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念成神，一念化魔

第174章一念成神，一念化魔

幸好，葉沐歆從來沒有白佔便宜的想法。

有所得，有所付出，誰也不欠誰，這很公平。

她做了個手勢，示意葉貴妃繼續。

葉貴妃並不寒暄客氣，「只要二小姐答應帶本宮離開北聞天，本宮便會知無不言，將二小姐想知道的事和盤托出。」

心中念頭微動，面上卻無太多表情，葉沐歆玩味抿了抿唇，「娘娘這話，我倒聽不懂了，你想去哪裡，自會有無數人搶著護送，何必要借用我的力量？」

葉貴妃忽然繃緊了身體，俏臉掛上了寒霜，黑眸冰涼若冬夜，整個人感受不到半點溫度。

很顯然，葉沐歆的話刺到了她心底某處不堪的角落，那裡太過於敏銳，稍有風吹草動，便讓她難過的有種暴走發狂的衝動。

她非常的不舒服。

但多年的宮廷生活，早已將她磨礪成了一塊圓石，沒有稜角，善於隱藏。

平靜了一會，葉貴妃道，「北聞天的貴妃，就該呆在北聞天的皇宮之內，除了劃定的界限之外，哪兒都不能去，否則，就是違禁……稼軒霸宇，他是絕不會放我離開的，擺在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留下，伴在他身畔，任他予取予取，不得拒絕，要麼死去，埋葬在皇陵之內，生生世世，不得超脫。」

葉貴妃倒也算坦白。

大概是對眼前的狀況了解的非常清楚，對葉沐歆的個性也有一定程度的把握，因此直接免去了虛偽，開誠布公的說了這番話。

「貴妃娘娘想過沒有，如果離開了，你將不再擁有尊貴的身份，而葉家，或許也會因為你的失蹤，而陷入被動的局面。」葉沐歆『好心』提醒，默默觀察著葉貴妃的表情變化，每一絲細微的弧度都未有放過，她要通過此準確的判斷出葉貴妃的真實用意，此行愈發兇險，她身旁還帶著這麼多信任她的人，葉沐歆必須確保每一步都穩妥恰當。

葉貴妃咬了咬壓根，呼吸沉重了幾分，脫口而出的每句話都帶了些惡狠狠的架勢，「葉家？為什麼還要考慮到葉家？本宮為葉家所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二小姐，你大可放心，本宮如果想要算計你，一定不會選用這種方式。」

葉沐歆輕巧一笑，「還請貴妃娘娘原諒，我不得不謹慎為手下人考慮，因為我，他們才會冒險來到北聞天，為了回報這份情誼，我至少得保證他們平安而來，平安而歸。」

「你倒是有幾分義氣。」葉貴妃哼了一聲。

「義氣？那種東西，我不懂是什麼，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在回報他們的好意而已。」葉沐歆搖頭，眼神深幽幽的透著寒森森的水潤光澤，「貴妃娘娘，我與你並不熟，坦白說，在我心裡，你的地位不高，如果因為你的到來而有可能讓我的人陷入到巨大的危機當中，我會毫不猶豫的捨棄掉你。」

葉貴妃彎唇，笑的風情萬種，「二小姐，本是一場交易，何必如此認真？你現在只要考慮，要不要答應，你送我離開北聞天，我告知你真相，事後兩不相欠，各走各路，如何？」

「我此刻也身陷於此，外邊有一千多的禁衛軍守著呢，貴妃娘娘憑什麼以為我能幫的上忙？」

葉沐歆不答應，可也沒拒絕，托著腮，似笑非笑，表情越來越淡然，淡然到根本無法從她的神情判斷出她心底所想。

葉貴妃也非尋常角色，若是葉沐歆一口應承下來，大包大攬，沒準她反而愈發遲疑自己押下這麼大的賭注是否恰當，反倒是對方不疾不徐的模樣，莫名的安了她的心。

「二小姐或許不一定有那麼大的能量，可本宮相信，凰王定然可以，自然，若是調用凰王的力量，自然得由二小姐點頭做主。」葉貴妃把事情看的相當透，想必來之前，已然有所籌劃。

葉沐歆玩味更深。

她回到葉家，滿打滿算，絕不超過十二個時辰。

深居於皇宮內的葉貴妃就得到消息了？

不止如此，還把情勢摸的透透的，她身邊跟了些什麼人，可以動用什麼樣的力量，甚至她身後可以依仗的幾股勢力，盡在掌握之中。

葉貴妃……或者是她的皇上稼軒霸宇，情報覆蓋相當之準確，由此看來，恐怕是她一踏入北聞天國境之內，皇宮內便已然收到了確切的消息。

但是這股準確的掌控力，便不容小覷了。

一瞬間，葉沐歆想到了很多很多，一個真正的智者，總能把握住蛛絲馬跡的信息，並將之串聯在一起，為我所用。

而在沒有找到真正感興趣的點時，葉沐歆不會讓葉貴妃有佔據上風的感覺。

「貴妃娘娘說笑呢，你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如果貴妃指望著某些人替我出頭，進而幫到娘娘，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葉沐歆手一攤，眼神無辜，表情純真，那是本該屬於她那個年紀該有的懵懂天真，「我就是我，爹爹不疼，長輩不愛，你瞧，剛剛如果不是娘娘及時趕到，爹爹怕是要活扒了我呢，如果真的有什麼人肯站出來為我撐腰，葉家會如此放肆對我嗎？」

