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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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沒給傭金,至今欠我兩千萬。這筆錢,你出嗎?」

大阪燒的店鋪里,炸物和日本酒的香味飄飄揚揚。景子站在油膩的窗玻璃前,像是宕機一般直直僵在原地。

甚爾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沖得她腦袋裡一團亂。她花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勉強理出一點頭緒來——

十二年前,雨宮的族人雇傭了伏黑甚爾,要求甚爾殺死時任的家主雨宮崇,理由是「清理門戶」。這筆交易的金額是兩千萬,但因為某種原因,雨宮家至今尚未向甚爾結清這筆錢。

原本景子還在懷疑眼前的甚爾是否是本人,可如今甚爾說了這番話,她便基本可以確信面前這個人就是真正的甚爾了。

她側頭一望,看到傑臉上一副備受衝擊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判斷沒有錯:在傑口中「被悟殺死」的甚爾,確實還活著,並且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吃章魚燒。

說實話,甚爾所說的話些超出她的預料了。

在她的印象里,兄長雨宮崇頗受愛戴,雨宮家中也不存在與他有著地位之爭的競爭者。她實在想不出雨宮的族人雇傭殺手的理由。

「怎麼?被兩千萬這個數字嚇到了嗎?」見她久久不答話,甚爾揮了揮串章魚燒的牙籤,「你不會也想賴賬吧?雨宮家的人都這麼摳門的嗎?」

景子被他滿是揶揄的嗓音給拉回了神。她深呼吸一下,鄭重地說:「在談兩千萬的事情前,能不能請你和我仔細說一下雇傭殺人的事情?我哥哥——崇,是怎麼死的?」

「……」

甚爾把腳翹到膝蓋上,冷笑說:「不行。」

「啊?」

「十二年前的事,我根本不記得了。我只是想要回我應得的錢而已。」

景子喉中的話卡住了。

她看著甚爾那副略帶痞氣的表情,悄悄地磨了下牙根,然後直白地說:「不好意思啊,我沒錢。你看我的打扮就知道,我不是富裕的人。別說兩千萬了,二十萬我都沒有。」

「啊?」甚爾愣了下,旋即嗤笑一聲,「你們雨宮家的人是不是有賴賬的傳統?就連賴賬的說辭都一樣的滑稽。一個裝窮,一個非說我殺錯了人。」

「……」景子無話可說。

她該怎麼和甚爾解釋呢?雖然雨宮家確實挺有錢的,但是她現在和雨宮家沒關係了,自然掏不出錢來,日子也過的相當樸素。

「兩千萬」這個數字,就像是一層陰雲壓在她頭頂,讓她的面色都變黑了。

她不說話,甚爾就趁閑暇多吃了兩口章魚燒。而一旁的傑則終於從巨大的衝擊里緩過神來,後知後覺地露出了驚疑的眼神:「伏黑甚爾,你怎麼還活著?」

他的聲音里有惱火,但甚爾似乎渾不在意。甚爾唇角一勾,慢悠悠地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那個叫天內理子的小鬼不也活著?頭部中了子彈的人都可以起死回生,那我活過來也沒什麼吧。」

「……」聞言,傑愣了愣,找不出反駁的話。

景子聽著二人的對話,若有所思。

傑、悟和甚爾之間,似乎有一段很麻煩的故事。

「理子」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是不是悟曾提起過?說「多虧了他和傑,才讓理子有資本活到現在,還能對他沒大沒小地嚷嚷」什麼的。

哦對了,悟還說過那個女孩很可愛來著。

「傑,我剛見到這傢伙時,和你是同一個表情呢。」坐在桌邊的五條悟笑著說話,兩條長腿在桌下斜斜交疊,「『竟然還活著!這是起死回生了嗎?要不要再殺一次呢?』——不誇張地說,我講了類似的話哦。」

「再殺一次我?你現在可未必是我的對手。」甚爾嗤笑他。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悟也毫不相讓。

明明兩個人身處於簡陋、油膩、陳舊的大阪燒店鋪里,可他們之間摩擦對撞的氣場,卻彷彿二人正處於斗獸台上一般。

夏油傑沉下臉,幾步跨上前去,手一橫就擺出了防禦的姿勢:「悟,這傢伙可能很危險。」

見狀,甚爾說:「倒也不用對我如此戒備吧?我可不會幹沒錢拿的生意。」

「傑,他說的是真的哦,」悟也附和,「我和他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這頓章魚燒還是我請客呢。啊對了,景子要不要也來一盒章魚燒?」

景子嘆了口氣,搖頭說:「不用了。」

聽到景子的回答,甚爾像是被提醒了似的,又催促道:「魔術師,欠我的兩千萬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景子捏緊了拳頭:「我都說了,我沒錢。」

甚爾目光一斜,視線掃到五條悟臉上:「我看這個叫五條悟的男人好像對你挺上心的,一直在問你的事情。要不然,就讓他來幫你還錢吧?」

景子倒吸一口氣,連忙拒絕:「不行。這件事和悟君沒有關係。」

兩千萬也太超額了!悟已經幫了她不少了,她可不能再繼續占這傢伙的便宜了。

「嗯?」甚爾竟然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眼神,「你對五條悟也有意思嗎?看你這副生怕給他添麻煩的樣子,好像愛的挺深的嘛。」

景子:……

這人在說什麼啊!

