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再訪河宅
第四百四十六章再訪河宅
人犯帶了下去,再審也沒什麼意思,陳知州這就要退堂。可是歐陽禮卻不幹,他義正言辭道:「我們這些人,就不是證人了嗎!」
陳知州擦了擦汗,推脫道:「這恐怕不必了,你們都是她的家人,在公堂上作證也無人會信。」
歐陽禮待要分辨,趙長洲搶在了他前頭,問道:「他們是一家子不便作證,那麼我能否做人證呢,還有這位白姑娘能否作為人證呢?」
陳知州就猜會有這樣一出,便急著要退堂,但是趙長洲卻問道:「只有他們說話的份兒,卻沒有我們作證的份兒?大人不該偏聽偏信啊。」
陳知州對趙長洲是敢怒不敢言,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人犯下去了,我們改日再審。」
趙長洲卻不依不饒,「大人在便可以,這些證言就是向大人陳明了才有用。」
陳知州是兩頭不想得罪人,想了想,這趙長洲不會對此事罷休,早晚得讓他說,不如就趁著今天把事情一併說完了了事。這麼想便笑道:「那麼請王爺和白姑娘上前來說。」
趙長洲身份高貴,並不用在堂上跪拜,白碧水沾著他的光,微微施禮后也站著說話。
二人將敏郡主素日的為人誇讚了一番,更是將此事的矛頭直指河姑,毫不掩飾就說是河姑看不慣歐陽禮企圖在全城搞滲透灌溉那套,這是斷了河姑的財路,因此她才藉機報復。
陳知州張大了嘴巴,嚇得呆了,本來上堂時還偷偷搓手取暖,這會兒渾身冒冷汗,好不容等趙長洲和白碧水說完了,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一個字也不說,直接拍了驚堂木就喊:「退堂。」然後逃也似的便下去了。
藍婆和後頭的遲正恆聽見陳知州稱呼趙長洲為王爺,嚇得魂都掉了,她們只曉得河姑那邊是得罪不起的,卻沒有想到歐陽禮這邊還有個王爺呢。
真是神仙打架他們哪頭都惹不起,站在哪頭都倒霉。
想求饒,可是剛才那些話都說出去了,現在求饒,便是把兩頭全得罪了,少不得哆哆嗦嗦硬撐下去了。
出了知州府,歐陽禮和歐陽月都覺得精疲力盡,跟趙長洲與白碧水就在知州府門口告了別,然後回了家。
到家后,也沒有心思吃什麼飯,歐陽禮悶悶的坐在那邊。歐陽月擔心他身體,便去生個小爐子做點粥來吃。
吃了幾口粥以後,歐陽禮還是不說話也不出門。
歐陽月小心問道:「哥哥今天不去田間看看?」
歐陽禮聽了發出冷笑,「你不用管這些。」
昨日歐陽禮還盡心儘力,可是今天聽到堂上說敏郡主是在自己趕夜工那日出去偷見姘頭的,便徹底失望了。
他辛苦為官家做事,忙得昏天黑地,家也不回,最後卻落得個把柄給人家來陷害自己的妻子。世上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嗎,世上也沒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人了。
想起自己那夜幹得如此賣命,他忍不住搖頭嘆道:「歐陽禮,你真是頭號大傻子。」
另一頭,趙長洲與白碧水回了客棧為下午去見河姑做準備。因時候還早就先吃了中飯,白碧水忍不住問道:「公子爺今天在堂上將底都亮出來了,這樣會不會觸怒了對方,反而于敏郡主更加不利呢?」
趙長洲停下來,細想道:「他們不將歐陽兄氣走是不會罷休的。這個地方被河姑一干人等把持著,你若是損了他們的財路,就是觸怒他們,他們還怕說嗎?」說著冷然嘆道:「這些人是不怕別人說的,因為說了也不能將他們如何。」
白碧水吃著飯,默默點頭,這事情說穿了伸頭和縮頭都是躲不過去的,那個陳知州有什麼不明白的。
人家都公然審理這種荒唐案子了,自己卻還怕說些話來觸怒對方,未免太怯懦了些。想著便振奮了一些,趕緊將飯吃完了。
「公子爺,今兒去了那宅子,咱們該怎麼說?」白碧水迫不及待問道。
趙長洲看了看周邊,「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咱門上樓去我房中說話。」
到了房裡,趙長洲便將自己已經想好的說辭告訴了白碧水,讓她在一邊配合著就好,隨後他換了衣裳,仍是雇了馬車先駛到城外,隨後二人再是步行走到河姑的宅門口。
這會看門的還是上次趙長洲遇見的那個小廝,但態度跟上回則是迥異了,笑著對趙長洲努嘴,「邊門上候著吧。」
趙長洲得了意思便攜著白碧水往邊門上過去,走了半天才看見了一扇比大門小不了多少的邊門,之所以叫做邊門是因為這位置很靠邊吧,距離主幹道很遠,掩映在一片竹林底下。
趙長洲剛要上去叫門,就看到旁邊駛來一輛騾車,下來幾個人就將兩個箱子往裡頭抬。
箱子剛抬完了,便又有幾個似乎剛拜訪完畢的人從邊門內出來,嘰嘰咕咕小聲說著什麼。
趙長洲趕緊上前報了自己的來意,那人問道:「睦和鎮來的那個?」趙長洲點頭。
那人又十分把細地將趙長洲渾身上下看了一遍,又看了旁邊的白碧水,「怎麼多了一個?」
「這是我家中的丫頭,從小跟著的,也是自己人。」趙長洲說笑間已經偷偷從底下又遞了些銀子過去。
白碧水便這麼順利地進去了。
進了邊門又有人前來帶他們進入宅子,帶路的人邊走邊囑咐他們,「裡頭繞得很,你們別亂跑,衝撞了人還可,衝撞了神仙你們可就倒霉了。」
「這宅子里還有神仙吶?」白碧水問道。
帶路的人回頭過來看了一眼白碧水,滿是高高在上的自傲,「你懂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啊?」
白碧水吐了吐舌頭,雙手合十道:「罪過罪過,我得恭敬些。」
「這還差不多,走吧,別在路上耽擱太久。」帶路的腳步匆匆,很快將他們帶到一間極小的屋子裡坐下。
這屋子只有兩三把椅子,白碧水透過窗子看外頭,發現還有人被帶進來安排進了隔壁屋裡等著。那些屋子都不大,四四方方一小間。看得出來,就是為了避免讓這些人互相碰頭,刻意把等候的房間分割成小小的一間。
「看來這買賣他們做得是極熟練了。」白碧水有些無聊,坐在椅子上說道。
趙長洲認真道:「等下進去不能露出破綻,你好好將我剛才的話在腦子裡過一遍。」
白碧水依他話又回憶了一遍,剛才帶路那個就又來了,「好啦,輪到你們二位去見河姑了。可得有規矩些,別亂說話,問了該問的,就趕緊出來,別又添些胡亂的東西瞎問,河姑不是算命的。」
二人一邊點頭稱是,一邊緊跟著帶路的人過去。
繞過了一顆大榕樹,便是河姑會客的地方了。一個敞開了四扇大門的大客廳,看著十分古樸卻又氣派。
進了廳卻空無一人,兩個伺候的丫頭小廝也沒有。只有一扇側門開著,裡頭黑乎乎也看不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