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曙光

幫著成渝收拾完東西，辦了出院手續，已經傍晚了。差不多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展譽居然一直等在病房門口兒，還引來一票小護士的圍觀，路採薇想想覺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展譽自己，卻似乎完全不介意。

歐陽嵐本準備送一送成渝，可是那孩子不想讓哥哥知道自己住院，所以沒有答應，借著傍晚夕陽的光暈，成渝的背影在路採薇和歐陽嵐的視線中消失，帶著一絲恍惚的律動，生機勃勃。

「吶，展譽。」目送走了成渝，歐陽嵐拉著路採薇站在道旁，斜睨著正拿鑰匙開車門的展譽，「我小徒弟不是你那盤菜，你別太殷勤了，聽見沒！」

人家展譽根本不理他，徑自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到是路採薇哭笑不得：「我說歐陽嵐，你以為是個男人都看得上我啊，本姑娘青春少女一個，不妄自菲薄，可是也不自大，就我的品貌來說，放人群里揀不出來是不至於，可是想讓別人一見傾心，二見鍾情，那絕對不可能……」

歐陽嵐拍拍路採薇的腦袋，語重心長地道：「我不放心的是展譽那小子，你別看他一副老實巴交，蔫了吧唧的模樣，在大學的時候可招女孩子呢，這傢伙頭腦精明，相貌出眾，運動全能，拉小提琴國際水平，舞蹈跳得一流，凡是能騙女孩子心的技藝幾乎沒有不精通的，當初，成群結隊的女孩子陷在他那灘爛泥裡面出不來，要死要活的也不少……」

「你怎麼不說，我唯一看上的那個，偏偏喜歡上的是你啊！」路採薇正聽得起勁兒，展譽忽然把車窗放下來，忒不爽地瞪著歐陽嵐，難得地聲音裡帶了一絲怒氣。

「你那什麼眼神兒啊！」歐陽嵐轉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展譽，「周老師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比咱們大十五歲，人家根本把我們這些學生當弟弟看的，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小女生你不愛，偏偏喜歡周老師，再說，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周老師喜歡我了，要是帶著笑模樣跟我說上幾句話就叫喜歡我，那周老師豈不是早該改嫁給門衛上的葛老頭，或者後勤部的趙師傅了嗎？我早就想說了，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展譽轉頭，給了歐陽嵐一個後腦勺，又把車窗關上，路採薇卻憑藉著越來越好的耳力，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含糊不清地咕噥：「怨不得我，憑周老師那豐胸，那細腰，那又挺又翹的臀，哪個男人不著迷！」

路採薇拚命忍住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看起來像冷漠又清貴的好鄰居，居然是個悶騷的御姐控！這人偽裝得也太厲害了，外表絕對看不出一星半點兒。

歐陽嵐把自己的車開來，拉上路採薇，徑自回家，當然，展譽是要跟在後面的，至於他是習慣走後面，還是真不認識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哎呀！」

剛到家門口，路採薇一隻腿賣下車，眼睛忽然一陣模糊，視線里的建築物一片扭曲。

「怎麼了？」停下正想打開車門的手，疑惑地看了路採薇一眼。

「不知道，眼睛有點兒不舒服，眼前有奇怪的東西在打轉兒……」伸手揉了揉眼睛，路採薇晃晃腦袋，困惑地小聲道。

「啊！」聽了此言，歐陽嵐卻是臉上大喜，笑了，「採薇，是真視之眼，你要凝結真視之眼了！」

「不是吧，這麼快！」路採薇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這裡所說的真視之眼，可不是那什麼遊戲里的技能，而是魔法學徒升級為魔法師最主要的標誌，是能夠看破本質的眼睛。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了這雙眼睛，學習起來應該能省力不少，無論學什麼，都能輕輕鬆鬆地找到捷徑了。就像到達彼岸的路途千千萬萬，她卻可以一眼找到最正確的那一條路，不必擔心歧路的迷惑。

「羨慕啊！」歐陽嵐一邊高興，一邊卻唉聲嘆氣，他魔法力消失了多半，而且，最讓人覺得彆扭的是真視之眼也沒了，要知道，一個擁有過真視的魔法師，很難不依賴上那雙眼睛，失去之後，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你這丫頭的天賦真不錯，從塑體，到魔力灌輸，再到真視之眼，居然只花了這麼短的時間，太不容易了，這樣下去，你能打開時空之門的日子絕對近在眼前。」

