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 公開的秘密
如果還有第四人,那按照前面三日的規則,狼人明天還會出現,繼續殺人……
周羨的眼神看了過來,雖然他如今輕搖著羽毛扇子,風度翩翩得像是話本子里才有的真君子,可米郎中卻莫名的覺得,先前他從周羨手中接過的診金,如今躺在袖袋裡,都發起燙來。
「我發誓,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如果有半句假話,叫狼人下一個就劃開我的肚子。」
米郎中想著,忍不住挺直了脊背,豎起了兩根手指發起誓來。
周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了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了的陶熏,「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有這麼一個法外之地,我竟然不知。」
「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也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這個地方,是誰罩著的?」
陶熏苦笑出聲,先前米郎中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一通說,他便知曉,楚王定是要出言相詢的,他簡直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殿下說笑了,殿下的影衛前些日子剛在宮中大顯神威。這京城裡,怎麼可能有殿下不知道的地方?」
「只不過,龍有龍道,鼠有鼠路,水至清則無魚。城南本來就魚龍混雜,像這樣的大雜院,有好些地方都有,不獨獨是蟬鳴三巷。」
「這裡的人,也沒有米郎中說的那麼玄乎,大部分的都是生活凄苦的平民百姓罷了。像惡人巷什麼之類的說法,言過其實了。」
陶熏說著,瞪了一眼米郎中,「只不過這個雪狼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聽說。管著這片地方的人,名叫餘威。餘威是個老將,以前在軍中打前鋒的,後來瞎了一隻眼睛。便從戰場下來,做了個鄉紳。」
「巷子最裡頭的那座大宅院,便是他家的。餘威有軍功在身,且同不少大人都是舊友,若非要說蟬鳴三巷的領頭羊是誰,那應該就是餘威了。」
「不過,餘威在今年夏日的時候,因為瘡疾暴斃了。我還跟著我的上峰陳大人,來這裡送了他一程。」
周羨點了點頭,陶熏見他沒有責難,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幾人正說著話,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馬車聲,池時從裡間走了出去,一下子就瞧見了從馬車上滾落下來的久安,他顧不得一身的雪,直接沖了進來。
「公子!你怎麼樣!我修完馬車,聽到人說你受傷了,被送到醫館來了,所以立即趕來了!」
久安說著,扯著池瑛看了看,見他尚好,忙從身上解下了一個包袱,「公子,這裡有備用的衣衫,小人給你換了,咱們快些去自家的醫館看看。」
池瑛被他一頓搶白,有些哭笑不得,「阿時在呢!我沒事,米郎中醫術高明,我已經沒事了。不過我的確是得換衣衫。」
久安這才像是瞧見了久樂還有池時似的,鬆了一口氣,「九公子。」
池時點了點頭,「你來得正好,送哥哥回去歇著。我這邊還有公事在身,便不同你們一道兒回去了。」
池瑛從火爐邊站了起身,解下了身上的披風遞給了周羨,又拿出自己的披風繫上了。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池時的腦袋,眼睛卻是看著周羨,「阿時就拜託給你了。」
周羨咧嘴一笑,「哥哥放心,有我在,阿時一根頭髮都不會掉的。」
他說著,想到了常康說他連池時的頭髮有多少根都數的荒唐之言,一下子又覺得有些囧起來。
好在池瑛並沒有多說,只虛弱的笑了笑,便在久安的攙扶之下,上了自己的馬車。
看著他已經走遠,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那雪狼洞在哪裡?」
米郎中搓了搓手,忙跑到了自己的葯櫃邊,扯出了一個裝葯的小盒子,從裡頭抽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周羨,「殿下,池仵作,我這裡有一副地圖,跟著這個,你們就能夠找到雪狼洞了。」
他說著,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雖然聽起來很扯,但是這個世上,是真的有狼人的。」
池時沒有理會他,同陶熏告別,叮囑他將孫雪的屍體,運去京兆府,便跟著周羨一道兒上了馬車。
「咱們先去附近的鋪子,給你買一雙暖和的皮靴,然後再出城!」周羨說著,敲了敲馬車壁,駕車的常康秒懂,爽朗的應了聲。
池時著急的想要駁斥,卻見周羨心疼的抓起她的腳,將她已經踩濕了的鞋襪脫了下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她的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將披風蓋了上去。
「抓兇手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再說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狼人,若非說有一個,那最接近的狼人的,也應該是關曳才是!」
「寒從腳起,你好不容易來月事不怎麼疼了,若是凍到腳了,又疼了怎麼辦?豈不是辱沒了程非師兄作為神醫的名聲?」
池時耳根子一紅,面上卻是不顯,她撇了撇嘴,「他算哪門子神醫?」
周羨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再說了,咱們去雪狼洞根本就不是去找什麼雪人的。而是你想要去看賴小蘭的死亡現場,興許還能夠在那附近,找到她的屍體。」
池時給了周羨一個讚賞的眼神,「雪狼殺人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有人穿著狼皮做的衣衫,然後用像是動物利爪一樣的特製的武器殺人,才是常理。」
「米郎中一看就是不老實的老滑頭,他說的話,未必就能夠全信。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賴小蘭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既然沒有什麼雪狼,那麼寶藏也不可能是從天而降的,一定是有人埋在那裡的,然後又代表雪狼來懲罰那些奪寶的人。兇手一定就是蟬鳴三巷的人。」
「若是以前,我一定直接集結巷子里的人,來問詢找出兇手了。可是,這個巷子里的人,最擅長的便是隱藏秘密,與其盤問他們,倒不如咱們直接去現場一探究竟。」
池時說著,眼睛亮晶晶的,「山中鮮少會有人去,雖然下了大雪,但血尚未融化,說不定還有很多犯罪的痕迹,尚且留在現場……而且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適合處理屍體了。」
池時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她趕忙將腳從周羨身上挪了下來,踩著自己的軟底鞋,飛快地跳了下去,「鞋子得試了才知曉合腳不合腳。」
她正說著,卻是一愣,朝前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火紅色披風的婦人迎面走來,隨著她的擺動,那披風撩起,露出了她大大的肚子。
「殿下,池仵作!」趙蘭汀加快了腳步,驚喜的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