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還有救嗎

第164章還有救嗎

秦許趕過去的時候，一場鬧戰已經停止。

聽到越發逼近的馬蹄聲時，白婉兒已經拉回了些許理智，只不過場面已然失控，不是她停下來就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

看到她揚起手的那一刻，劉菊花還有春姨哪裡還能忍得了，一個出手要攔，另一個放下月桂讓小秋扶著，自己就直接撲過來了。陶媽媽和翠翠生怕白婉兒吃虧，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兩方你來我往，一下子竟纏鬥到了一起。揪頭髮扯辮子的，哪裡還有半分形象？

不過一旁的圍觀者雖然不嫌事大，但是驛卒也不是吃乾飯的，眼見著秦將軍馬上就來了，不管這姑娘究竟什麼身份，打架鬥毆這種事情怎麼能在他們驛站發生？強行將兩方拉開，驛站外也接連傳來了勒馬聲。

驛丞正急的冷汗直冒，想要努力挽救一下，誰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旁已經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人。

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就同那張市井流傳的畫像一模一樣，不用多說，驛丞便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可是看著這樣一張俊俏的臉，驛丞心中不僅沒有半分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

人不可貌相，誰又能想到這樣一位謙謙公子似得人物是令敵軍聞風喪膽的秦少將？治軍之嚴明，出兵之果斷，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又不乏男兒銳氣，深得其父之風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驛丞心中還在不斷冒泡著各種溢美之詞，仿若初見偶像的小迷弟一般，就連上前拜見也忘之腦後。卻有一人心動不如行動，一見到秦許，便立馬變了一副臉色，飛快的掙開攔住自己的人，捂住被柳兒咬出牙印的胳膊，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撲向秦許，竟是一秒柔弱起來。

「將軍，你可算來了，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我不過是好言相勸兩句，可這些市井潑婦竟是不分好歹對我拳腳相加，將軍，你要為我做主啊！」

秦許剛一站定，看到被人架著正滿眼噴火的劉菊花，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原因說放下，便見一個略顯眼熟的女子朝自己撲了過來，連忙移身錯開半步，定睛一看，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不理會白婉兒的哭訴，秦許忙問道：「菊花嬸子，柳兒，你們都沒事吧？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放開！」

放，放開？

不對，菊花嬸子？

驛卒們相互對視一眼，心中一個激靈，連忙鬆手。合著，真正認識秦少將軍的人，不是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而是這看著不起眼的婦人啊！

白婉兒也是哭聲一頓，絞著手帕的手指僵在原地，錯愕的抬起頭傻傻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配上臉上不知何時被人撓上的血印子，分外滑稽。

不過已經無人注意到這一幕，在她喊出將軍二字的時候，眾人的眼神便落到了秦許身上，久久挪不開眼。

雖早就聽說秦少將軍不僅年少英勇，更是相貌堂堂，但傳聞終究不及親眼所見，如今見了，才真正知道所言非虛。也有些好事之人忍不住再看一眼白婉兒，方才那種驚艷卻已然消失不見。這等粗俗女子，如何配得上少將軍？

「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月桂怎麼了？」秦許環視一周，眼神落在月桂身上，頓時一凝，眉峰迅速攏聚。

聽到這話，劉菊花的眼淚又像是開了閘的水庫，淚水噴涌而出，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月桂身邊，一把懷抱住她，也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哭。

柳兒那股子氣勁兒一過，再看看自己娘親，也跟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秦許眉頭緊蹙，正欲開口詢問，春姨忙跑過來輕聲解釋了幾句，聽得他又是面色一變。

「趕緊準備馬車，再拿些棉被出來鋪在馬車上，去打一盆冷水，準備幾塊細軟的棉布！」

「是！」驛丞飛快的應承了一聲，心中也稍稍鬆了口氣，忙吩咐下去，沒一會兒，便一切準備就緒。

「嬸子不要著急，先去京城找阿寧，她一定有辦法的！」秦許將寧靜姝平日里說的物理降溫方法教給劉菊花，看她仍是一言不發的流淚，忙安慰道：「是病不是命，阿寧能治好的！」

又是這句話！

白婉兒手指緊緊擰著方帕，眼裡都能噴出火了。

寧靜姝，寧靜姝！

而一旁之人聽到這句話，心中也更多了一分計較，瞅瞅她的臉色，再看看秦許的篤定，心裡也不免多了幾分疑惑。命中有劫所謂病，是病，如何不是命？

還未等他們想明白，門口又傳來一陣馬車的聲音，還有一聲不高不低的驚呼。

「公主？你怎麼在這兒？」

公主？

剛將月桂扶上馬車的秦許腳步一頓，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習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或許旁人沒聽清，他卻聽的一清二楚，那聲音的主人每天聒噪，他已不勝其煩，但是能被戰勇稱之為公主的人。

