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鏟地皮

十一時許，鶴城城區的所有手機用戶都在看一個短視頻。三角坪拆遷區一側的盤古國古修大派萬佛山總部，突然間升起一股黑氣，瞬間將佔地超過一萬平方米的大院籠罩。遠在四十公裡外的雪峰山雷達站，捕捉到了來自鶴城城區的電磁波擾動。

為了防此意外情況發生，李先農立即下令中止比賽，並率領五名教授親赴三角坪的萬佛山大院。

三角坪位於鶴城市的西南角，緊臨沅河，是鶴城的老城區，原住民的聚居區。當盤古國的兩條鐵路線在鶴城交叉后，當初幾千人的小漁村，已經發展成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

隔著兩公里，一行人就看到了三角坪上空的揮之不去的黑雲，張小寧心急如焚，卻不得不裝出事不關已的樣子。

一群官員在萬佛山大院門口東張西望，看到李市長的車隊到來，長出了一口氣。

在圍觀的人群中，張小寧發現一名三十來歲的壯漢，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兩人對視幾秒，立即各自走開。

下了車，李市長抓住一名基層官員問：「江興亭呢？」

「江區長去省里學習了，此時正往回趕。」

「到底出什麼事啦？」

「暫時沒有定論。」

「是不是化工廠泄露了？」

「按照省市的統一布署，危化、高污染企業已經全部搬離市區，進駐中方工業園。剛才已經核實，沒有發現企業泄露事件。」

「黑雲取樣化驗了沒有？」

「市環保局已經用無人機取樣了，初步結果表明，黑雲由水汽和懸浮顆粒物組成，無毒、無異味，建議不用採取疏散措施。」

「通知環保局，取樣送省局化驗。」

「樣品已經派專人送往省城。」

「棚戶區拆遷暫停，等調查結果出來后再做決定。」

「皇朝拆遷公司的人已經撤了，詳細情況專門跟您彙報。」

拆遷公司，與開發商穿一條褲子的利益共同體。在盤古國，拆遷公司人員跟夜總會保安、城管臨時工劃歸一類人。有他們參與，自然不能放到檯面上說。

李市長點了點頭，三角坪官員的反應可以加分！

張小寧突然問道：「大門上的破洞是怎麼回事？」

官員不認識張小寧，沒有回答，而是看了李市長一眼。

「照實說。」

「是。五陵城集團想在棚戶區改造時，順便把萬佛山大院划入紅線區。皇朝公司人上門做工作時，與萬佛山的人發生衝突，不小心打破的。」

萬佛山大院的大門，張小寧可是深有體會。萬佛山創立之初，鶴城一帶可是蠻荒之地。為了防盜，大門做得特紮實，一尺厚的百年老木，外面再包上一層鐵皮。當年土匪的子彈、阿本國的炮彈都沒轟開，如今卻被人不小心打破了！

「門口的一對石獅呢？」

「挖機不小心勾掉了。」

「萬佛山的人呢？」

「聽說受了傷，退進大院了。」

萬佛山大院位於城區的繁華地段，被無數商家視為肥肉。不斷有人舞著鈔票上門，要求收購、出租，都被拒絕。不少人還使手段，強迫萬佛山的人就範，也沒有得逞。

看到張小寧臉上現出殺氣，幾名教授心知不妙，接過話頭。

「李市長，我看到萬佛山大門上掛著國家重點保護文物的牌子呢。」

「鶴城就是這麼保護文物的嗎？」

「這件事要嚴查。」

李市長只能像磕頭機一樣不停點頭。

離開萬佛山，李市長為遠道而來的客人設宴。宴席上，李市長提起招生的事。

郜嶺有些為難：「當初是這麼說的，可肖穹同學吐血暈倒，不知能不能參加比武。」

「我特意打電話問了醫院，醫院專家說，急火攻心所致，沒什麼大礙。燕北大學的張教授做一下思想工作，應該會配合的。」

張小寧笑了：「吃完飯，我就去做肖穹同學的思想工作。」

李市長大喜過望，主動舉起酒杯，連續敬酒。張小寧多喝了幾杯，被人攙扶著回到住處。

進了房間，張小寧把電視機打開，音量調大。然後坐在沙發上叫了一聲：「出來吧。」

一名漢子從陽台閃身進來，沖著張小寧叫了一聲：「二師兄。」

張小寧不搭話，手朝下指了指。漢子很自覺，跪在茶几前。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嗎？」

「沒看好門，讓師兄們失望了。」

張小寧忍著怒氣，低吼道：「僅僅是沒看好門嗎？小師弟差點讓你害死了！」

漢子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張小寧心軟了，上前扶著漢子起來，坐在自己身邊。

「來惹事的是些什麼人？」

「皇朝拆遷公司的。」

「幾個小混混，就把堂堂的萬佛山四師弟林琥弄成這樣，還動了萬佛山防護大陣力量，讓小師弟遭到反噬？」

「蒙著面，認不出來。看路數，應該是皇都門的。」

「無緣無故的，皇都門惹我們幹什麼？」

「被人惦記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大院及附近的靈氣值是多少？」

「鶴城城區的靈氣值是一，三角坪的靈氣值是一點五，沒什麼價值。大院內的靈氣值是二，普通人感覺清心氣爽，對異能者形同雞肋。天井是三，井內是四，井底一百米處是五。再往下走，小弟就沒這個本事了。」

