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眾審問
蕭綰的臉色都白了。
她詫異地別過頭,打量著蕭歌。
卻見蕭歌面帶寒笑,凝視著蕭綰,揚動下巴,指了指托盤的方向。
輕煙已經掀開托盤上蓋著的紅布,露出了花瓶中插著的粉嫩海棠。
那枝海棠,正是昨日阿滿採摘來,送給蕭歌的。
瞧到那海棠,阿滿一愣,詫異地別過頭,望向蕭歌,「額娘,那不是……」
蕭歌不動聲色地對阿滿搖搖頭。
「皇貴妃。」
輕煙盯著蕭綰,半躬著身子,抬手指了指花瓶之中的海棠,「皇後娘娘,請皇貴妃先行挑選。」
蕭綰心中發緊,只賠著尷尬的笑容,慢慢起身,走到那婢女面前,望著粉嫩的海棠,手打著顫抖,慢慢抬起手,從花瓶之中夾出一枝花骨朵最少的花枝。
「皇後娘娘,臣妾就要這支吧。」
說完,蕭綰保持著尷尬的笑容,微微轉過頭,望向蕭歌,輕聲道。
「呦。」
輕煙打量了兩眼蕭綰手中的花枝,冷然一笑,「皇貴妃娘娘身份尊貴,怎好選擇這麼一個花苞最少的呢?」
蕭綰不敢答言,依舊望著蕭歌,小心翼翼。
「無妨。」
蕭歌瞥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望向眼前,沉聲道,「這雷公藤,不是可以催熟海棠嗎?也一併賞賜給皇貴妃吧!」
聞言,其他嬪妃倒是一臉迷茫,面面相覷,望著對方,有些人還在低聲耳語,「這雷公藤是什麼啊?」
唯獨辰嬪,聽到這話,立即挑動眉角,詫異地抬起頭,望向那支海棠花。
她輕微的變化,卻被蕭歌盡收眼底。
同時,蕭歌也將其他人的異動都看在眼中。
「皇後娘娘,臣妾不知您的意思。」
蕭綰說著,已經將手中的東西扔進托盤之中,面色凝重,沉聲道。
她心中雖然異常緊張,卻還是保持著起碼的冷靜,以免被蕭歌瞧出什麼異常。
很快,穆姑姑也端著一隻托盤進了殿中。
那隻托盤上已然沒有紅布蓋著,只露出一塊十分難看,像是根雕一般的東西。
這東西,便是昨夜她連夜從地里挖出的雷公藤。
看到這東西,蕭綰心中最後一根防線也崩塌了。
她向後退了兩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看到蕭綰如此反應,其他嬪妃紛紛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蕭歌這才慢慢地站起身,臉上還帶著一抹陰沉的笑容。
「本宮回宮,這乾坤宮,可是皇貴妃一手主持修建的。可是昨日,本宮在宮中那棵海棠樹下,發現了這慢性毒藥之王雷公藤!本宮聽聞,這棵海棠樹,可是皇貴妃要人移植過來的。卻不知,皇貴妃何時將這雷公藤也順手埋在了土下呢?」
聞言,眾妃大驚,詫異地望向蕭綰,一臉驚訝。
蕭綰感受到了身邊眾人的目光,低下頭,立即跪倒在地,「皇後娘娘見責,臣妾不敢違逆。可是,這東西,實在不是臣妾所為。臣妾冤枉。」
言畢,蕭綰抬起眼,倒是一臉真誠地望著蕭歌。
如若不是知道蕭綰的為人,蕭歌定然也會覺得,許是自己冤枉了好人。
其他眾妃只是望著二人,未曾多言。
誰都知道,此刻開口,便是選擇了皇后和皇貴妃其中一人。
與其惹禍上身,倒不如等著瞧瞧,這二人之間的博弈,究竟是誰會更勝一籌。
不成想,辰嬪卻緩緩起身。
她對蕭歌屈膝行禮,瞥了蕭綰一眼,唇角揚動,帶著一抹淡然無害的笑容,「皇後娘娘,這雷公藤難得,即便是太醫院,也未見得能有幾株。只要能順著這雷公藤的線索查下去,到底是誰,將這等腌臢的東西帶進宮中,埋在皇後娘娘宮牆之內,便清楚了。」
說完,辰嬪的目光依舊死死地落在蕭綰身上。
她的話,顯然讓蕭綰慌了神。
蕭綰驟然轉過身,惱怒地瞪著辰嬪,「辰嬪,你胡說什麼呢!」
「辰嬪只是讓本宮去查查這雷公藤的來歷,又未曾說,事情是皇貴妃做下的。皇貴妃這麼著急做什麼?」
不等辰嬪與蕭綰接著爭辯,蕭歌已經盯著蕭綰,沉聲道。
蕭綰聞言,心中一沉,忙抬起頭,略顯慌亂地看向蕭歌。
「皇後娘娘多年未曾掌管後宮之事,自是不知道,這後宮可不是戰場,要權衡之事,甚至遠遠要比戰場多出許多。」
蕭綰已經穩住了心神,言語之中也多出了幾分鎮定。
她凝視著蕭歌,微微揚動下巴,語調之中,倒是多出了些許諷刺。
聞言,眾妃皆是大吃一驚。
雖然皇貴妃身份尊貴,可是當眾如此羞辱皇后不過是戰場廝殺出身,根本無力掌管後宮,也是大罪一樁。
難道,這皇貴妃當真不害怕皇后惱羞成怒之下責罰她嗎?
本以為蕭歌會發怒,沒成想,她卻只是凝望著蕭綰,唇角輕輕地揚動,那笑容之中,非但沒有怒色,反而還有幾分歡愉。
「皇貴妃說的是啊。這後宮之事,不似戰場。」
蕭歌一邊說著,一邊一步一步上前,走到蕭綰身邊,繞著她走了一圈,打量著蕭綰。
蕭綰心中發緊,只能跪直身子,後背發緊。
蕭歌在蕭綰的身後停住,抬起右手,兩根手指落在蕭綰的頭頂上。
眾人皆驚。
蕭歌的手指發力,死死地捏住蕭綰的頭頂。
蕭綰頭頂吃痛,傳來一陣慘叫。
眾妃皆站起身,都被蕭綰的慘叫嚇得不輕,紛紛向後躲閃著,由身後的婢女護住。
唯獨辰嬪,看到這一幕,卻是面色異常喜悅,身子還向前探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蕭歌才鬆開蕭綰。
蕭綰彷彿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地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撐在身前,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說。雷公藤是何處來的。」
眾人的目光都驚望著蕭綰。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蕭綰竟然緩緩開口,「太醫院。」
說著,她捂住額頭,瘋狂地搖動兩下,似乎想要將什麼東西從腦海之中甩出去。
許久之後,她又提高了聲音,「是太醫院趙太醫!」
說完,蕭綰別過頭,盯著蕭歌。
眾人這才發現,她竟然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