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辛老爺子扔下契約甩到終爻面前,冷哼著說道:「小老闆,契約我簽了,但我還有一個要求。你得讓我看看你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最起碼之後的時間裡,我不想面對老夫人,你們最好自己對峙。」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終爻理解,問他,「那個馮良現居何處?」
辛老爺子狐疑,將馮良的住處告訴了他。
終爻垂眸,神識以當鋪為中心擴散開來,在他神識籠罩之下,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逃離他的視線,很快,終爻捕捉到馮良所在的位置,神識一動,便將睡夢中的馮良意識移到了當鋪之中。
待到終爻神識散去,一個面容慈祥的禿頂男人放開捂在腦袋上的手,驚嘆說道:「好強的威壓,究竟是哪位大能降臨此處?」
另一頭,馮良被人叫醒,睜眼一看,他居然從家裡移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還站著辛家老夫婦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馮良連忙湊到辛家夫婦面前,欣喜說道,「老丈,你們這是要我和十四娘見見面嗎,她在哪?我現在來了啊。」
辛老爺子本來就不喜歡他,這會要解決他就更不可能理會了,冷哼一聲,手瞥到一旁不說話了。
辛老夫人為難看了一眼終爻。
終爻啟唇:「不是讓你們來見面的,而是來退婚的。」
「退婚?退什麼婚?我同意了嗎?」馮良轉身,見到終爻面容,眸中閃過一抹嫉妒,他大聲道,「你又是誰,我和十四娘的事情豈能由你來干涉。」
終爻受不了他這咆哮風,嫌棄用手擋住半邊臉頰。太初立即貼心地射出一道閃電,給馮良做了個全身麻醉。
馮良身體一僵,閉了嘴。
終爻這才問道:「你覺得你哪點配得上十四娘?」
馮良自信一笑,大聲說道:「我喜歡她,還不介意她是個妖怪,要是沒了我,她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終爻嫌棄地又往後退了兩步,真誠發問:「你這自信哪來的?是你比人家小姑娘那大了一輪的歲數,還是你性格張狂,家徒四壁,又或者你那顆又普通又自信在別人眼裡不值一提的色心?」
馮良一張臉被他說得又青又白,忍無可忍,大聲說道:「他爹娘早就答應了老夫人,若是她不嫁我,老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終爻搖頭,莞爾一笑:「你可真好孝。」
馮良聽不懂他什麼意思,卻明顯感到自己被嘲笑了,心裡憤怒更甚,轉過頭對著辛老爺子問道:「老丈人,這就是你對女婿的態度,當初你答應好了的事情現在卻反悔,你們妖怪不是要講信譽嗎?不講小心天打五雷轟!」
辛老爺子臉色一黑。他們這些精怪修行不易,而且不像人類受到天道眷顧,最怕的就是那雷劫,馮良這話簡直就是在他雷點之上蹦躂。
他這下徹底沒心思管馮良了,直接帶著自己妻子對著當鋪開始面壁。
馮良急了,還要說什麼。終爻耳朵都快被他的話油到了,為了保護自己的耳朵,右手一掃直接將他掃了回去:「馮良記住了,我這裡是巴邑『一家當鋪』,你若真要不識好歹,找你那親戚來尋事就是了。我和辛十四娘在這裡等你。」
送走了馮良,終爻看向辛老夫婦:「二位還要留下來看看我對付那薛牧正嗎?」
辛老爺子神色變幻,最後冷哼一聲,喚道:「老婆子,我們走。」
終爻這一手除了警告馮良,其實也是在他們面前示威。單論這一手,辛老爺子就知道他再修鍊個三十年也做不到,既然如此,他們也沒必要在這裡自討沒趣。
兩人走了,終爻關了店門,十四娘立馬湊上來小心翼翼問道:「真的沒關係嗎小老闆,那個薛牧正?」
「放心。」終爻敲了敲她腦袋,抱著山雀悠閑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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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良猛然驚醒,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屋子裡沒幾件傢具,太陽從漏了兩個洞的窗戶上射進來,照亮了大半個屋子。
整個房間清冷又空蕩,透露著一股又窮又不努力又懶惰的氣息。
「我回來了?」馮良摸了摸自己的猛烈跳動的胸口,「難道昨晚的都是做夢,不行,夜長夢多,我得去找辛家人問一問。」
馮良從床上起來,一隻千紙鶴飛到他的面前,扇動翅膀,口吐人聲:「馮良,昨晚之事望你好好考慮,當然,你要是識趣一點斷了念想,那對我們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這事居然是真的。
馮良怒意上涌,用力去打那紙鶴,卻見那紙鶴化為金光消失得乾乾淨淨。完全就是仙家術法。他既無能為力,憤怒難當,心裡又有一種恐懼。
那個老闆那麼自信,是不是真的有所依仗呢?
