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成為眼睛
議政殿,夜卿憂把所有人都關在門外,只余自己,史官和蘇俊中。
「蘇護衛,這些年,辛苦了。」
蘇俊中行上最標準的下屬禮,「保護陛下是屬下的榮幸,只是,往後再不能護衛陛下,還請陛下萬事小心。」
夜卿憂笑,「我會的,謝謝。蘇護衛出去后可有什麼打算?」
蘇俊中愣了愣,打算?這段時間都在為離開神傷,他從未想過出去后的打算。「出去后再看吧。」現在滿腦子的漿糊,人生都是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想要做什麼。
出去教打拳嗎?突然覺得沒有任何意思,不想打了,他的身體也打不動了。
他還能做什麼?保安?門衛?
想著自己都笑了,他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吧。
蘇俊中的自嘲和迷茫夜卿憂看在眼裡,開口道,「蘇大哥,我缺少一雙眼睛,能看到陰暗角落的眼睛。」
蘇俊中愣住,疑惑又吃驚的看向夜卿憂,他還是第一次直視自己護衛了五年的少年,猛然發現在他心裡高大神聖的女王陛下,還是個稚氣未脫,被沉重擔子壓得喘不過氣的少女。蘇大哥的稱呼,更是讓他心口發顫,「陛下?」
「蘇大哥,洪慶的事,讓我很心痛,我不甘心,也不想讓陰魂不安,你願意幫我嗎?我不希望以後還有無數個洪慶,用同樣的方式讓我幫他們伸冤,而到最後,他們的決絕,仍舊什麼都換不回來。」
蘇俊中好似在無邊的黑夜裡看到了亮光,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方西,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能做什麼,單膝跪下,神情肅穆,「屬下萬死不辭。」
夜卿憂笑著伸手將他扶起來,「以後可能會委屈蘇大哥,得不到名,得不到利,更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只要能為陛下分憂,屬下什麼都不要,更什麼都不怕。」
「謝謝。和大家好好告個別吧。」
「是。」
蘇俊中離開,夜卿憂看向窗外,久久沒有反應,「史官,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陛下是夜尊的天,是萬民的主,做你想做的就好,不用顧慮太多。」
夜卿憂笑笑,沒再說話。
她不是天,也不是主,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
門外,梅池敲門,「陛下,新晉陞的護衛來報道,其他手續都已經辦完了。」
「請進來吧。」
「是。」
殷玉純和其他六個當值的貼身護衛同時進來,殷玉純身上的高冷少了些,看向夜卿憂的眼神特別火熱。
夜卿憂的注意力卻在殷玉純的雙腿上。
逆著光進來的兩條筆直大長腿,被短褲完美的詮釋出了它的魅力,風光無限,白得耀眼,「你這腿買保險了嗎?」
眾人……開場白是不是不太符合人設?
問完夜卿憂也回神了,摸摸鼻子,坐上寶座,「歡迎殷護衛加入,以後辛苦了。」
殷玉純面對夜卿憂比,比面對其他人有溫度多了,語氣里,還有隱隱的激動,「保護陛下不辛苦,是我的榮幸。」
夜卿憂笑,「你年齡不大,為什麼想來做這麼枯燥的護衛工作?這工作很危險,沒自由,你長得好,身材更好,可選擇的餘地很廣才是。」
殷玉純一臉應當和自豪,「因為報恩啊,而且其他的我都不喜歡,就喜歡習武和守在陛下身邊。」
「報恩?」夜卿憂眨眨眼,報誰的恩?自己的?可記憶里沒有這姑娘,更別說有恩了。
殷玉純點頭,「對啊,報恩,我六歲的時候,在孤兒院里被兩個大孩子欺負,差點被打死,是陛下經過救了我,那時候我就想報恩,可還是公主的陛下說我太小了,兩個小孩都打不過,怎麼報恩,所以,我就拜了師傅,學了本事,一長大就來找陛下報恩了,我要像陛下以前保護我那樣保護陛下。」這孩子說這些的時候,中氣十足,一點冷氣沒冒,還唰唰的拋熱血,聽得其他人嘴角狂抽。
高冷的女神看起來有點二,有什麼東西在頃刻間破碎了。
夜卿憂砸吧嘴,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讓一個小女孩記了這麼久,還為此付諸行動,真是……好有成就感。
可是,六歲?自己那時候七歲吧?完全沒記憶,「你記性這麼好的嗎,六歲的事記得這麼清?」
殷玉純幽怨的看向夜卿憂,活像夜卿憂是個拋夫棄子的渣女似得,「陛下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夜卿憂額角抽搐,被看得頭皮發麻,「咳,那什麼,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雖然細節沒記住,但這不重要。不過,專程為報恩而來完全沒必須,如果這不是你喜歡的職業,我建議你還是重新選擇得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謝謝你。」
「不選,我就喜歡這個,說好要報恩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況且,我喜歡和陛下在一起。」莫名的羞紅了臉,羞答答的用小眼神去瞟夜卿憂。
夜卿憂……
其他人……
夜卿憂有點害怕,她不好那一口,趕緊轉移話題,「那個,我很好奇一件事。」
殷玉純瞬間恢復正常,一本正經的回視夜卿憂,「陛下請說。」
「你的腿為什麼一點淤青都沒有?」
護衛和史官……怎麼關注點就離不開腿了?
夜卿憂無奈一嘆,你們都不懂小短腿的痛。
余朝舉手,不,我懂。
殷玉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不知道,以前開始練的時候經常有淤青,後來慢慢的就沒了。」
「哦,那你的腿是本來就長,還是練了腿功才長長的?」
殷玉純想了想,「應該都有吧,小時候我個子就比同齡小孩高一點,後來開始練腿功后,我長個的速度特別快,落下別人一大截。」
夜卿憂羨慕了,早知道她也練腿功好了,「你那個腿功能教給我嗎?我現在學會不會太晚?需要注意點什麼嗎?」
殷玉純完全沒多想,認真的思考回答,「能教倒是能教,也不會太晚,就是特別辛苦,還很疼,一般人很難堅持下來,如果堅持不下來,就千萬不要開始,免得白遭罪。」
「你先跟我說說都要做什麼,我再決定學不學。」
「行。」
兩個女人湊到一起討論練腿功的事了,其他人就……面面相覷。
半夜,一道人影狼狽的出現在夜卿憂的寢殿,史官面沉如水,夜卿憂給貼身護衛們在心裡點了根蠟,祈禱他們不會被史官整得太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