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謎團7
艾雷特明顯一驚。
「您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剛才您在說什麼?魔法師?」他說道。在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里似乎在微微發光。不止如此,他身上的魔法能量被調動起來,顯然在施法了。
「這些招數對我沒用的。」張成說道。他手裡各種各樣的法術牌現在可一點都不缺。他可不會低估地球上的魔法師,畢竟這是一群在無魔位面創造出魔法的人。從這一點來說簡直就是逆天而為,連旅法師都要甘拜下風。這群人比起那些依靠魔網或者魔力潮汐的異世界施法者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這也意味著他們可能擁有一些少見的力量或技巧。所以在開始這次對話之前,他給自己上了所有能夠防禦精神攻擊的法術。不管艾雷特想做什麼,他都沒能成功。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張成釋放了一張法術牌。艾雷特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身體被強大的力量微微托起。雖然他看似原地沒動,但實際上雙腳已經浮空。這個簡單的法術就是最好的證據。艾雷特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這裡賺錢嗎?」張成問道。
「哦,那個……」艾雷特雙腳著地。「看來我遇到同行了?可是……您為什麼沒有靈基。」
「靈基?那是什麼?」張成不解。「不過沒關係,這不是重點。你看到我們好像很驚訝?」
「請原諒,張成先生,我並不知道一位掌握神秘藝術的朋友會突然來訪……」艾雷特解釋道。「看來讓您看到了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請原諒。至於您的問題,是的,這裡很賺錢。」
「你並不知道……」張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他現在有點明白過來了。也就是說,按照原定的流程,應該是三天後郵輪進入公海了,艾雷特才會得到正式通知。到時候,他會送自己和小丫頭去某個地方——估摸著應該是另外一艘船。
張成現在也已經想明白。郵輪的票只有十天,從旅程安排來看,十天內三天在共和國境內,六天在公海或者其他鄰國,最後一天再返回共和國。也就是說,在這個過程中,來自其他國家的受邀者沒什麼什麼機會上船的。畢竟他們來自全世界各地。張成登船的時候,他們既然不在船上,本身就說明了郵輪只是一個踏板。真正的會議地點另有它處。
會議的組織者,也就是那群地球上的魔法師,非常非常的小心謹慎。這也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在張成之前,絕大部分有理智(或者自認為有理智)的地球人都是不相信超自然能力存在,至少沒覺得超自然能力有很大價值。最多也只是覺得超能力很炫很酷而已。
魔法的時代早就過去了,魔法師也擋不住子彈——擋得住子彈也擋不住導彈!
「知道什麼?」艾雷特問道。
「不,沒什麼。」既然艾雷特不知道,那也就不需要再問了。張成把話題轉了回來。「冒昧問一句,一位魔法師混在這裡幹什麼?」
「哦,賺錢。」艾雷特攤了攤手。「除此之外還能幹什麼?」
「一個魔法師為什麼需要賺錢?」張成不解的問道。可惜暖羊羊昏過去了,否則他幾乎想借用暖羊羊的力量看看這位魔法師究竟想的是什麼。要特別說明的是,白澤的力量是一種規則層面上的力量,並不會被普通的方法所阻擋——魔法不行,神力也不行。事實上別說凡人或者神祇了,就連神上之神也無法阻擋白澤。「我是說,這麼拋頭露面的經營生意?」
「當然因為它很賺錢。」艾雷特回答。「就算是魔法師,也要承認金錢的力量。這次活動預計持續三個月,計劃賺三十億刀,目前已經持續了六十天,我已經賺到了二十二億刀。這麼說的話您大概就能明白了吧。比方說現在。」他指了指擂台上即將開展的格鬥。「您的選手如果贏了,那意味著我賺到了五千萬。需要我幫忙嗎?您明白我的意思。」
「您在控制……操縱比賽勝負?」張成完全明白了。