不行,他得去找薛家那個老傢伙問問情況。
這麼一想,馮良連忙下了地將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等到晚上夜幕時分,這才尋著上次辛家那條路,在林子里亂走起來。
月上高天,林里越發昏暗,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蟬叫狼鳴。馮良縮了縮脖子,圈著兩隻顫抖的手閉著眼往深處鑽去。
第一次來這裡還沒感覺,現在再來,又知道自己是在墳頭上亂轉,馮良越想越害怕,身上飄搖的陽氣像是漏了的沙包,吸引著林中的鬼魅精怪。
終於,前方出現一道亮光,隱隱約約還有兩個大紅燈籠在風中飄搖。馮良眼睛一亮,連忙上前,敲著大門:「老夫人老夫人,您在嗎?我是您外甥馮良啊。」
「來了來了。」門內傳來嬌俏女聲,一個姑娘打開門,見著馮良,連忙笑了出來,「哎呦,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串錯門的。」
「打擾姑娘了。」馮良見那姑娘粉面桃腮,心中一動,連忙拱手說道,「我是來尋親戚的,就是那薛牧正,結果卻走錯了路,姑娘可否指點我一下。」
說著,一雙眼珠子便扒在人家身上不放開了。
那姑娘眼睛一眯,紅舌若隱若現:「原來是薛牧正的親戚啊,我記起你來了,莫不是十四娘那個小狐狸的未來夫君,這麼一看果然一表人才,配十四娘真是綽綽有餘啊。」
馮良自打昨晚就憋了一賭的氣,這會被誇得心情舒坦,連忙說道:「姑娘謬讚了。」
「這有什麼好謬讚的,十四娘找了這麼個好丈夫,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呢,你可不要妄自菲薄。」那姑娘轉了圈頭髮,鉤子一樣的眼睛盯著馮良,「就是我啊,想要好好了解一下公子,也好以後照著您找一個差不多的夫君,不知道您今晚有沒有機會。」
說著,食指已經悄悄劃上了馮良的胸膛。
漂亮姑娘暗送秋波,馮良心神一動,一下子就沉溺了進去,哪還管什麼十四娘,薛牧正。
兩人手握在一起,身體也貼在一起,眼看著就要進了院子了,天空傳來一聲正氣十足的吶喊:「哪來的妖怪,居然在這個時候害人!」
話音剛落,一個碩大的金色腳掌從天空踩下,直接踩著一男一女頭頂而過。馮良被美人蒙了心的眼清醒了一下,眼前就只能看見一隻大腳以及上面的腳紋,連忙驚叫一聲躲開。
再一看面前那美嬌娘,哪還有什麼美人,已經變成了一隻死去的毒蛇。
馮良自詡膽大,知道辛十四娘是只妖怪還很自信自己不會被嚇到。然而那巨大的毒蛇往面前一放,一想到自己居然和這麼個東西在卿卿我我,差點沒噁心得吐出來。
「娃娃你沒什麼事吧?」一個禿頂男人走過來抓住那毒蛇扭了兩下,順手扔進了自己腰間的葫蘆里。
「我沒事……嘔……」馮良捂著嘴擺手,半晌才緩過來問道,「多謝高人相救,敢問高人性命?」
「叫我赤腳大仙便是。」禿頂男人笑呵呵說道。
「原來是赤腳大仙,久仰久仰。」馮良恭敬說道。
「哦,你還知道我?」赤腳大仙驚奇。他只是天庭一散仙,平日里就在人間捉捉妖,除了他幫過的地方,還真沒多少人祭拜他。這梁州地界他還是第一次來,難道人間的消息已經這麼靈通了。
「額……」馮良就是隨口恭維一句,這會不知道怎麼接,憋了半天才說道,「略有耳聞。」
他這模樣赤腳大仙哪還看不出來他就是隨口說的,也沒在意,摸著肚皮問道:「你這娃娃大晚上不在家待著來這裡幹什麼,要知道半夜鬼魅精怪最容易作祟。」
馮良聽他口氣琢磨這估計是一個大仙。那老闆那麼自信估計是有法子對付薛牧正,不如將這個人也一起帶過去,讓他合夥對付終爻。
這麼想著,馮良將自己到來的目的解釋了一下。
赤腳大仙聽了片刻,忽然伸手按在他額頭上,半晌,直接將這件事情的本來面目看了個清清楚楚。
馮良不解,大著膽子問道:「不知道大仙可否為我主持公道?」
「公道?就你這個臭小子?」赤腳大仙面色漆黑,聲似洪鐘罵道,「本以為是個無辜的落難人,沒想到其實是個借著權勢作威作福的壞種子。走,今日我帶著你去見一見那薛牧正,看看他有什麼厲害,仗著權勢居然就當起了土玉帝,還逼著人家小姑娘嫁給你這個色膽包天的混賬傢伙。我看那老闆說得對,就你這樣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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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金星:錯了錯了,我讓你去對付終爻,不是讓你幫他對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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