「戰勇？」剛剛走下馬車的楊慧也是一怔，錯愕的看著他：「你怎麼這麼快？」

秦許眼神一閃，當機立斷，直接翻身上馬，看了一眼驛丞吩咐道：「同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大宋的將軍，好生招待，莫要怠慢！」

說完，便也不等他有所反應，直接揮動馬鞭，疾馳而出。

戰勇正拉著楊慧要問個清楚，卻見驛站內突然衝出一輛馬車，驚愕之餘趕緊退開避讓，正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這麼沒規沒矩，卻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你且自便！」

「唉，喂，你，你就這麼走了？」戰勇傻愣了幾秒，也顧不上楊慧了，反正來都來了，隨她便吧。這麼一想，便急著要去牽馬追人，他就不信他單槍匹馬還追不上一輛馬車！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方才還一臉不耐煩的避著他的楊慧竟是主動攔住他的去路，拉著他開始問東問西。

「戰勇，方才那位馬車夫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馬車夫？

本不欲理她的戰勇默默停下腳步，看著她一臉痴痴的樣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說，他是什麼人？」

京城千金堂。

一大早便有不少人拿著茶壺等候在門外了，最近天氣越發寒冷，千金堂早上供應的茶湯也從秋季的潤燥滋補湯改成了活血益氣湯，每天早上來一碗，只覺得身上也都熱乎乎的，幹活都有力氣了，排隊的人就越發多了。

寧靜姝也是早早起來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又讓帶上了早就溫好的湯婆子，將特備的兩個小火爐搬上馬車，一個溫著羊肉湯，一個熱著茶湯。好一番添置，臨走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將醫藥箱也搬上了馬車。這才驅馬而行，不疾不徐的趕往城外。

小滿坐在一旁，臉上也有些興奮，雖然也才約莫半年未見，但仍是挂念的緊，尤其在這裡沒有與她同歲的人，一個說話的玩伴都難找，就更加盼著小秋到來了。

寧靜姝看著她時不時便拉開馬車小窗的帘子往外瞄，也只是笑笑並不阻止。又怕她不自在，乾脆閉目養神。

馬車雖不快，可沒多久也便到了城外的十里長亭，寧靜姝早也吩咐過了，到了地方也各自有條不紊的開始安置，小滿手腳麻利的將桌椅布置好，便開始翹首以盼。正估摸著應該還有一兩個時辰，便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車聲，好奇的一眼看過去，忍不住輕「咦」一聲。

寧靜姝也飛快的站起身，擰眉看著遠處那輛馬車，眼中閃現幾分疑惑。小狐狸似是嗅到了她的存在，直接從窗戶中一躍而出，奔向寧靜姝。

本來一心趕路的秦許看到一閃而逝的紅色，一偏頭便看到了寧靜姝，眼中頓時驚喜不已，不再催馬向前，而是緩緩停下馬車。

看到小狐狸的一瞬間，寧靜姝的驚訝絕不亞於秦許，不過腦子一轉，眼神不自覺落到了馬車上。若小狐狸在此，馬車內坐的人，便應當是菊花嬸子無疑了，可為何駕車的人是秦許，還如此匆忙的樣子？

小滿雖未想這麼多，但也是滿肚子的疑惑。見寧靜姝只擰眉思索了幾秒就飛快的轉身去拿醫藥箱，也趕緊跟上。

秦許停下了馬車，正想著同她說一下現在的情況，便見她已經提著平日里診病用的木箱匆匆趕了過來，驚訝之餘心中更是驕傲，天下怎會有如此聰慧絕倫的女子？

感受到馬車停了下來，春姨和劉菊花連忙撩開帘子往外看去，本以為已經到了，誰知一眼望去還是一片空曠的大路，正欲詢問，眼神一轉便看到了匆匆往這邊跑來的寧靜姝。

劉菊花身體不由自主的探了起來，心中突然開始緊張。雖然說寧靜姝治過不少病，救過好些人，但是她的月桂會是其中之一嗎？白婉兒的那句「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是啊，人力，如何能夠與死神抗衡？

寧靜姝一路疾步跑過來，撩開帘子便看到了其中的情形，心中也是一驚，顧不上多餘寒暄，直接伸手摸向月桂的額頭，好燙！寧靜姝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搭上她的脈搏，好亂！

「大丫，月桂，月桂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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