甚爾站起身,朝景子湊了過來,用那雙暗綠的眼打量著她。他比五條悟稍矮,但體格卻更健闊,彷彿一隻剛進食完畢的野狼。

「仔細看的話,你好像是個不錯的女人嘛。」甚爾唇角一勾,牽動了嘴邊深色的疤,「要是你有錢的話,也可以來找我玩哦。」

景子愣了下:「找你玩?……什麼意思?」

「就是找我玩的意思啊。」甚爾把手插在口袋裡,一副看傻瓜的表情,「我可以做你的男人。當然,前提是你有錢。」

「……???」

饒是景子還算見多識廣,她也被甚爾直白的發言給驚到了。

這傢伙的意思是想當小白臉嗎!!

比起刀口舔血的殺手生活,更想做個靠臉吃飯的人,是這個意思嗎!

……哦,仔細看的話,這個叫甚爾的殺手確實長得挺不錯,有當小白臉的資本。

「等等,別打她的主意,」就在這時,夏油傑帶著假笑攔在了景子身前,「景子已經結婚了,老公還是個很厲害的神父,女兒都已經八歲了。破壞別人的家庭可是不合適的哦。」

「哈?」甚爾愣住。

「是真的哦~」悟也湊過來,跟著傑一起假笑,「景子都和老公結婚九年了,感情非常好,你就不要想著挖牆腳了,小白臉甚爾先生~」

景子:……

你們一個兩個的,原來也明白這個道理啊!

聽到傑和悟的話,甚爾嘁了一聲,露出索然無趣的表情。「什麼啊,和神父結婚,聽起來好沒勁啊。」頓一頓,他目光掃向店外的天空,「既然還不上錢的話,我就不浪費時間了。我還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呢。」

「要緊的事情?是委託工作嗎?」景子下意識地問。

「不。——是賽馬要開注了,我要提前去下注。」甚爾將手插在口袋裡,懶洋洋地朝門外踏去,「魔術師,弄到兩千萬再來找我吧。」

他推開了大阪燒店的玻璃門,門上的自動鈴一陣歌唱。等門合上后,他穿著薄毛衣的身影就慢慢消失在了狹窄的街道上。

夏油傑怔怔地問:「悟,就這樣讓他走掉,沒問題嗎?和高專那邊彙報一下比較好吧?」

「不用了。」悟輕笑了一聲,「你忘記惠姓什麼了嗎?」

「……好吧。」傑說。

景子聽不懂他們的啞謎,只把這些話當做他們和伏黑甚爾往事的一部分。現在的她,滿心盤算著要怎麼撬開甚爾的嘴巴,好挖掘出更多的情報來。

是按照甚爾的話老老實實去弄兩千萬,還是另外想個辦法?

正當她這麼思考的時候,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側頭一望,便瞧見了悟的笑臉。

「景子,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

「……哈?」解釋什麼?

「十二年前,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離開東京的?」悟的笑容愈深了,「是因為對我膩煩了,不想再見到我了,還是因為出了一些事情,讓你不得不離開?——別對我說謊哦。我現在可是和甚爾關係很好呢。」

說到最後,他的嗓音沉了下來。雖然話里還是有笑意,但語氣令人肩背發冷。

景子瞬時有了不妙的感覺。

真是糟了。

光顧著問崇哥的事情了,竟忘記了悟和傑全在場。而甚爾也很過分,為了那兩千萬的酬勞,竟然直直地把這個十二年前的交易給說出來了!

這下好了,悟和傑全都知道了她苦心隱瞞的事情——她並不是因為膩歪了悟才倉促分手,離開東京的。她是因為家中的變故,不得不狼狽地逃跑了。

眼看著傑和悟一左一右站著,不約而同沖她露著笑臉,她的心底警鈴大作。

不行,得跑。

要不然,她非得被這兩個傢伙拆了不可。

這樣想著的下一秒,景子拔腿就跑,沖向了店鋪的玻璃門。她自認體術還算不賴,要是沖得快,也許能立刻隱匿在巷子里。

但是……

想象也許很美好,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她身後的咒術師,號稱「人類最強」。

就在景子推開店門的一瞬間,她便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像是被提起來了似的,輕飄飄的。不過七八秒的時間,眼前的場景就全變了,從大阪燒油膩嘈雜的店門,變成了一棟磚紅色的漂亮別墅。

「這、這裡是哪裡……」

景子驚詫地盯著眼前的場景,遲遲回不了神。

污水橫流的擁擠街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秀氣的翠色樹林。磚紅色的別墅藏匿其間,彷彿寶匣中的珍珠。

雖說她知道五條悟會長距離瞬間移動,但親身經歷時還是有些震撼。

「這是我在神奈川這邊的房子哦,附近有很漂亮的私人湖泊呢,是不是很棒?」五條悟輕快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這裡是個度假散心的好地方,唯一的缺點是——遠離電車站,也沒有班車直達。如果沒人來接你的話,可能要走兩天兩夜才能去到有人的地方。」

「……?」景子心底不妙的預感更強烈了,「等等,悟……」

「好了,景子,」悟將景子放了下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來好好地聊一聊吧?放心——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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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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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拒絕五條悟[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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