「這麼說其實不合適,」艾雷特說道。「我不只是操縱比賽勝負。當然您要是公開這麼說,我可不會承認。」
擂台上的比賽開始,狂暴幾乎第一時間發起衝鋒,直接用肩膀撞向虎臣。這一下撞上了,護肩上的尖刺可以直接把虎臣變成烤串。但是羅剎妖那是什麼種族?紙面屬性那就是碾壓人類的。虎臣自身又是一個兵器大師,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徒手也很擅長。如果這些還不夠,那羅剎妖還有可以抵擋一切傷害的天生防護力場。
看上去,至少是表面看上去,虎臣輕輕鬆鬆的閃過了對方的撞擊。觀眾們一片歡呼。
「對了,張成先生,您讓您的保鏢上場作為選手,是讓他怎麼做?」
「哦,我讓他把這個傢伙分屍。」張成回答道。「不說這個了,這麼多錢是怎麼賺到的?我能看得出來,這裡主要收入是賭注對吧?但這並不是非下注不可啊。而且金額……嗯,沒有限定。」
就像是那個誰誰誰說的,有錢人都很聰明,他們的錢哪裡是這麼好賺的?只有窮人,因為他們又貪婪又愚蠢,所以他們的錢還好賺。找到一個兩個敗家子容易,找到幾十、幾百個敗家子那就難了。
「……這種比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資金?按我理解,找到這麼多揮金如土的主,那也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張成說道。「當然如果涉及什麼商業機密之類,您可以當我沒問。」
「不不,這個我不想保密。既然您也有興趣我願意分享。好吧,我承認,這裡我有點不太光彩的手段。這裡,」他指了指天花板。「有一個法術持續運作著。」
張成之前就已經察覺到這裡有個覆蓋全場的魔法,通過「奧術視覺」可分辨出這個魔法相對穩定的靈光。不過這畢竟是地球,能看出來有這個法術,但看不出這個法術到底是幹什麼的。
張成最初猜測是這是一個維持這個空間,讓這裡變成高魔環境的法術。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是的,我看出來了,」張成說道。
「它能讓人慢慢興奮。是的,這種比賽沒有強制要求觀眾下注,但是當你興奮起來的時候,你就很難控制自己的衝動。」艾雷特回答道。「你會感受到強烈的刺激和愉悅。嗯,就像是那些違禁品一樣。加上酒精,加上刺激的格鬥……正常人都會欲罷不能,自然而然的就拿錢下注去了。少數特別冷靜特別自控的人能對抗這種影響,但也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問題。」
麻蛋!張成不得不在肚子里佩服。不愧是地球上的魔法師,搞出來的東西就是高大上。其他世界的魔法師拿著魔法搓火球,地球上的魔法師卻把魔法當毒品來賺錢。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個思路非常奇妙。正如張成之前預料的,地球上的施法者們肯定有一些其他世界所不具備的技巧和力量。
擂台上的格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短暫的幾招試探之後,狂暴明白自己面對的對手很敏捷。他轉而想利用自己比較大的體型來作戰。虎臣身上沒有利器,這讓他能夠不經審核直接上場,也讓他處於一種明顯的不利狀態。他的金屬護手的殺傷力就有些不足了。這讓狂暴可以比較放心的逼近。但是這種選擇是錯誤的,在他逼近的時候,兩個人面對面搏鬥,彼此抓住了對方的手。這就變成了單純的力氣較量。
體型上狂暴明顯大上一圈,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贏定了,至少能一舉奠定優勢。那邊的那位教練拚命的沖著張成這裡做出種種羞辱的手勢,當然張成完全無視了他。
「這種……程度能舉辦多久?」張成又問了一個問題。他想起小丫頭之前說的,某位低調的富豪在郵輪上舉辦富二代的淫亂聚會什麼的。現在看來,其實這就是艾雷特伯爵搞的花招。
其實這也不算錯,因為在魔法的刺激下,效果和興奮劑並無不同。人類下興奮條件下,本能衝動極為強烈。張成就看著有一男一女看對眼了(亦或者他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直接拉著從入口離開。那種盡在不言中的親昵動作讓人完全能想象即將發生什麼。