走進魔法房子的大門，這一次，路採薇視線里的家，和以往大不一樣，庭院小徑上隨處可見的五彩斑斕的寶石清清楚楚地展現著它們迷人的身姿，半空中懸浮的比星星更明亮的銀白水晶，散發出光亮的顏色，花草樹木的四周，帶著健康的綠色光暈，目光凝聚，空間里充斥著的火紅的，青藍的，黃的，灰的，各種各樣的魔法元素，魔法這種東西，終於不再是霧裡看花，整個房子，在真視之眼的視線下，所有的偽裝褪去，露出真正的形貌。

連替她準備好拖鞋和睡衣的僕人們的身影，也朦朧地顯現在眼前，路採薇已經能看得見藍色的，窈窕的身段兒與手足，雖然面貌尚不清晰，但是那些僕人們身姿間的雀躍和溫柔，卻一下子讓路採薇變得心情大好！

今天高興，路採薇難得地自個兒下廚，切碎了黃瓜，菠菜等菜蔬，剁了些肉末，放在鍋裡面清炒出來，然後開始煲粥。

等香噴噴，熱乎乎，清清爽爽，顆粒分明的鹹粥出了鍋。歐陽嵐洗凈手，坐飯桌旁邊兒，大爺似的讓路採薇伺候，一邊享受美人親手盛好的粥，還一邊愜意地咕噥：「養一個徒弟幹嘛呀，就用在這時候了！吶，採薇，趕緊揀條『食人魚』來嘗嘗鮮兒，好久沒吃過了。」

庭院水池裡面養的食人魚，並不是說的南美洲的水虎魚，它們個頭比較小，最長的也只有十厘米左右，尾巴上的花紋極為美麗，額上長著一顆小角，傍晚的時候喜歡鑽到水面上來『跳舞』，成年的食人魚有十三顆利齒，能很輕鬆地把一隻水牛拆卸成碎末。肉質緊密，吃進口裡稍微帶著一點兒苦味兒，卻極為鮮美，讓人吃過之後，欲罷不能。

這種魚，路採薇從來沒有在外界看到過，不過，她反正也不是生物學家，只要好吃就行了，沒有研究物種的必要。

此時，聽見歐陽嵐說想吃食人魚，路採薇也有些饞了，揮揮手，讓僕人們弄兩條魚來清蒸，再揀幾樣蔬菜炒了，燜一小鍋米飯，正好做宵夜。

兩個人喝完一碗鹹粥，同時轉戰圖書館。

路採薇吩咐過僕人們飯好之後送來，就拿了一本《魔法世紀油畫選略》消遣，歐陽嵐則繼續和那一大堆藥劑學，植物學，契約學，禁忌魔法學之類的東西奮戰。

看了一會兒書，路採薇的精神忽然有些恍惚，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浮現出許多莫名其妙的念頭，她轉過頭，看了歐陽嵐一眼，見那個人大概累了，正撐著腦袋閉目養神：「歐陽嵐，我一直沒有問過，我家老闆那扇時空之門的後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歐陽嵐抓了抓頭髮，搖頭道：「每一個能使用鑰匙的人，打開的門都不一樣，門外的世界是由使用者的潛意識決定的，嗯，怎麼說呢，那個世界完全不可測，當初阿泉造好鑰匙的時候，正是我們戰鬥最艱難的幾年，阿泉特別想擁有一個可以有讓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消滅邪魔的武器的世界，不過，他祈禱了好幾天，滿懷希望地打開門，回來之後卻告訴我們，他到的是一個海洋的世界，除了蔚藍的大海和美麗又可愛的海洋生物，什麼都沒有！」歐陽嵐苦笑道，「當時，阿泉說不出的失望，我卻知道，之所以進入的是那樣的世界，正因為他潛意識裡厭惡戰爭並且嚮往著蔚藍的大海，所以說，我也不知道當你打開門的時候，會看到什麼，也許會回到侏羅紀，見到恐龍也不一定呢！」

「算了！」路採薇聳聳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潛意識裡希望的是什麼，乾脆放棄繼續亂想，「明天我未來姐夫要到我家串門兒，嗯，爸媽準備隔天讓姐姐送到陳家的是株三十年的人蔘，禮物不算輕，可是稍嫌單薄了些，我準備挖一壇竹葉青，再拿一罐大紅袍給家裡送過去，總不能讓那什麼陳家小瞧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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