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中都鳳陽

「小心點！」

李與勸說紅娘不要去客棧拿行李，奈何她不聽，只好帶著阿虎幾人匆匆忙忙地出城。

他很怕死，尤其是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被崇王的人殺死，李與感覺怕是連一朵浪花都激不起來，頂多也就是讓汝陽城裡多一點茶餘飯後的話題罷了。

到了城外，鬆了一口氣的許氏和姚氏憂心忡忡地問李與原由，語氣中大有埋怨之意。

她們原本想著李與到崇王府說故事是一個大靠山，又有為人仗義的紅娘在旁邊幫扶，往後的日子必然會比較好過，才會離開戲班跟隨他們。

誰能料到，李與非但沒有從崇王府得到什麼好處，反而得罪了王府的人。

這樣一來，許氏和姚氏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依靠，而且可能會受到牽連，她們又怎麼可能平心靜氣？

李與沒興趣搭理她們，等到紅娘帶著行李過來跟他們匯合后，便對幾人道：「我無意中得罪了崇王，跟你們無關，為了免得大家受到牽連，我覺得還是分開比較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就連夫妻都這樣，何況是他們幾個萍水相逢的人？

許氏迫不及待地道：「你也真是的，得罪誰不好，得罪崇王，這不是給大家惹禍嗎？」

她的意思是李與讓大家受到了牽連，應該給他們些補償才行。

今天他們幾個去賣了一上午的東西，賺了不少錢，而東西都是李與所有，之前也沒有說過怎麼分賬，許氏這麼說，無非是想多要一些好處。

姚氏點了點頭：「我們帶著孩子趕路非常不方便，會拖累你，哪裡有一個人趕路好？」

她不想帶孩子跟李與逃命，還想把紅娘也留下來，有個依靠，讓李與自己自生自滅。

「你們呢？」

李與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思，朝阿虎和猴子看了看。

不論如何，他們做的選擇，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阿虎憨厚地道：「我聽紅娘姐姐的，她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猴子隨聲附合：「我也是！」

要不是紅娘好心收留他們，他們早就已經死掉了，這個時候，自然而然會跟著紅娘。

「你在這邊既人生地不熟，又不小心得罪了崇王，一個人走我不太放心，還是先送你離開汝陽再說！」

紅娘的目光落在李與身上，隨手將一個荷包給他：「這是我們今天賣那些東西賺的，你看看怎麼分？」

李與去崇王府說故事以後，大部分售賣的東西和賣東西賺來的錢都暫時由紅娘保管。

「這麼多？」

李與接過荷包打開看了眼，發現竟有五兩多銀子。

他沒想到出去半天的時間，就賺回來這麼多銀子，委實是令他大吃一驚。

「還行吧！」

紅娘微微一笑：「賣了四包白糖和幾十個打火機，其他東西，價格太貴，沒有賣掉！」

稍稍一頓，她又道：「許大嫂和姚大姐賣了不少，你看給她們分多少錢？」

既然許氏和姚氏想要離開，紅娘總要安頓好她們，才能放心。

「給她們每人二兩銀子吧！」

李與淡淡地道：「帶著孩子不太容易，咱們還有那麼多東西，不怕沒錢！」

他說到這，又給荷包遞到了紅娘手裡。

每人二兩，不止是許氏和姚氏很意外，就是紅娘都沒想到李與這麼大方。

許氏和姚氏拿到二兩銀子，千恩萬謝地匆匆離去。

她們跟著李與紅娘這會兒，有好吃的，住著客棧，還各自分到二兩銀子，比以前戲班不知道強多少。

可惜的是李與得罪了崇王，要不然她們就可以繼續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們心怕崇王的人追過來，殃及池魚，一拿到錢就立馬離開。

「去哪裡？」

紅娘不無擔憂的道：「走，先離開這，免得王府的人追過來！」

她回客棧拿東西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不過看李與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

「南直隸！」

李與不假思索地道：「要想賣得起價，就只有去富裕的地方！」

要說財富，就連京城也比不上南直隸，賦稅居明朝各省之冠。

除了這個，李與去南直隸，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儘快證實裁冗員的事。

紅娘還想走投無路的時候去投奔義軍，如今李與有好的出路，紅娘自然是不會反對。

若有選擇，誰願意當反賊，背負罵名，冒隨時被殺頭的風險？

商定之後，李與、紅娘四人便離開汝陽循淮河支流汝水坐船前往南直隸。

他們坐了三天的船，李與坐得快吐了，於是四個人在鳳陽府臨淮下了船。

鳳陽是明朝三大都城之一，開國皇帝朱元璋就是在這裡出生，他建立明朝以後就想在自己家鄉建都。

雖然一三七五年朱元璋罷建中都鳳陽，最終決定建都於南京，可是鳳陽作為都城的地位卻沒有取消，被稱為中都。

臨淮距離鳳陽很近，原以為作為中都，這裡的經濟會很繁華，哪知跟汝陽也差不多。

經過打聽，李與才知道朝廷裁減南京冗員的消息早已經傳開。

紅娘對他更加好奇：李與怎麼會提前知道這件事，他到底是什麼人，莫非未卜先知？

她不認為李與是知道內情的朝廷官員，這種機密，有幾個人能知道，就算李與知道，又怎麼會亂說？

紅娘感覺李與從一開始出現就很神秘，他給的那些東西也從未見過。

接觸多了，似乎不管李與做出什麼事，紅娘都不會覺得奇怪。

在打探消息的時候，李與還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三年前李自成和張獻忠攻陷鳳陽，挖掘皇陵財寶，焚燒公私邸舍二萬二千六百五十，屠殺官民達到數萬人之多。

崇禎震怒，將遠在淮安不及救援的兵部左侍郎拜戶部尚書兼右僉都御史楊一鵬處斬，下詔朱大典總督漕運兼巡撫廬、鳳、淮、揚四府，駐守在鳳陽。

雖然知道了朱大典，可是李與並不了解他的情況，即使李與知道朱大典的詳細資料，也沒有合適的機會接近對方。

想著快到了回去現代的時間，李與決定把所有東西折價處理。

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四人總算是把東西全部賣掉，換回來三十多兩銀子，而八個玻璃杯換了一幅字畫以及兩件精美的瓷器回來。

李與拿了三十兩銀子買他想要的東西，準備帶回到現代換錢，零散地銀子給了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