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家國

第176章家國

楊晗的出現著實驚呆了一批人，尤其是一批同劉瑞恆年齡相仿的老臣。昔日舊友？呵呵，開什麼玩笑，他們隨手不上跟皇上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皇上這輩子都來來回回的也就這麼幾個地方，無非是皇城和承德避暑山莊，能接觸到的人群他們也是心知肚明，可從未見過這樣人物。

人群之中，只有幾個曾經出任過出外使臣的大人驚疑不定的看對方一眼，眼神交流了幾秒才終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趕緊默默低下頭。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有些人雖不知道，但皇上的話就是聖旨，他說認識，那就當認識好了。

但也總有那麼幾個不識相的，雖然不敢當眾反駁皇上的話，但是目光卻是直接放在了同皇上少年兄弟的秦毅身上。好容易打發走了一批八卦的圍觀群眾，卻見自己兒子也默默爬了上來，秦毅頓時賞他一個大白眼。

「不知道，沒見過，別問我！」

秦許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有所遲緩，坐下之後，直接說道：「我知道，我見過！」

「都說了我不」秦毅不耐煩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和許彤對視一眼，皆是驚訝。他都沒見過，兒子怎麼會見過？

「他是大宋的皇帝，楊晗。」秦許無視他們驚訝的臉色，直接將這一重磅消息拋了出去。

「你說他是誰？」在家人面前，秦毅那所謂的沉穩性子直接扔到了九霄雲外，驚訝至極的站起身來，「咚」的一聲撞到馬車頂板，速度快的秦許都來不及制止，就見他捂著腦袋齜牙咧嘴的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瞪得銅鈴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是誰？」

許彤連忙伸手替他揉揉腦袋，心疼不已，真是的，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如年輕時候一般毛毛躁躁。

見自家娘親一見爹爹「受傷」，就把方才的震驚忘得一乾二淨，秦許嘴角微抽，緊接著跑出另外一個大型炸彈：「楊晗是阿寧的親爹。」

許彤的手一頓，眼睛眨巴兩下飛快的轉過身來，表情秒變嚴肅：「你的意思是，小姝的親爹，其實是大宋的皇帝？也就是說，她的真實身份，是大宋公主？」

秦許眉頭輕挑，點點頭。幸好，遇到正事，娘親還是會智商上線的。

大宋，公主？秦毅揉著腦袋的手放下來，思考的卻不是這件事情。

如今西北的大齊野心勃勃，離他們最近的大梁也是受苦受難最多的，經常不堪其擾。他雖然是大梁大將，但是卻並不喜歡戰爭。他早就過了需要戰功證明自己的時候，尤其是看著秦許日漸長大，帶著他上過戰場之後，體會過那種擔心。後來，每次看到那些士兵慘死沙場，總會想到那些士兵的家人該是何等傷心，心中便更加不忍。

這次大齊向大宋送去密折，想要聯合攻打大梁，著實是一個大威脅。只不過，大齊千算萬算，恐怕都算不到大宋皇帝就是個不按規矩辦事的人，竟是轉身就把那份密折送到了劉瑞恆的書案上，並附上了一份聯盟書。

可是，聯盟的話，使臣分明已經來了，為何大宋皇帝還要一聲不響的悄悄來呢？

還有，寧靜姝是大宋的公主？這又是什麼情況？總感覺事情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

「那可麻煩了」許彤默默放下手，愁雲慢慢爬上面孔，喃喃道：「雖說兩國十多年都沒有打過仗了，但這身份未免也太尷尬一些了吧？」

一個是少將，一個是別國公主，若是談婚論嫁，究竟算誰娶誰？

可能是母子天性，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竟也叫秦許聽懂了。秦許頓了頓，瞟了一眼擰眉深思的老爹，才說道：「其實阿寧覺得麻煩，不想認。」

「那可不由她。」許彤搖搖頭，立馬說道：「她的情況我也是知道的，雖早知她不是寧家親生，但也未曾想到竟然來頭這麼大，不過想來也定是最近才知道的。若是如此，公主流落在外十幾年，一旦被找到，皇室定然是不會允許血脈外流的。」

秦許眉頭輕挑，不置可否。換了旁人，或許如此，但若是阿寧，還真得看她心思。否則，都已經這麼多天了，楊晗按理早該拿下她了，可現在在大庭廣眾面前，看楊晗可敢亮出她的身份？

許彤越想，只覺得這事兒越難辦，心裡煩躁，頭一抬，便見著秦許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眼睛不由一跳，幽幽的問道：「兒啊，你可有什麼打算沒有？」

「沒有！」秦許乾脆的搖搖頭，看了一眼神色莫測的老爹，還有擰眉不解的娘親，直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可擔心的，最壞的情況，大不了我們倆私奔就是了，一個行醫，一個賣藝，總也能混口飯吃。」