「達到靈氣節點的水平啦？」

「是，可在水下無法修行。」

「難怪被人家惦記上了……。祖師殿還有香客上香嗎？」

「除了本地人，其他人不讓進了。」

「從明天開始，大院關閉。」

說話的功夫，張小寧抓住漢子的手。林琥把手縮了回去：「小傷。」

「今晚，你用老頭子的七靈酒泡個澡。」

林琥連連擺手：「那是老師留給小師弟的。」

「今晚，會有人把小師弟送到大院的，你們兩個一起泡藥酒。順便傳他《佛手八式》，明天要臨陣對戰。」

林琥大吃一驚：「二師兄，你比老頭子還不靠譜！佛手八式，我前前後後練了三年，才達到八分熟。一個晚上的功夫……。」

「他對付的是菜鳥，不用一招，弄個半式就可以啦。」

林琥試著問：「要不，咱哥倆藉助防護大陣的力量，打開墟境……。」

張小寧伸手就是一巴掌：「拔苗助長的事情可不能幹！你現在趕緊回去，守住大院。」

「哥哥，這件事就這麼算啦？」

「開啟防護大陣，大師姐、三師弟他們應該能感覺到，說不定正往回趕呢。至於鶴城的地皮會鏟掉幾尺，得看皇都那幫小子的態度了。」

林琥大喜，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鏟地皮這個名詞了。

天都夜總會，位於於迎豐大道與湖天大道的交匯處，是鶴城最豪華、人氣最旺的娛樂場所。入夜後，上至經理、下至領班服務生，都忙得腳不沾地。

吧台邊上，值班經理沖著一名年輕的服務員損招手：「小紅，你過來。」

「經理，什麼事？」

「一號包房指名要你去。」

「又是皇朝公司的客人？」

「對，天都的金牌客戶，用點心。」

小紅臉色有些不好看，站著不動。

「怎麼啦？」

「經理，你還是換人吧，那伙人不正經。」

「哈哈……，笑死我了，正經的人會上夜總會？讓人家揩一下油，能把D杯縮成C杯？」

「比這還要過份呢。」

「扯了蘿蔔眼還在……，再說，人家的小費足得很足。」

儘管一百個不願意，小紅還是去了。

一號包間面積超過一百平方米，有獨立舞池、吧台。十來名漢子坐在沙發上喝歌，那聲音和狼嚎差不多。小紅被一名大漢摟著，咸豬手被胸前的衣服擋住。吧台的服務員也是苦著個臉，不知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貢獻青春。

一陣風響，窗戶開了，包間里多了一名服務生。

「你去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行了？」

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正愁著怎麼脫身呢，聽了這話，趕緊開溜。

「小紅也出去。」

「滾！」

話音未落，一紮啤酒全撒在服務生的臉上。服務生沒有任何反應，把臉上的酒沫擦去。然後走到大屏幕前，把音量調到最小。

「哥幾個歇歇，問點事。」

幾名漢子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把服務生圍在中間。趁著這機機會，小紅整理了一下衣服，趕緊跑路。

「你想問什麼事？」

「今天白天，萬佛山大院門口的地皮是哥幾個鏟的？」

現場氣氛頓時凝固了，領頭的大漢上前兩步，拎起服務生的衣領問：「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就說是不是吧。」

「是……。」

話音剛落，十餘人感覺後腦一沉、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等他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

「誰叫你們去的？」

「知道老子是誰嗎？」

「再問一遍，誰叫你們去的？」

領頭的大漢哪裡吃過這樣的虧，怒氣沖沖站了起來，揮起大拳頭。還沒砸出，身體便僵住了。低頭一看，胸口多了一個血洞！

一出手就殺人，這伙混世魔王被鎮住了，半天說不上話。

服務生隨便拉過來一個人，對眼過後，一句話不說，右手隔空一揮，一股罡氣把腦袋砍了下來！

手比刀快！剩下的人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服務生又是一個手刀，第二顆腦袋滾到地上。而後眼睛不眨一下，一刀一個。一分鐘后，地上躺著七具死屍。

「大哥，我們說了也是個死！」

「不說現在就死！」

「我們只知道那人是皇都門的高手，什麼來頭、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用瞳術掃了三人的眼睛，發現對方沒有撒謊，收了手。

「接下來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絕對不報警。」

「告訴你們老大，要想活命，趕緊散夥。」

「是。」

服務生走到窗戶前，直接跳了下去。

三名混混剛剛回過神來，見此情形又癱倒在地，這可是十八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