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相見
夜卿憂瞭然,難怪幸承勛看起來這麼疲憊,「其實幸大哥不用這麼著急的,小臻在這裡又不會跑,再說,有我看著,還能被人欺負嗎?你這樣會把自己身體熬壞的。」
幸承勛搖頭,「有陛下看著,小臻自然沒事,我只是想早點見到他而已,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沒事的,陛下不用擔心。」
反正已經這樣了,夜卿憂沒再勸什麼,東西已經上桌,兩人邊吃邊聊。
門外護衛敲門,史官去詢問,「什麼事?」
「遲先生來了。」
史官抬眸,看到旁邊站著的遲臻,鷹眸微挑。
遲臻笑著揮手,「史官大哥,姐是不是在這裡?」
「嗯,進來吧。」
史官將遲臻讓進來,快一步去跟夜卿憂稟報。
夜卿憂回頭,正好看到點著腳尖過來的遲臻,眉頭輕蹙,起身迎上去,「你腿還沒好全,怎麼就出來了?單江南都沒說扶著你?」
遲臻露出小虎牙笑,「我在家沒事,這次受傷很多粉絲都很關心,我就請他們吃頓飯,出來去衛生間的時候看到護衛大哥,猜想姐可能在這就過來了,江南大哥在招待粉絲們。姐別擔心,我腿好了,就是醫生說別用力,我才墊著腳走路的。」
夜卿憂扶著遲臻坐下,「別逞能,傷筋動骨一百天,免得老了後悔。」
「好,聽姐的,姐有客人嗎?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遲臻視線落在幸承勛臉上,友好的笑笑。
幸承勛看起來有些激動。
夜卿憂給遲臻叫了一份吃的,「來得正好,我剛好打算介紹你們認識。」
遲臻眨著迷茫的杏眼看著夜卿憂,等著她的後續。
夜卿憂在他頭上揉了一把,「他叫幸承勛,是夜尊的外交官。」
遲臻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眼熟,幸外交比電視上看起來溫和,一時間沒認出來,還請幸外交見諒。」
幸承勛笑著搖頭,「沒關係,電視上和現實確實差異比較大。」
夜卿憂握住遲臻的手,「幸外交也是櫻姐姐的未婚夫,如果當年沒有那場意外,他現在就是你姐夫了,當年櫻姐姐有跟你說過這事嗎?」
遲臻顯然很震驚,看著幸承勛久久沒回神,良久才低落的道,「當年姐姐給我寫信確實提過快要結婚的事,只是沒有說是誰。那時候姐姐說會多一個人疼我,可惜,我歡天喜地的沒有等來多一個人的疼愛,還失去了姐姐。」
少年紅了眼眶,幸承勛滿臉痛苦,夜卿憂心口也揪得難受,將遲臻擁進懷裡,「以後,我們都會疼你的,你姐姐也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你不孤單,別難過。」
遲臻將臉埋進夜卿憂脖頸里,悶悶的應著。
氛圍一時間很壓抑,直到侍從送來新點的餐點。
「別難過了,和我們一起再吃點。」
遲臻深吸一口氣,點頭,「嗯,姐別擔心,我沒事,幸外交也別擔心,謝謝你以前照顧我姐姐。」
幸承勛微微一笑,「以前是你姐姐照顧我,往後我會照顧你的,叫我幸大哥吧。」
「好,幸大哥。」
氛圍逐漸升溫,三人聊了不少以前的事,夜卿憂看向兩人,「過幾天櫻姐姐的忌日我們一起去看她吧?」
幸承勛點頭,「好。」
遲臻顯得很激動,「我以前都是看著照片想念姐姐的,還從來沒去看過姐姐。」
夜卿憂自責不已,「是我不好,早該帶你去的,櫻姐姐在英烈墓園,一般不讓人去。」
「沒關係,只要能看到姐姐就好。」
「好,過幾天我讓人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英烈墓園是要憑藉身份證明進去的,擁有身份證明的一般都是英烈們的家屬,要麼就是夜卿憂這樣有特殊身份的人。遲臻以前沒有公開遲櫻弟弟這層身份,自然也就沒有身份證明,也就沒有去過。
忌日這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應景,下起了細雨,讓酷暑的七月,帶上了絲絲涼意。
一大早,夜卿憂換上黑色常服,在史官和護衛的擁護下出門。
英烈墓園在北郊,出城后往北,還要開車走一個多小時。
夜卿憂讓人接上遲臻,和幸承勛一起出發去墓園。
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往年,他們都是各自緬懷,難得聚在一起來看望遲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九點,一行人在墓園外下車,天空飄著的雨絲大了不少,史官給夜卿憂撐起一把黑傘。
「我自己來,你也別淋濕了。」
史官點頭,撐了一把黑傘走後面。
夜卿憂旁邊,是沉默的遲臻,俊俏的臉頰毫無血色,緊咬唇瓣,腳步很沉重。
遲臻旁邊的是幸承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悲傷,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夜卿憂倒是每年都來,可心情沒有一次是輕鬆的,當初的一幕幕還在眼前,悔恨彌補不了任何缺憾,她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只是意外。
三人在前,史官和護衛在後,沉默的到了墓園裡,遲櫻墓前。
這裡有專人看守和打掃,很乾凈。
漆黑的墓碑上有雨珠滑落,順著墓碑上英姿颯爽的照片一直往下,滴入泥地里消失不見。
照片和夜卿憂小書房裡的掛畫一樣,是遲櫻身著軍裝的樣子,那樣明媚,奪人眼球。
遲臻早已淚流滿面,失去黑傘遮擋的俊臉越漸蒼白,雨水混著淚水,看不清滴落到地面的到底是什麼。
「姐姐,對不起,小臻現在才來看你。」骨節分明的雙手,輕輕撫上黑白照片。
幸承勛在旁邊站著沒動,緊握的雙手,和抿著的雙唇出賣了心緒。眼底的痛苦更是顯而易見,這麼多年了,他從不敢看遲櫻的照片,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想,他始終忘不了,她離世時,看著自己的眼神。
如果夜晚不用安眠藥他根本不敢閉眼,腦子裡會不斷閃過,那雙帶著無數情緒的杏眼,有痛,有傷,有悔,更有恨……
夜卿憂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白菊花放在墓前,「櫻姐姐,我們來看你了,小臻和幸大哥,我們一起來的,往後我會照顧好小臻的,你別擔心。」
「小櫻……」幸承勛雙唇蠕動,努力了許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原諒我。」
夜卿憂看了幸承勛一眼,想著他說的應該是讓原諒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幸大哥別自責,櫻姐姐能夠明白的。」
幸承勛苦澀一笑,「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