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痛苦的回憶
「喂？」裴沁看了眼手機，確定通話中，卻沒聲音，怪了。
「穎穎，你聽到我說什麼沒有？」
「嗯。」
電話那頭的聲音雖然模糊，可裴沁確定不是顧穎的聲音。
「你誰啊？」裴沁攥緊手機，心想莫不是江家的傭人無意間接起電話。
對面的人反問裴沁的身份。
「我叫裴沁，是顧穎的好朋友。」裴沁趾高氣揚地威脅「你是江家的傭人對吧？讓穎穎來接電話，我會讓穎穎記住你的，如果你把剛剛我說的話傳出去，你就別想繼續再江家呆了！」
她又聽到電話那頭模模糊糊地似乎應了一聲，像是冷笑。
傭人一般不會碰觸家主的手機，而在江家，只有一個男人可以名正言順地替顧穎接電話。
不好的猜測令裴沁收斂囂張，轉換溫柔的語調。
「請問……是江先生嗎？」
「嗯。」
這回對面的應答裴沁聽得很清楚。
她驀地張大嘴巴，甚至有種馬上掛電話的衝動。
天吶！自己都對江漓雲說了什麼？
說對方的壞話，教唆對方的妻子出軌……
裴沁艱難地吞咽口水，蒼白無力地解釋「江先生，你聽我說……」
「你讓我別再江家呆了？嗯？」江漓雲最後一身尾調上揚，充斥危機。
裴沁腦門冒汗「我沒有那個意思，江先生，你誤會了。」
「我會讓我太太回你的電話，我不插手我太太的交友圈，至於我本人對你……呵。」
電話被掛斷。
裴沁傻愣愣地保持攥手機的動作，良久，倏地把手機摔在床上！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江漓雲接的電話？
裴沁憤怒地砸了床邊的花瓶，樓下緊接著傳來裴母的問候「怎麼了？什麼聲音？」
裴沁懶得搭理，直接拉開書桌的抽屜，在最裡面拿出一盒煙，熟稔地點燃。
她深吸了一口，白色煙霧呼出，在空中打著圈。
這回算得罪了江漓雲，不知道還能不能補救，如果想要補救，必須要藉助顧穎。
顧穎、顧穎……
裴沁緊鎖眉頭，低低罵了一聲，自己今天會得罪江漓雲，追其根本就是因為顧穎！
為什麼以前被自己利用的傻蛋，逐漸成為自己的絆腳石呢？
裴沁重新拿起手機，一時間不可能給顧穎打了，怕又被江漓雲接起。
她撥去了秦書青的號碼，對方卻顯示不在服務區。
秦書青在顧穎婚禮上鬧過後，秦爸爸意見很大，秦媽媽想中和父子關係，於是提出一家三口出國旅遊，誰知道現在秦書青到了哪個國家。
裴沁糟心得厲害，偏偏沒有個人陪著發泄。
她打開電話簿，在一長串異性名單裡面隨便挑了個。
那邊幾乎秒接，傳出男人慵懶的聲音，似乎美夢剛剛驚醒，又好像是因為事後。
裴沁直截了當「別說話，別問為什麼，老地方等著。」
話落，她掛斷電話。
裴沁收拾了花瓶碎片，梳妝一番，從卧室出去時恰好碰到裴母。
「媽，我去一趟市圖書館查資料。」裴沁使出最經典借口。
裴母最近因為被李靜如莫名討嫌心煩，但看乖巧的女兒暑假也不放棄學習，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笑著點點頭。
顧穎從廚房出來時，看到客廳只剩下江漓雲。
「爸呢？」
「接電話去了。」
「哦哦。」
顧穎自然而然拿起被自己忘在客廳里的手機，看都沒看便放進了包里。
這時，江漓雲說道「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
「嗯？誰？」顧穎翻出手機的通話記錄，入目的是裴沁兩字「你接的？她說什麼了？」
裴沁最近給自己打電話無非兩件事，挑撥自己和江家關係，達到顧家失去江家這棵大樹，從而徹底失勢，另外則替秦書青傳些甜言蜜語。
憑顧穎對秦書青的了解，對方對自己嗤之以鼻，不可能說浪漫的話，估計全都是裴沁四處搜刮來的，再打著秦書青的名頭。
前者好說，就怕裴沁說了些什麼，讓江漓雲產生誤會。
江漓雲薄唇微動「沒什麼。」
顧穎抓狂，沒什麼是什麼？
她手指捏住袖口，揉啊揉……
「裴沁嗯……是我大學同學……」顧穎頓了頓，嘴角下撇補充了一句「目前來說，算是朋友，但她的話不全都代表我的意思，所以她說的話，你聽聽就行，不用往心裡去。」
江漓雲注意到女人的小動作，不動聲色「包括我限制了你的自由？」
「對，包括你……等等，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限制我自由了？」顧穎睜大杏目，自己沒有印象，不可能說過啊。
女人驚詫的表情不像演習，所以是女人的朋友單方面認為。
江漓雲挑起眉峰，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聽到女人對朋友抱怨過時，自己悄無聲息動了點火氣，又在確認女人沒有那層意思時，胸口的壓抑消弭。
江漓雲的嘴畔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顧穎沒留意，正苦惱地揉衣服袖子，硬生生錯過男人罕見的情緒外露，再回神，男人早已恢復平時的表情。
顧穎說「我沒說過你限制我自由，是裴沁誤會了。」
江漓雲「嗯。」
顧穎「裴沁雖然是我的朋友，可嫁給你后，遇到更多的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對裴沁的性格和人品看得更透徹，所以你懂得，朋友可以有很多，好朋友往往一輩子都很難碰到一個。」
男人繼續「嗯」了一聲。
「而且，我曾經認為裴沁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到頭來，只有在我好的時候，她才是朋友……」說完最後一句話，顧穎沉默地望向窗外，眼前浮現重生前關於裴沁的一幕幕。
至於最後一幕，最為觸目驚心，印象深刻。
公司破產，父母自殺，顧家徹底走向末路，自己猶如一隻被逼到死角的刺蝟，瘋癲到見誰懟誰，甚至跑到江家的公司總部，闖入總裁辦公室，斥責面若冷霜的男人為什麼對顧家見死不救？絲毫不知情顧家遭受到的最致命一擊是自己親手把刀子遞給了裴沁和秦書青。
江漓雲正在和桑緒商討公事，冷下聲音對自己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