葉貴妃似是完全沒有料到葉沐歆回忽然間用這種方式來四兩撥千斤，岔開話題，不由的也窒住了。

「好啦，此事暫且不提吧，容我仔細想想貴妃娘娘的話。」言畢，也不等葉貴妃回答，葉沐歆起身離開。

她的背影，挺直如劍，整個人似是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著，氣勢凌厲。

葉貴妃情不自禁的追上幾步，俏臉上現出了欲言又止的為難表情，「二小姐，皇上他……他……」

「宮廷隱秘，貴妃娘娘不想說，可以不說，沒有人會逼迫你吐露不想吐露的事。」葉沐歆冷冷提醒。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不耐，葉貴妃意識到，如果葉沐歆走出了這道門，她的如意算盤怕是就要落空了。

事實證明，其實是她在做破釜沉舟的了斷，此次若是不成，若是被稼軒霸宇帶回了宮中，她想要逃離的秘密怕是再也無法掩蓋住了，到時候，那個可怕的男人會如何對她，簡直想都不敢去想。

根深蒂固的恐懼化為一股力量，擊潰了她心底的防線。

葉貴妃咬緊了牙，收起了平等交易的姿態，聲音變的謙卑起來，「二小姐，緩步而行，且聽我一言。」

不自稱本宮了？

不再高高在上，明明有求於人還得擺出施恩狀了？

葉沐歆停住腳步，卻未回頭，聲音柔亮，「娘娘還有其他話想說嗎？」

「我名葉風柔，以後二小姐可直接喚我名字。」葉貴妃語帶討好。

果真不愧是在皇帝身畔伺候的寵妃，察言觀色的本事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只要她願意，再卑微的存在也會因為她的矚目而感到如沐春風。

葉沐歆輕笑，她背對著葉貴妃，無法看清楚表情，只是聲音依然輕柔，「你是長輩，又是高高在上的葉貴妃，我怎敢直呼你的名字？」

苦笑著搖了搖頭，葉貴妃的姿態擺的更低了，「想必二小姐已然很清楚自己並非是葉家血脈，既是如此，還談什麼長輩不長輩的，二小姐不如直接喊我風柔吧，更顯得親近些。」

當務之急，她需要的就是這種親切感。

「風柔，不錯的名字。」頓了頓，葉沐歆的聲音，低了半分，「比什麼葉貴妃的強多了。」

葉貴妃頓時眼一亮，滿面歡喜，跟著猛點頭，「二小姐所說極是，我也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只可惜，入宮為妃多年，早已無人這麼喊我，偶爾聽起來，竟然有幾分不習慣。」

「就因為沒人喊你名字，所以想逃離皇宮，不再做貴妃？」葉沐歆一轉身，回到椅子邊坐下來，大有聆聽之意。

葉貴妃心底一喜。

她怎麼會不明白，葉沐歆似是轉變了些心意，想與她談了。

不懂得抓住機會的人才是傻瓜。

葉貴妃立即點頭，也不落座，就站在葉沐歆的左手邊，輕聲細語的說道，「世人皆以為葉貴妃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多年聖眷不衰，為家族贏得無上榮光，天下女子爭相效仿，恨不得一夢之後，取而代之，變成葉貴妃第二，可誰又能想到，葉風柔從被送入皇宮的那一天起，便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離，那哪裡是皇宮，分明是陰冷可怕的地獄，所陪伴的哪裡是俊逸邪美的帝王，分明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葉沐歆不語，黑眸澄清，望著葉貴妃。

這一次，她看的分明，葉貴妃說的是真實的想法，她在傾訴，她在悲戚，她的眼裡滿是淚珠，那淚泛著紅，竟是血淚。

一時間，有些恍惚。

葉沐歆靜靜聽著。

「二小姐，世人皆傳北聞天的皇帝稼軒霸宇極愛美色，每年搜羅大批美女入宮，為了美人，他不理朝政，放任北聞天自生自滅，並不真的放在心上，卻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稼軒霸宇從來就不愛任何女人，他找來那麼多絕色女子，個個都擁有著極佳的天賦，入宮后，便有名師指點，修習玄功，更有專人督促她們日復一日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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