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現場調音
雖然在座的都是評委，不過根據實力也分成幾等，像方才說話的女評委，就是A市的一家鋼琴培訓班的金牌老師，比起鋼琴水平，她更突出的是教育方面的功勞，現在鋼琴界有幾位嶄露頭角的新人都經過她的啟蒙。
實力最強的，毫無爭議便是坐在一號評委座上的李大師，人家不單單自己獲得過國內外大大小小的比賽獎項，是極具天賦的鋼琴家、鋼琴大師，曾經M國動了以利益勸李大師改變國籍的想法，可被李老師不卑不亢地拒絕。
女評委的學生是多，可現在混出名堂的就那麼兩三個，李大師的學生不超過十個，卻每一個都在鋼琴界小有名氣。
無論比概率還是什麼，在座的評委甚至沒有一個水平能和李大師相提並論。
可是鋼琴音色出現問題，是個鋼琴水平還行的人都能聽出來，即使台上的八號選手只彈出來了一個音，有的評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認真琢磨就能思索出來台上發生了什麼意外。
女評委的眼神愈發質疑「許評委，我相信能坐在這兒的評委都有對應的實力，不過恕我直言，我在國內卻沒聽說過您的名聲……」
許之行冷汗如瀑，強作鎮定道「一定是您沒留意過的比賽。」
「國內不管大比賽還是小比賽我都關注，除非是國外的……」
女評委皺眉，把目光投向李大師。
李大師淡淡道「我沒見過他的名字。」
女評委瞭然地點點頭，隨後轉過頭來，看向許之行。
李大師名聲在外，國內的比賽除非那麼幾個大型比賽，剩餘的時間要麼自己練琴、帶學生練琴，要麼就是被邀請去擔任國外比賽的評委。
連李大師都這麼說，證明國內外的比賽都沒有許之行的名字。
許之行被看得頭皮發麻，強硬的心理素質令他還能笑出來，不慌不忙道「我參加的都是些國外的小型比賽，李大師不知道很正常，而且以李老師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記住我一個小小後輩的名字。」
女評委陷入思考。
面容不怒自威的李大師卻凜然地抬了下眉梢「如果你真的參加過我在場的比賽，我又沒記住你，就證明你的實力不行。」
許之行賠笑「是是是……」
女評委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但是說不上來。
好不容易糊弄過去，許之行顧不得上台幫忙了，連忙安靜地坐回位置上，如果這時候被發現自己的簡歷是偽造的，實際就學過一兩個月鋼琴，不僅僅取消評委資格，這次評委的報酬還沒拿到，還有最重要的，萬一被溫小柔知道了……
自己費盡心血謀划的計劃就泡湯了！
觀眾席的視角中，八號選手僅僅彈奏了一個音，還沒開始卻突然放棄。
可幾個評委遲遲沒動靜……
不明所以的觀眾紛紛躁動，開始討論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照比賽規則，一旦開始演奏，中途停下立即淘汰，但為什麼幾分鐘過去了，還沒有宣布八號選手被淘汰？
「怎麼回事？」
二樓的馮秋棋擰緊眉頭，同樣抱著疑惑「為什麼沒被淘汰？這場比賽既然請了李大師來，不應該有貓膩啊……」
母子倆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秦書青卻想要馬上就衝上檯子替顧穎解圍。
女人坐在鋼琴前的背影飄逸又透著「楚楚可憐」。
一定很難受吧，穎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肯定緊張害怕到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穎穎有難，內心裡一定渴望有個人伸出援手！
秦書青心急如焚，下一秒直接站了起來。
馮秋棋嚇了一跳，從進場開始就心不在焉，對鋼琴比賽沒有興趣的兒子竟然沒有預兆地站起來了？
「幹嘛去？」
緊接著，兒子就要走，馮秋棋一開始以為兒子是受不了，覺得太枯燥要離開，可看他下去的方向是要上台？
「我……」
秦書青腳步頓住，而這時，觀眾席的聲音忽然大了些。
母子倆幾乎同時轉過頭。
台上，顧穎站起來走下台，和工作人員溝通了幾句。
這算怎麼回事？
中途放棄彈奏還不淘汰，現在還當眾「籠絡」工作人員？
觀眾都有些沸騰，看向顧穎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驚艷變為嫌棄。
「誒誒！怎麼一回事啊？哪有這樣的啊！現在徇私舞弊都不避諱人了？」
「是啊是啊，幹什麼呢？哪有比到一半和工作人員聊天的？當這兒是菜市場？」
「宣傳上說的比賽公平公正就是假的！騙子！」
觀眾席的輿論越來越偏激，甚至從攻擊選手改為攻擊整場比賽。
馮秋棋也嘆氣「唉，看著挺好的孩子，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其實這場比賽又不是決賽，好好發揮的話，晉級有很大可能的啊……」
觀眾的氣話顧穎聽到了，眉頭皺了皺，選擇無視掉，對面前的工作人員道「鋼琴的音色出現問題，希望你們儘快調整，這樣下去可能會耽誤比賽。」
「這……」工作人員面露難色，鋼琴的音色問題就是上面委派他做的手腳。
「抱歉，這位選手，我不能幫你解決。」
「為什麼？」
顧穎的眉尖擰得更緊「比賽規則上有寫，鋼琴出現問題不關選手的事。」
工作人員一咬牙，心一橫「反正修不了就是修不了，要麼你就對付對付彈，要麼你就棄權。」
顧穎靜默幾秒，突兀道「是別人讓你這麼說的吧？」
工作人員心一顫悠，默認。
顧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嘴角上翹。
「我懂了。」
工作人員愣神間，顧穎已經重新上台，當著全場鄙視的眼神，輕車熟路地掀開三角鋼琴的蓋子。
「她在幹嘛？想破壞鋼琴？」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顧穎這麼做的目的。
評委台，李大師的目光略微帶上了柔和「這孩子挺聰明，不錯。」
女評委看了會兒也看明白了，語氣驚訝「她居然會這樣……」
許之行聽得雲里霧裡，可不敢貿然詢問，怕自己被戳穿。
台上，顧穎掀開鋼琴蓋子，從中心弦開始逐一調整，調整過程中再將其他相鄰弦消音，按下一個鍵一個鍵認真傾聽，發現走音立即調整。
好歹對鋼琴有點研究，馮秋棋的水平比在場的大多數觀眾都強，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她是在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