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房上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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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草草吃完午飯，宋少雄對剛才的經歷依然心有餘悸，霍子龍道：「下午我和冷翠去織造園吧，你躺下好好休息，不能驚動府里人，不然找個大夫過來給你驗驗傷勢。」

「驗個鳥，我真的沒事，別婆婆媽媽的。你只管去忙你的，你不是下午去見鐵夫人么？只管去好了，我就是有點累，睡一個時辰，等會起來我跟著冷翠過去。」

「你剛才嘴角出血，不要硬撐。」

「草，嘴角那是摔的，老傢伙推了我一把，我***居然臉著地…夠衰的。我真的沒事，就是有點累，追那幾個老傢伙追的，最後也沒搶回步話機。」

「嗯，我現在就去見鐵夫人，你好好休息，實在不行明日再去。」

「不用。」宋少雄揮了揮手，躺著將身子側了過去。

霍子龍朝著後花園走去，兩個院子相隔甚近，卻聽見重奎殿後面傳來吵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搏鬥，霍子龍心裡奇怪，難道有人敢進鉄公府鬧事？畢竟簽了身契，做家丁也得有職業道德，不能置身事外，當下大步向事發地點跑去。

重奎殿後是一片小樹林，鐵三保大模大樣的指揮幾個手下，正將另一名被打得滿頭血污的家丁五花大綁。鐵三保哈哈大笑：「等了他快一個時辰了，到底等著了，快把這廝給二小姐送去。」

霍子龍見狀，不想過問，停下腳步，轉身欲回。鐵三保卻是瞧見了，高聲叫道：「原來霍爺也在，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霍子龍拱手道：「見過鐵兄，在下正準備回房休息，聽到這裡有人似乎打鬥，過來瞧瞧，既然鐵兄在此，我大可放心了。告辭！」

鐵三保恢復了往日的傲慢，昨日被宋少雄整的灰頭土臉的樣子早已不見，鼻子里哼了一聲，他對這兩個外來戶很不待見，懶得多說，揮一揮手，喝令手下把被捆上的家丁嘴堵上，將人帶著走了。

霍子龍瞧著他們走遠，心中一動，沒有再去後花園，悄悄的跟了上去，憑藉著長期的訓練和對偵查工作的嚴格要求，鐵三保那伙人沒有察覺被跟蹤了。好在正是大中午，很多府人都在吃午飯或午休，霍子龍毫無阻礙的跟著。眼瞅著鐵三保一夥兒進了法華殿東側一間大院子，霍子龍瞧瞧院牆也不難爬，悄無聲息的攀了上去，沿著院牆小心翼翼的踏上一側房頂，俯下身去壓著瓦片，看到院子里站著十幾個人，那個常管家赫然在列。

「做的不錯，沒被人瞧見吧？」二小姐懶洋洋的望了一眼鐵三保，似乎掏出一張銀票。

鐵三保遲疑了一下，隨即笑道：「大中午的，哪兒有人看見？」伸手接過銀票，「謝二小姐打賞，小小差事，算不得甚麼，二小姐忒也給小的們客氣了。」

「叫你的幾個弟兄出去喝酒罷，在府里呆著也沒什麼事。」

「謝二小姐體貼下人！走，」鐵三保朝著自己手下一努嘴，道：「以後盡心給二小姐做事，二小姐從來不虧待咱們。」幾個家丁諂笑著向二小姐連連點頭，一伙人退了出去。

「二小姐…」常管家正要開口，卻被二郡主擺手打斷。

「常武陽，」二小姐轉向常管家，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現在是你自己說呢，還是讓劉閭說呢？」

常管家望了望被捆成個粽子、萎頓在地上的劉閭：「二小姐，武陽不明白您說的意思。」

「不明白？」二小姐點點頭：「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拉起來。」一指劉閭，幾個赤膊大漢走了過來，抓著繩索，將劉閭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劉閭，你來說。沈柔兒那賤婢，怎麼無緣無故從府里消失了呢？」

劉閭被打的鬢髮散亂，嘴中的破布被拿掉后，口角流出血來，一臉茫然望向二郡主：「二小姐，小人當真不知道，二小姐去問夫人罷。」

二小姐哼哼一聲，對常管家道：「劉閭說他不知，常武陽，你也不知？」

常管家神態自若，看也不看劉閭，道：「武陽真的不知道，府里下人多有閑言碎語，二小姐向來聰明智慧，不會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吧？」