「什麼？賣藝？」

「什麼？賣藝？」

夫妻二人神同步的看向某個雲淡風輕的渾小子，只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行醫也就罷了，賣藝是個什麼鬼？習武十幾年，就是為了出去給人耍把式？

沒料到兩人竟有如此大的反應，秦許倒是唬了一跳，見著老爹橫眉怒目的樣子，連忙改口：「爹娘別激動，我就說隨口說說，不至於，不至於。」

「哼，你要是真敢出去耍大刀，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殘？！」

「老爺，說的什麼話！若是把他打殘了，我跟你沒完！幹什麼一直要動刀動槍的，就不能把人拴在家裡啊！」

「娘，那我還是寧願被打殘。」秦許嘴角輕抽，難得跟秦毅站在統一戰線。什麼叫拴起來。他又不是狗，有這麼坑兒子的親娘嗎？

「你這孩子！」許彤狠狠瞪他一眼，氣惱的不說話了。

秦許聳聳肩，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思，但是摸摸鼻子，又不知道拿什麼話哄她才好，乾脆閉了嘴。

秦毅頓了頓，才說道：「或許是我想的多了，這大宋皇帝向來不按規章辦事，或許」

「爹，你莫要多想，我實話說了吧，其實大宋皇帝本來也沒打算來的，只是大宋宮裡的那位公主聽說這邊議和，自己不知想了什麼辦法偷溜了出來，他是出來抓女兒回去的。」

或者說，借著這個借口，出來散散心的。

秦許心中默默加上一句。真的很難想象，那樣一個瀟洒不似凡人的男子竟也耐得住皇宮的生活，還能一待十幾年，果然人不可貌相。

還有一位公主也來了？

秦毅瞬間瞪圓了眼睛，而後又突然想起之前萬民下跪的那一幕，許是楊晗著實太過耀眼，當時明明還站著幾個人，但是卻讓人只注意到了他。現在想想，站著的當時不止有他，還有寧靜姝，還另有一個女子，莫非，那位也是大宋的公主？

如此一來，倒是說得通了。

拋去了家國之憂，剩下的事情就好說多了，不過是兒女之事，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俗話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自個兒操心去，只莫要太丟了將軍府的臉面，他便不管了。

再說，幸好還有小兒子秦珩，便是跑了一個，也不算後繼無人。

想到這裡，秦毅連忙收回思緒，略帶心虛的看了一眼許彤，若是夫人知道他有這種想法，估計頭髮又得少上一撮了。

寧靜姝手執黑子，擰眉思索了一陣，才緩緩落下。

楊晗嘴角微勾，拿起白子不假思索的落下，順手撿起幾顆被自己堵死的黑子，成功看到對面的嬌女黑了臉。

「不玩了。」寧靜姝輕哼一聲，直接氣惱的一揮手，棋盤便全亂了。

楊晗忍不住悶笑出聲，她學棋時日尚短，而且犀利有餘，穩重不足，雖有注意防守，但約莫也是生性高傲的緣故，頗有些不拘小節，總能讓人從細微處找到破綻，若是無人替她補簍子，怕是要千瘡百孔了。

「妹妹，輸了便輸了，何苦發脾氣呢。一國公主，可得有一國公主的度量。」楊慧對下棋沒有半點興趣，看的都快打瞌睡，這會兒被這聲音一吵倒是鬧醒了，見著終於有插話的機會，忙不迭的擺出長姐模樣教訓起寧靜姝來。

「公主？」寧靜姝眉頭輕挑，冷哼一聲：「你是公主，我可不是，別拿你那套要求我。還有，觀棋不語真君子，我的對手都沒說什麼，輪的上你說話？」

楊慧張了張嘴，剛想要反駁，就見一旁的楊晗收了笑容，幫腔道：「正是，觀棋不語真君子，慧兒，我平時教給你的規矩，可莫要忘得一乾二淨。」

規矩？楊慧一口氣憋在喉嚨不上不下。你什麼時候教過我規矩？從小到大，見你一面都難，還教規矩，哼，不就是想在寧靜姝面前表現自己慈愛嘛，騙子！

見她氣惱，楊晗眼神閃了閃，也想起這些年對這孩子似乎一直都沒太過問，不免也有些心虛，忙又道：「不過小姝啊，到底是你姐姐，縱使你怨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你母親和你，同慧兒也是無關的。我一生只有你們姊妹兩個孩子，且互相包容些，可好？」

楊慧緊咬的嘴唇慢慢鬆開，抬頭看了一眼楊晗，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父皇，這算是在維護自己么？

寧靜姝也看他一眼，倒是有了些許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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