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愁生病

第二十一章愁生病

靖寶回到府中已近傍晚。

陸氏眼巴巴的等在二門口,見兒子來,嘴角一彎迎上去。

靖寶瞧著心酸,不想讓她升出太多的希望,便將考試失利的事情說與她聽。

陸氏神色一黯,嘆道:「大約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左右回臨安府還有學上,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可比罵幾句還讓靖寶難受。

她扶陸氏回房,強撐精神陪她用過晚飯,又閑聊了幾句,方才回自個院里。

進了房間,靖寶的臉耷拉下來,頭往床上一栽,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阿蠻不敢多問,打水更衣凈面,靖寶由著她弄,不一會便暈暈欲睡……

突然!

眼前一片人山人海,斷頭台上跪著一人,抬著頭,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含著一抹冷笑。

那人長著一雙平湖似的眼睛,極亮,極黑,也極安靜

突然,刀起頭落,頭顱打了幾個滾,好巧不巧地落在她的腳下,她低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靖寶猛得坐起,大力喘氣,夢裡的那斷頭,竟然是顧長平!

好好的,怎麼會夢到他?

窗外黑蒙蒙的,似有雨打樹葉的沙沙聲。

靖寶緩過一陣,索性披衣起身,推開窗欞,思索起事情來。

文章沒有寫完,進國子監怕是渺茫,眼前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京城,備考秋闈;二是回臨安府備考。

回去更妥當些,沒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能專心致志溫書。

靖寶當下打定主意,等酒樓籌備妥當,便收拾收拾回去,走之前,她必須要見一見那人,將事情問個清楚。

突然,雨絲漸大,夾著縷縷寒風,吹得人汗毛倒豎。

靖寶打了兩個噴嚏,趕緊關窗縮進被窩。

哪知夜裡便燒了起來,冷汗一身又一身,連裡衣都濕透了,等阿蠻聽到聲音衝進來,靖寶已經燒得兩眼昏成,暈暈乎乎。

請大夫,診脈,抓藥……

一通折騰后,靖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七爺考試失利,病倒了。

頭一個來瞧好戲的,便是靖家二老爺,慈眉善目的臉上,微微透出些快意來。

他就說嗎,靖家的好事不能都讓這小子給佔了。

「也未嘗不是好事,你這性子進了國子監,容易惹是生非,不如回臨安府好好溫書。」

靖寶臉色微變。

聽這話里的意思,怕是知道了石舜在翰林院門口將她攔下的事。自家侄兒被人威脅,做叔叔的不僅不出頭,反倒勸她忍讓避開。

果然是欺軟怕硬呢!

靖二老爺扔下話便走,二太太趙氏後腳跟著來。

一通假惺惺的安撫后,趙氏一臉惋惜道:

「七爺這麼聰明,都失了手,可見那國子監真不是普通人能進的,也別惱,秋闈好好努力,不能和未來首輔一道進國子監讀書,爭取能同朝為官。」

靖寶眼皮都沒動一下,「做不了官也無礙,左右還有靖家的家業要打理。」

趙氏用帕子掩住唇邊冷笑,叮囑幾句便走了。

走出院子,她看了眼身後的周媽媽。

周媽媽哪能不知道趙氏的心思。

靖家家大業大,偏偏都在大房手上捏著,肥肉看得見,咬不著,哪個不眼饞?

都饞死了!

好不容易宣平侯府被抄家,以為要一敗塗地,偏又復起,真真是老天沒眼。

周媽媽上前一步,低聲道:「二太太,富貴險中求,若真等七爺中了進士,那可就晚了。」

趙氏捂著帕子道:「就不知道老爺是個什麼心思?」

周媽媽:「依老奴看,太太的心思,就是老爺的心思,不如趁現在侯府元氣沒恢復,先下手為強。」

趙氏勾起冷笑:「做得利落點,別讓人發現了。」

……

這邊主僕二人正在商量齷齪事,那邊李媽媽掀了珠簾進來,手裡捧著半包干燕窩。

「大小姐派人送來的,七爺病了,她心裡著急,又騰不出空過來,讓七爺好生養著。」

李媽媽把燕窩交給阿蠻,又道:「還帶了些京城的名點心,太太給扣下了,怕七爺貪嘴,噎了食。」

七爺從小就有兩大貪,一是貪財,二是貪吃,還美其名曰,財能傍身,吃能健體,太太拿她丁點辦法都沒有。

靖寶笑問:「大姐還有什麼話帶到?」

李媽媽從懷裡掏出一張房契,「這是酒樓的房契,花了三千二百兩銀子,大小姐先墊的錢,說讓七爺收著。」

「好!」

靖寶接過房契,放在枕下。

李媽媽見她臉上有疲色,便不再多言,待要轉身去掀帘子時,門帘子卻突的一掀,外的人,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表少爺,你怎麼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稟一聲?」

「我來看我家小七,通什麼稟啊!」

陸懷奇把李媽媽往外輕輕一推,「別站這兒礙手礙腳,我和小七有私房話要說呢!」

我沒有私房話要和你說!

靖寶像條泥鰍一樣,趕緊蜷縮進被褥里,只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面。

李媽媽看著晃動的珠簾,氣得一跺腳,轉身就給阿蠻使眼色。

阿蠻氣呼呼的跟進去。這表少爺莫非屬老鼠的,專趁著她不在的時候來,防都防不住。

「靖小七!」

陸懷奇撩起袍子,徑自坐下,盯著靖寶的臉左看右看,「嘖嘖嘖,病得下巴都尖了,怪可憐的。」

靖寶懶懶的不想說話。

「你也別怕,石家那兩人,小爺我早晚弄死他們,只是暫時還不到時候,咱們先忍一忍啊!」

靖寶這才認認真真打量了陸懷奇一眼。

看來,這傻子不缺心眼,缺實力。

她其實並不忌憚石家的人。

這場風波中,老皇帝雖然沒有對石家兩兄弟做出任何懲罰,但京中有眼睛的人都看著呢!

更何況太子早晚會承大位,打宣平侯府的臉,不就是打太子的臉,對石家秋後算帳,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多謝陸表哥!」

到底是病著,靖寶的聲音又啞又懶,聽得陸懷奇心疼死了,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

「五妹沒收下,她說你若是嫌棄,直接扔了,不用還回來。」

靖寶看著帕子上精緻的繡花,也不知道該說啥。

陸懷奇又道:「對了,父親讓我傳句話,國子監若進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早些回南邊,左右還有秋闈。」

靖寶臊得把被子往頭上一蒙。

這京里,還能不能有點個人隱私了?

才一天,自己考試失利的事情,就傳得人盡皆知。

顧祭酒啊,你可害死我了!

顧祭酒表示:靖小七,我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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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探花多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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