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誰偷情
秦安歌上前端起酒杯,「今日,本是我的東道,我卻耽擱了沒能招呼公主和大家,的確是該罰!」
她端起酒杯,寬大的衣袖掩面,將杯中的酒飲盡,一連三杯。
放下最後一隻空杯子,秦安歌面對眾人施了一禮,「安歌今日多有怠慢之處,還請公主和大家多多擔待。」
「大表姐是今日的主角兒自然忙得很,咱們哪兒能不理解呢?」韓靜雅再一次開口道,眸中的陰狠算計一閃而過,她今年也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可因為浸淫在深宮之中長大,早已經沒了那份少女的單純,只是不知她今天這是要唱哪一出,「可大表姐,剛才因為你沒來,咱們都只能待在這亭子里行酒令,著實有些憋壞了呢。現在可算把你等來了,我看這荷花開得正艷,舅母也命人準備了畫舫,咱們一同去游湖吧!」
秦安歌看著韓雅靜的笑臉,看了一眼涼亭外的滿池荷花。左相府是當今皇上賜居的宅子,原本是前朝一位王爺的府邸,修得自是巧奪天工,這後院的假山園林無一不精緻意趣,其中最妙的便是這河,河中的水引的是活水,從後院中蜿蜒流過,種了一池的荷花,就連當今太后都曾盛讚。
只可惜,今日韓雅靜只怕賞花是假,只不知她到底什麼目的。畢竟上一世因為她的妥協,這時候韓子涵已經進宮請了婚旨,而她被賜婚之後,自然沒有再出來待客,也就根本沒發生今日這一出。
「公主既然有此雅興,安歌自當奉陪。」說話之間,船工已經將船劃到了離涼亭不遠的岸邊,搭好了跳板。
秦安歌陪著韓雅靜,身後跟著秦嘉月和一眾官家小姐陸續上船,只是船才剛剛撐動,秦安歌便只覺得一陣眩暈,腳下踉蹌一步,幸好及時伸手抓住了畫舫的欄杆,這才沒有摔倒。
旁邊秦嘉月捅了捅身邊一位貴女的腰肢,那貴女立即上前一把扶住了秦安歌,「秦大小姐小心!」
秦安歌的手緊緊抓住欄杆,可是下一瞬,她卻猛然感覺到一股力道將自己往欄杆外面推,與此同時,湖面上一陣男子的笑語飄來。
秦安歌眼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一隻手緊緊的抓住欄杆,另一隻手腕一翻,直接借了那人推她的力道,一股巧勁駛出,只聽噗通一聲,一個身影就翻出了不足半人高的欄杆,落入了水中……
「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啦!」秦安歌趴在欄杆上,左手掐著右手的虎口強迫自己清醒,深吸了一口氣,再去看那在水裡撲騰的人。
剛才她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居然也是熟人,工部侍郎家的嫡女陸佳瑤。因為工部是左相的下轄部門,工部侍郎依附左相,陸佳瑤跟秦嘉月走得極近。前世,她後來更是自薦做了韓子涵的妾,成為了秦嘉月的心腹!
「救命啊……」陳佳瑤在水中撲騰著,好不容易衝出了水面,一抬頭卻看見秦安歌正趴在欄杆邊靜靜地瞧著她,眸中是意味不明的寒光,嘴角更是帶著譏誚的笑意。
她心神一慌,再次朝水底沉去……
幸好跳下水救援的婆子,已經在水下托住了她,再一次將她送出了水面。
陳佳瑤被婆子按壓著胸膛,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水,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此時她在水裡掙扎一番,春光更是大片大片的泄了出來。
而此時男子游湖的畫舫已經近了,對面畫舫上的公子哥,雖有正直的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別開了臉,但是大部分卻是帶著暖昧的目光朝這邊的船上張望著,其他的貴女們為了避嫌,早在聽到男子聲音時就已經躲進了畫舫之內。
韓靜雅看著陳佳瑤狼狽的模樣,狠狠的瞪了秦嘉月一眼,秦嘉月的目光在秦安歌的身上掃過,卻只能跟著韓靜雅走進了畫舫之中。
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吳穎秋自然聽到了風聲,慌忙帶著婆子趕來的時候,就看見剛剛回過神來的陳佳瑤,驚叫一聲,跳起來抓住了正在一旁指揮著婆子救援的秦安歌,「秦安歌,你推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想害死我?」
「這是怎麼回事?」畫舫剛靠岸,吳穎秋帶領著一眾貴婦在婆子的攙扶下急忙上了船,嚴厲的目光落在秦安歌的身上。
見長輩來了,原本躲在畫舫裡面偷偷往外張望看熱鬧的貴女們也在韓靜雅的帶領下從畫舫裡面走了出來,秦嘉月連忙從丫鬟的手中接過披風裹在了衣衫不整的陳佳瑤身上。
「哎喲,我的乖女兒啊,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就落水了呢?」陳夫人一看見狼狽的陳佳瑤立即哭喊著上前摟住了她。
