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狐狸
為了避嫌,蕭寒兮和葉子璋都在在外頭並頭騎馬,折蘭和秦安歌坐在車裡,折蘭輕聲對秦安歌說:「主子,這兩個不一般?」
秦安歌看了折蘭一眼,她心道:「不一般,自然是不一般的,這位可是真龍天子呢。」
秦安歌想到這個男人的身份就多了一個心眼,因為能成為真龍天子的男人絕對是一個心思狡詐的人,而不是一個心思淳厚的人。秦安歌不相信什麼為善除惡,不相信什麼聖光降臨,天命所歸。她只相信一個男人要坐在萬人之上,天之下的位置上,他的手上絕對是沾滿了無數人的血的。秦安歌是一個過來人,她從來不認為自己能夠活著是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畢竟自己也是一個被稱之為毒婦的人,自己能夠重生想必只是天命想讓外頭那個男人的路好走一些。
秦安歌這樣想著便想到了前世,龍子鳳孫,升天龍道,到頭來不過是虛夢一場。真正能夠平穩度日的人反倒是那些在地下撐著那男人即位的人,而且大多是不高不低的官職。秦安歌已經為自己規劃好了,待到功成名就就找一個翼國皇室的旁氏子孫嫁了,一來能夠讓自己打消蕭寒兮的戒心,二來,自己也能夠平穩度日。
秦安歌這樣想著便說:「人前莫語,今日展露身份已經是無奈了,莫要再惹事端了。」
「喏!」折蘭見秦安歌心頭已經有了成算便沒有再說了。
馬車依舊在行駛著,裡頭的人心裡不寧靜,外面的人心裡也不會太平的,葉子璋慢悠悠地說:「你真信這個姑娘是秦相之女?只聽說秦相嫡女貌若天仙,這個女子完全不像啊。」
蕭寒兮笑了笑:「秦相有兩子四女,四女之中,有三人被稱作京中三姝,可是他明明有一個嫡女為什麼一直都不露出聲來呢?」
葉子璋不解地看著蕭寒兮,蕭寒兮笑著說:「你認為一個能從求墨閣帶出一個內力深厚婢女的女人會是善與之輩么?」
葉子璋這才想起來為什麼秦安歌為什麼會看起來這麼熟悉了,這個女人在求墨閣出現過,當時還撞上了蕭寒兮。葉子璋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勉強算作端麗的女人竟然會是秦相的女兒。蕭寒兮笑著說:「何況能夠與求墨閣達成協議的女人,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秦相嫡女,這個女人都是值得拉攏的對象。余容那個女人絕對不會看走眼的。」
葉子璋一聽心頭便明白了蕭寒兮的意思,求墨閣閣主余容那是一個怎樣精明的女人,她對這世間的消息比對她的手還要清楚。葉子璋就算不相信蕭寒兮也要相信余容,畢竟那是唯一一個能從大宛先皇手頭上逃生的女人。
葉子璋說:「既然殿下心頭已經有了成算,那麼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就沖這姑娘今日的遭遇也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斷然不是受秦相重視的。」
蕭寒兮的胸腔中發出了笑聲,他笑著問:「你認為秦相真的看重骨肉么?你難道昨日沒有仔細看余容提供的情報不成?」
葉子璋聽言便細細回想,可是怎麼回溯這秦淮不過是一個奸臣小人而已,難道還有其他的東西不成?
蕭寒兮問:「你認為男人最容易痴迷於哪兩樣東西?」
葉子璋細細一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權力,美人。」
「吳穎秋雖說長得不錯,可是也不是絕世美人,秦淮娶了那麼多美人,最後都被吳穎秋弄死了,可是他依舊未休妻,你可看出了什麼來?」蕭寒兮問。
葉子璋一聽便悟到了蕭寒兮的意思,因為那些妾室沒有用,只不過是一個消遣的玩意兒。而吳穎秋是糟糠之妻,不僅跟隨他多年,還能為他出謀劃策,最主要的事情是還能傳出一個夫妻恩愛的好名聲。秦淮看重名聲,看重權力,所以那些昔日愛戀無比的女人化為白骨,秦淮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那麼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兒聞名京都就有了解釋了,三個美人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這些女兒就是賄賂品,她們能夠拉攏皇子,能夠安撫下臣,甚至能夠與番邦結親,畢竟他們是漂亮的禮物。
至於他們兩個剛剛救下來的女子,不漂亮,只是端麗清秀罷了,可是卻能得到求墨閣的支持。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這個女兒是被雪藏的,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器。
想到這兒葉子璋就明白了蕭寒兮為什麼會這樣關注這個平平無奇的女人了,葉子璋說:「殿下觀察細緻,在下佩服。」
蕭寒兮笑著點了點頭:「你知道便好。」可是他心頭卻道:這個蠢貨,竟然將自己的意思誤解了,這個女人可是聖女藍雅沙的女兒,這個身份可比秦淮之女要好用得多了。
蕭寒兮這樣想著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一邊警惕著周圍的情況,另一邊卻用內力探聽著秦安歌的對話。只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聽到,兩個女人連一句話都不說,能夠聽到的只是平穩的呼吸聲。
蕭寒兮的心頭對這個秦安歌更加好奇了,這個女人當真是有趣了,都這樣了還這般鎮靜。要知道尋常女人不是嘰嘰喳喳驅除恐懼就是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呢。
蕭寒兮這樣想著,卻在不知不覺之中來到了半山腰了,蕭寒兮看著那半山腰不由得笑了,這如意庵當真是有趣。
葉子璋和蕭寒兮拉住了馬停了下來,秦安歌也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她踏上了漢白玉的石階,看著那山門上的匾額眼中閃過了一抹欣喜。這是她常來的地方,也是她前世最後一抹慰藉了,故地重遊難免心生歡喜。
葉子璋看著那九十九層台階便不住地搖頭:「這如意庵的規矩也真是麻煩,明明可以直接過去,偏要設上這一層障礙,真是不方便。」
秦安歌笑道:「我倒認為這規矩極好,如果連九十九級台階都不願意攀爬,怎麼會有真的心思來求佛呢?」
這一番話說得葉子璋啞口無言,蕭寒兮拍了拍葉子璋的肩膀大笑道:「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有被人堵住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