「這個比較不好說,但一般一兩年就能舉辦一次。」艾雷特說道。「平均下來,一年一二十億刀的收入還是有的。這是很可觀的收入了。」
不算大富大貴,但這確實是極其豐厚,關鍵是不引人注目的收入。
「這個魔法……」張成問道。「能夠持續的讓人興奮?不會出事吧?我的意思是,人類能夠長期維持這種狀態嗎?」
一聲可怕的骨骼碎裂聲響傳來,在擂台上,虎臣爆發全力,一下子將狂暴的手臂硬生生的扭斷,連骨頭都折斷了。這就是人類和羅剎妖力量上的區別。
剛才還狂呼吶喊的觀眾席上瞬間鴉雀無聲。剛才那骨頭折斷的聲音經過視頻系統,被完整的放大,然後在音響中播放出來。那中間殘酷的意味,哪怕是這群在魔法效果下興奮莫名的男男女女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在手持武器的角斗中,投技、關節技之類格鬥技巧都要退居次要位置。所以利刃刺破血肉的事情常見,但人體被直接硬生生折斷骨頭的例子不常見。
但這不是結束,虎臣並沒有折斷對方手臂就結束,他鬆開對方一根折斷的胳膊,雙手抓住另外一隻折斷胳膊,用力一扯。
全場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小丫頭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自己發出聲音來。
她早就知道虎方是什麼樣的種族,但是這樣看著虎臣手撕活人的架勢,才明白這種生物有多危險。張成哥哥居然把這樣的生物收留在自己身邊……還把他帶到地球來了。
但在貴賓位上的兩個人完全沒有在意。艾雷特看著八角籠中的血腥場面,面不改色的繼續著自己的談話。從這一點來說,他要麼早已經看慣了生死血腥,要麼在心態上早已經不把自己當做普通人類。所以人類的生死存亡對他來說沒有太多的共情。
「當然會出事,這就是為什麼我必須呆在這裡。」艾雷特聳聳肩。「每當我察覺到某個人的狀態已經接近自身極限的時候,我就會讓他的朋友帶他離開。」
原來如此,張成這下子完全明白了。這就是為什麼艾雷特之前時不時的會施個法什麼的。原來是這麼回事……人類的承受是有極限的。就像是常聽說癮君子過量注射致死一樣,在這裡呆太久了也不行,身體會受不了。
「離開這個地方就行了嗎?」張成問道。
「是的,離開了就會慢慢恢復。普通人睡一覺就能恢復得七七八八,就算透支過度也只是多睡上一天的問題。」艾雷特說道。「就目前所知,完全沒有後遺症,這些可和那些違禁藥品不同。魔法在提供興奮和快樂的同時,並不會給人體造成根本性的影響。那些藥物可是會摧毀身體機能,魔法不會。當然嚴格的說,這種說法也並不合適,這個怎麼形容呢,用科學一點的說法,就是只有心理依賴,沒有生理依賴。」
「嗯……這真的是個好方法。」張成明白了。「哪怕第一次來的人沒有花錢,但這裡的快樂氣氛會吸引他來第二、第三次……事實上哪怕第一次堅持住沒有花錢,後面也會逐漸的無法自控。偏偏這種事情又是無法查證。最後只能歸咎於人類嗜血的天性,畢竟這也確實是事實。」
所以角斗比賽什麼的反而是次要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偽裝。真正把人吸引過來流連不去的,是這個強大的魔法。這個魔法其實就是一種無害(其實也不能說完全無害)的毒品。
擂台之上的戰鬥已經結束。這種角斗比賽可沒有裁判在邊上待命,所以勝利者其實有充足的時間來處置失敗者。虎臣將狂暴的腦袋如字面意義上的扯了下來,提在手上對著四周展示。
擂台上血流遍地,一個人身上有多少血,擂台上就有多少血!
剛才鴉雀無聲的觀眾們已經轉換態度,改為勝利者呼喊。這種狂熱難以形容。但經過了艾雷特的解說,張成已經完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了。」張成問道。「這一切是怎麼做到的?這裡?」他指了指周圍。奧術視覺能夠辨別魔法靈光,張成所指的正是這個魔法的最關鍵,也是靈光最亮的位置。
一切都是有自身原因,無魔世界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個小範圍的高魔環境。難道有人效法了位面之主的權柄?在這個狹小的環境里塑造出了超自然空間?這怎麼可能!
「這些公爵大人給我的。」艾雷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