陳夫人的到來,也讓陳佳瑤有了靠山,頓時哭著指著秦安歌道:「娘,您可得為女兒做主啊,是她!是秦安歌她怕女兒把她跟男子私會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才惡毒的推女兒下水!」
與男子私會?秦安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道韓靜雅這一出跟她哥哥的戲是連環戲,還是韓雅靜和秦嘉月另有籌謀。
陳夫人聽著陳佳瑤的話,氣得臉色鐵青,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但是卻因為地位關係,不得不牆壓下心頭的火氣,「秦夫人,雖說我夫君只是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可佳瑤是我們陳家的嫡女,就算秦大小姐是左相嫡長女,也斷斷沒有這麼欺負人的!還請秦夫人給我和小女一個說法。」
「安歌?」吳穎秋嚴厲的目光落在秦安歌的身上,秦安歌卻是不慌不忙的走到了陳佳瑤的面前,陳佳瑤的身子恐懼地朝陳夫人的身上縮了縮,陳夫人立即將她摟得更緊,而且挺了挺胸膛對上秦安歌,「你……你想幹什麼?」
秦安歌淡然一笑,轉身朝吳穎秋行了一禮,「母親,剛才陳小姐說是因為她看見了我與男主私會,我怕她說出去才會對她痛下殺手,那我想問問陳小姐,你是何時何地與男子私會的?」
陳佳瑤的目光下意識的往韓靜雅的方向看了一眼,韓靜雅微微皺了皺眉,鳳眼一瞪,她立即顫抖著說道:「就是今日,在丞相府後園的假山那裡,我親眼看見秦大小姐和一名男子私會,他們抱在了一起,還……還脫了衣裳,當時我被嚇到了,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節小樹枝崴了腳,被秦大小姐看見了我……」
秦安歌嘴角幾不可見勾起一抹冷笑,她還以為今日沒辦法把韓子涵和秦嘉月那對濺人湊一塊兒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把機會給她送到手上來了。
「我記得我是剛好未時的時候被污了衣裳,未時三刻換的衣裳,不知陳小姐看見我與人私會是在換衣裳前還是換衣裳后啊?」秦安歌不徐不疾的問道。
「換……換衣裳前!」陳佳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的說道。
「哦,那就奇怪了,咱們相府中的假山雖多,可能夠藏得下兩個人私會的卻只有一處。陳小姐說看見我與男子在私會應該是在未時到未時三刻之間,可這個時間二妹妹正在假山後面托三殿下給姑姑帶一些東西,難不成我和那男子以及二妹妹和三殿下都在那假山後面,我們卻互相沒有看見不成?」
聽見秦安歌的話,吳穎秋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秦嘉月的神色卻有些意味不明,陳佳瑤有些無助的又往韓靜雅和秦嘉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兩人根本就沒有搭理她,她只能硬著頭皮答道:「未時到未時三刻這麼長的時間,可能……可能是你們的時間剛好錯開了!」
「哦,是嗎?」秦安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無奈道:「那還真是不巧呢……」
「陳小姐所言之事,在下也看到了!」秦安歌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看去,她便看見穿著一身玉色錦袍,氣質溫潤的莫宇軒。
秦安歌不由得皺了皺眉,莫宇軒是右相的嫡長子,大宛的左相與右相不和盡人皆知,難道莫宇軒是想要趁此機會踩她順便也踩左相府一腳?但在前世的印象中,右相雖然與秦淮一直爭鬥不斷,可右相一家家風極正,莫宇軒更是有名的謙謙君子,斷然做不出做偽證落井下石之事。
陳佳瑤本來已經被秦安歌問得無話可說,現在一見到有人出來替自己作證,而且還是右相嫡長子,立即抓住了陳夫人的衣裳哭訴道:「娘,我真的沒有說謊,我就是因為不小心看見了秦大小姐的醜事,秦大小姐才會想殺了女兒滅口的!」
陳夫人摟著陳佳瑤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秦夫人,今日之事秦府無論如何要給小女一個說法,否則我就是豁出這條性命不要,鬧到御前,也要討一個公道!」
「秦安歌,你給我跪下!」吳穎秋也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嚴厲地斥責道。
她的話音剛落,她身邊的兩位嬤嬤就要對秦安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