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不知道的秘密
顧穎努力控制著輪子「我知道,我挺強的,現在是由於不可控力因素,小時候推箱子遊戲我能連過好幾關。」
江漓雲眼皮一抬「什麼?」
「我說小時候電腦上玩的推箱子遊戲,你沒玩過?沒童年?」
「不……」江漓雲一時都不知該是否認自己沒玩過,還是沒童年。
又劇烈顛簸了一下。
第四次!
江漓雲深吸口氣,緊咬牙關「可這和推輪椅有什麼關係?」
顧穎「沒關係,你就當有關係吧。」
江漓雲「……」
男人蹙起眉頭,微微揚起下巴,看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小妻子。
忽然,顧穎再也綳不住嘴角,低頭笑出了聲。
「你……」江漓雲一時語塞,不過看到顧穎笑起來的樣子,兩隻杏眸彎成月牙兒,他逐漸被感染,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連帶著心情都輕快些。
一陣夏日清風拂過,吹動花園裡的樹木沙沙作響,透過疏密的枝芽能看到藍天白雲。
小妻子的出現點綴了盛夏最後一點時光。
總算穿過鵝卵石小路,抵達大門,顧穎倏地彎腰,貼在江漓雲耳邊道「謝謝。」
「嗯?」江漓雲此時心情放鬆,眉宇間的清冷微微褪去,平添幾分慵懶從容「謝什麼?」
江漓雲這麼一問,顧穎有些答不上來。
是謝男人車上的保護,還是大人不記小人過,和自己一起回家,不讓父母擔憂,亦或者剛剛讓自己昨天開始就糟糕的情緒得到緩解?
「是啊,謝什麼呢?」顧穎喃喃自語。
這麼多,一樁樁一件件,光一聲謝謝可不夠。
她直到進了門也沒給江漓雲一個確切的答案。
江漓雲的視線落在顧穎那張時笑時茫然的臉上,凝望片刻。
顧仁和陳慈走了過來,顧穎很快綻起笑容,下意識瞥男人。
江漓雲收回視線,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難不成自己太缺女人?
所以對經常出現身邊的「小妻子」產生了些……特別的感覺?
江漓雲恢復平時的樣子,對顧穎的父母不熱情,卻也不疏遠。
放在普通家庭,女婿肯定要好好表現,親近岳父岳母,而換成女婿是江漓雲,顧仁夫妻壓根沒想過對方能親近,甚至對於江漓雲能和老兩口偶爾交流幾句,顧仁夫妻已經格外滿足。
坐了一個多小時,陳慈完全改變了態度,眼角含笑,只覺得自己女婿怎麼瞧怎麼順眼,自己女兒和女婿怎麼看怎麼般配。
除了身體的缺憾,他們的女婿不知道比其他家出色多少倍,相貌堂堂,談吐不凡。
陳慈起身「穎穎,中午留下吃飯吧,媽給你們包餃子。」
顧穎想留在家吃飯,可剛張開嘴,又下意識看江漓雲。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應允。
顧穎喜笑顏開「好啊,但是為什麼不讓家裡的阿姨包?」
「家裡阿姨今天請假了,再說,媽包餃子也好吃,肉餡管香管飽。」陳慈扭頭「是吧?老顧?」
顧仁笑容一僵,攤開雙手,表情無辜且無奈「下次能別問這種送命題嗎?」
顧穎捂嘴笑了一下。
「哼,不跟你一般見識。」陳慈拉起顧穎「走,陪媽一起去包餃子。」
「啊?可是我不會包餃子。」顧穎眨了眨眼,別說餃子了,她兩輩子加起來,自己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
陳慈不管「不會就學,媽教你,包你速成,快快……」
顧穎覺得她媽的話特像高中時,學校門口派發的補課宣傳單,什麼「名師講解,一節課包你提高十五分」、「倒數一百天速成班。」
顧穎就這樣被陳慈拽走。
客廳里只剩下顧仁和江漓雲。
「孩子她媽總喜歡下廚搗鼓些新菜品,味道往往一言難盡……」顧仁搖了搖頭。
江漓雲從顧穎的背影挪開目光,坐在顧家客廳的沙發上,輪椅被空置放在旁邊。
顧仁怕江漓雲誤會,補充道「除了研究新菜,孩子她媽廚藝蠻好的,包的餃子很好吃。」
江漓雲頷首。
他在顧仁沒注意時,環視了一遍顧家,風格愜意可愛,沙發上會有毛絨熊玩偶,就連檯燈都有一對兔耳朵,整體基調偏暖,尤其客廳堪比牆壁大的落地窗,陽光灑進來時會照得屋子裡亮堂堂,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父母,造就了顧穎的性格。
江漓雲的睫毛在眼窩出投下一片陰影,看到顧穎父母的相處模式,莫名勾起自己久遠的記憶,是他小時候,有關自己父母的樣子。
廚房裡,陳慈和顧穎母女倆站在一塊,分別在和面。
陳慈抬頭,指了指顧穎和面的盆「面多了,加水。」
「哦哦。」顧穎遵循加了點水。
「和面需要耐心,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你是我女兒,有廚藝天賦,肯定能很快學會。」陳慈低頭,雙手揉捏白面「老話不一定對,但有道理,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和面累得慌,顧穎用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可是你每次做些沒聽過的菜,爸吃的時候,表情不像被抓住了,像被抓捕了。」
「去去去,那隻能證明你爸愛我,我每次做新菜他都吃光了。」陳慈停下和面的動作,抬頭,感慨道「反正你媽這輩子就認準你爸了,不管家裡的生意好壞,不管有錢沒錢。」
她繼續說「對了,穎穎結婚了,也算個大人了,所以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以免你以後誤解。」
顧穎放過麵糰「嗯?」
父母有秘密?還是自己不知道的?
「爸爸媽媽約定好了,這輩子無論誰先走,都要一起的。」陳慈面朝陽光,為她輕描淡寫勾上邊暈「所以爸爸媽媽要是有一天都走了,你不要太傷心,也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爸爸媽媽很幸福。」
顧穎怔怔地面向母親,就連呼吸都悄悄放輕「為什麼要告訴我?」
陳慈拿沾有麵粉的手掐了下顧穎的臉蛋「因為穎穎很單純,也很容易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可是不用擔心爸爸媽媽,我們恨不得成為女兒的翅膀,不可能成為女兒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