「有人說你跟那個賤婢私通…」

「純屬謠言，有人不忿我年紀輕輕做了鐵府管家，造謠生事。現在武陽在外面奔波勞苦，為鐵府打理諸項生意，府里小人說我貪墨錢財的有之，說我日日笙歌的有之，甚至有人罵我暗中被東宮招納。我常武陽自幼在鐵府長大，十年來視鐵府為家，國公殉國，鐵府只留下孤女寡母，武陽得夫人賞識，被委以重用，自當忠心為鐵府效力。在外面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願，偏有小人背後中傷武陽，這也罷了。武陽自問問心無愧，沒想到二小姐您也懷疑武陽…」

「得了，你說夠了沒有？」二郡主鄙夷的擺手：「少在我面前表忠心，我可不像我娘那樣容易被你糊弄過去。沒貪墨錢財？你在外面都敢包女人過夜了，聚仙坊的陸珠珠，是你捧的角兒吧？怎麼，不敢承認？」

常管家楞了一下，悻悻道：「二小姐您年紀雖小，本事忒大，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哎~~~，我出去個把月，府里就有人想翻天了，沒有本小姐坐鎮，那些烏龜蝦米以為鐵府沒有男人，自己就想做主子了？」二小姐逼近常武陽，冷冷的盯著他：「常武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憑你也配做我姐夫？快收起你那痴心妄想罷。」

常管家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期期艾艾道：「武陽對大小姐僅有敬仰之心，絕無褻瀆之意，二小姐不要聽信小人讒言。」

二小姐收起臉色，招了招手，一個婢女戰兢兢奉上一碗香茶，二小姐自顧喝茶，把常武陽晾在一邊。

「常武陽，今天沒有去後花園給我娘請安？」二小姐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常武陽苦笑道：「二小姐，自從年後，這後花園再也沒讓武陽踏足過半步。」

「人家劉閭都能去得，你不整天自誇我娘多麼賞識你嗎，怎麼就去不得呢？」二郡主冷笑道：「不要以為我娘看你會辦點小事，就以為沒人動得了你…」

「二小姐，」常管家突然踏上一步，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拉開皮套，在太陽照耀下銀光閃閃：「今日外面的鋪子通兌，青陽鎮的一家小當鋪老闆拿這把匕首兌了十兩銀子。我知道二小姐喜歡這個，特拿來獻給二小姐。」

霍子龍在房上凝神看去，分明是宋少雄前日當掉的那一把軍用匕首，心道：「這匕首並非這個世界之物，現在落到二小姐手裡了，如何拿回來？」

二小姐喜孜孜取過匕首端詳，道：「昨兒我的匕首被那個姓宋的狗奴才踢的無影無蹤啦，這一把來得正巧。」

常管家道：「當鋪的老闆說此乃一個外鄉人當的，整個匕首都是精鐵打造，十分鋒利，削鐵如泥，留給二小姐防身用，最是合適不過。」

「人家當掉的，要贖回去怎麼辦？」

「不會去贖回的，當鋪的小老闆說了，典當的那個外鄉人分明是想拿匕首換錢使，連當票都沒拿就走了。沒有當票，他如何去贖？」

二小姐看的滿心喜歡，把皮套合上，道：「若有其他什麼好玩的物事，記得給我買下來。」

「那是自然，武陽以後不但忠心為鐵府辦事，更要忠心為二小姐辦事，但凡二小姐所託，一定儘力！」

「嗯，拿去吧。」二小姐又掏出一張銀票。但是常管家連連擺手：「為二小姐辦事，自然是應當的，怎麼能拿二小姐的錢？這是武陽的一點心意，請二小姐不要推辭。」

二小姐瞄了常武陽一眼：「以後你要好好做事，少在本小姐面前裝一副聰明勁兒，你在外面做得那些好事，我是睜一眼合一眼，自不會跟我娘提起。只要你乖乖的，鐵府就有你一碗飯吃。下去罷！」

「謝二小姐，武陽先行告退了。」

二小姐看著常管家退出大院，轉向劉閭，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劉閭啊劉閭，現在該算算你的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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