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彼岸花

夜卿憂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與其等著敵人打上門，她還不如主動出擊，掌控主導權。「他們想延後，我們就加快，看誰更勝一籌。史官，你擔任使臣一職，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外交事宜落成，所有事情，可以全權做主。」

「是。」

史官離開，夜卿憂揉揉發脹的眉心，今天遲臻的反應讓她不安。

起身去遲臻的寢殿，房門緊閉，在門外徘徊許久，終究沒有勇氣敲門。

心虛和擔憂讓夜卿憂變得有些鴕鳥，想著等遲臻冷靜一晚，氣消了些，才好哄。

遲臻靠在窗台上，手裡的煙已經燃燒過半，他只吸了一口，就任由其自身自滅，地上已經堆了不少煙頭，都是他只吸了一口，自己燃燒完的，他只是享受被煙霧包裹的感覺。

卧室里被煙味覆蓋，沒有開燈，陽光燦爛的少年，此時如同地獄的使者，隱在黑暗裡，渾身都散發著陰冷血腥的氣息。

聽到門口來了又離開的聲響，將手裡燃燒過半的煙放進嘴裡，狠吸一口，剩下的一半，盡數燒毀，煙蒂卻沒扔，哪怕已經將手指燙出了血泡。

翌日，遲臻早早的出了帝宮，夜卿憂撲了空，有些失望，還有些後悔，早知道昨晚就敲門了。

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處理，沒辦法出去找人，只能繼續等著。

這一等，就是足足半月，這是后話。

蘇俊中處，黑衣人將畫著紋身的圖紙遞給他，不辯男女的聲音，好似比以往更加冰冷陰寒，「認識嗎？」

圖紙上是一朵黑色的彼岸花紋身，妖冶神秘，獨具一格。

蘇俊中仔細端看，瞬間變臉，「這是哪來的？」

黑衣人冷冷掃視，「回答我的問題。」

蘇俊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震驚，點頭，「認識，這是當年那場意外里，那群人手腕上出現的紋身，他們每個人都有，這似乎是一個組織的標記。」

「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

蘇俊中仔細回憶，搖頭「沒有。」

黑影人冷笑，伸手將圖紙摺疊，「這樣呢？」

蘇俊中大驚，摺疊后的圖紙竟是一株黑色金魚草。

將蘇俊中的反應，黑衣人冷嗤一聲，又重新折了一遍，「這樣呢？」

蘇俊中踉蹌後退，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是嗎？」黑衣人語氣譏諷，「那麼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誰能仿出女帝專用徽章圖？知道彼岸紋身最開始出現在哪嗎？」

蘇俊中喃喃問，「哪？」

「女帝胸口。」

蘇俊中倏的睜大雙眼，滿眼不敢置信，不知道是不敢相信彼岸花出現的地方，還是不敢相信黑衣人竟然知道彼岸花出現的地方。

黑衣人步步緊逼，「還記得你曾經的兄弟嗎？還記得他們是怎麼死的嗎？知道他們的家人現在過得如何？」

「你……」

「不恨嗎？你所衷心的陛下是個劊子手，殺了你的兄弟，現在還讓你當炮灰，你覺得她是信任你嗎？可笑，你不過是張牌，擋箭牌，替方立傑吸引視線的棋子而已。」

蘇俊中臉色一寸寸變白，連連搖頭，「不……」

「不信？」黑衣人冷笑，「這麼久，你是否查到一點所謂反賊的消息？沒有，什麼都沒有不是嗎？你信不信都是事實，沒想到啊，貼身護衛五年，竟比不上一個看大門的，不怨嗎？要是你死了，你的家人會怎麼樣呢？是不是會跟你那些兄弟的家人一樣朝不保夕？」

「你，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麼？繼續效忠？」

蘇俊中慘白著臉搖頭，「不，我不會背叛陛下的，我不會的。」

黑衣人幽幽一嘆，「真衷心。」

沒再停留，大步離開。

蘇俊中並沒有因為黑衣人的離開而放鬆，反而更加慌亂，他不知道黑衣人的目的是什麼，策反他有什麼用？

黑衣人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豪華奢侈的大別墅里，有一個地下室。

別墅長久沒人居住，也沒讓人打掃，積了厚厚一層灰。

地下室的入口處別別出稍顯乾淨，有人曾經來過這裡。

游嘉儀在地下室待了許久，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只是覺得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在深山裡昏睡過去的最後一秒，他好似看到一個黑衣人，然後便人事不知，再醒來就在這裡，每隔一周會有人扔下兩瓶水和幾包餅乾，再無其他。

他被鎖住了手腳，只能在方圓五米的地方活動，這裡沒有光，黑漆漆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快被逼瘋了。

地下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游嘉儀死寂的雙眼迸發出強烈的光彩，死死盯著逆光而來的人，嘴裡發出嚯嚯聲，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生理原因，竟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人影很嫌棄地下室里的味道，並沒有進去，站在門口，淡聲道，「我問你答。」

「我……我渴……」

黑影扔了瓶水過去。

游嘉儀發瘋一般撿起來往嘴裡灌，他又餓又渴，一周星期，那點東西只能留口氣，他真的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喝了水，好歹有了些力氣，也能說完整的話了，「放我走吧，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麼都行，我都給，我什麼都給。求求你放了我吧。」七尺老男人，哭得跟個被拋棄的孩子似得可憐。

黑影不為所動，等他哭夠了才開口，「你配合我會考慮放了你。」

「配合，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是誰指使你殺洪國銀的？」

游嘉儀滿臉驚恐，他怎麼知道？「我，我……」

黑影眯眼，「想死嗎？」

「不不，不想我不想，可我不能說，說了就是個死啊。」游嘉儀不斷磕頭求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黑影滿臉嫌惡，「你不說我讓你馬上死。」

游嘉儀的求饒戛然而止，混濁的老眼，閃爍不定，最後留在黑影模糊的面容上，「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命？」

銀光一閃而過，游嘉儀摸摸脖子，沒有感受到痛意，竟是滿手的血，頓時嚇得差點尿了。

黑影冷哼，「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我的耐心有限。」

游嘉儀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我說，我什麼都說，指使我的人是蕭成皎的秘書，雖然我們見面的時候，他做過偽裝，不過我有看人骨頭的本事，當時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後來我遇見蕭成皎秘書的時候就確定了，指使我的人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