的鳳凰。
「小白……」她開口輕喚,聲音卻是嘶啞,身形也定住,動彈不得。
「我以為你不會來尋我。」小白棲在梧桐樹上,一動不動,望著她道。
她搖著頭,說道:「先前我沒醒,帝君他封印了我的記憶,我把你給忘了。不久前,才想起,便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