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線索
熱鬧看夠了，楊陵挑了挑眉，看向面部不屑之色的門房。
「這人誰呀？」楊陵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倒有了幾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氣，「竟然敢在大名鼎鼎的程府面前耀武揚威，威逼利誘，難道是不想活了？」
門房只覺得這話似乎聽起來有些彆扭，但好歹是府中特意交代，要好好伺候的貴客。
「害，」門房搖了搖頭，無奈又不恥，「說是她家男人在府里做工，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來討說法的。」
說著又在門內遠遠的看了一眼一對母女，「兩位不要放在心上，人善被人欺，每年總會有這麼幾個人過來訛錢，府上有人會處理的。」
府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人來訛錢……
楊陵饒有興緻的挑了挑眉頭，張了張嘴，剛剛想要說什麼，趙琅將率先上前一步。
「原來如此，程老爺好心好意收留這些人，」趙琅笑得溫文爾雅，「卻不想世上竟然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程老爺不報官呢。」
那門房原本聽著這話，正是一臉贊同，沾沾自喜，可是聽了最後那幾個字，臉色卻略微變冷。
「報官？」門房一臉譏笑，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很可笑的問題一般，「若是報關。自然能夠得到秉公對待，但是有些刁民卻會說。是官商相護，平白無故的給自家潑髒水。」
說這似乎是想到了主人家的叮囑，又忌諱著他們的身份，臉上表情一變，諂媚笑著，「唉，也就是我這當門房當的久了，看的多了，發發牢騷，還請二位不要和小人計較。」
被明裡暗裡的嘲諷了一番，是個人面色都不會太好，趙琅卻好像是沒有妻性的活菩薩一般。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們問岔了。」趙琅似笑非笑的看著門房，「有你這樣的僕人，你家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楊陵在旁邊聽著原本心中有了幾分惱怒，看到趙琅這個模樣，忽而之間就變成了幸災樂禍。
聽這位爺的口氣，估計是從中聽出了什麼端倪，如果不是，那就代表這位爺，已經把這個門房的冒犯，算計到他家老爺頭上了。
府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那幾個家丁的臉色就越發暴怒。
「行了行了，看什麼看，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散了啊！」
家丁開始驅逐著圍觀的人群，另外一個家丁，不再去推搡踢踹婦人，反倒從女子懷中去搶孩子。
原本一直把孩子護在懷裡面，任打任踹任推搡的人婦，忽然開始反抗起來。
做苦工夫的婦人都有幾分蠻力，一把將家丁推開來，「天可憐見我們母子，不過是來尋親！當你程家，還真的有什麼了不得！什麼事都得可著你們是吧？！」
大概是女人前後的態度反差實在過大，兩個家丁一時間怔愣起來。
「看！看什麼看？！」婦人被推搡排擠了這麼久，心裡也有氣，「瞧你這個醜樣，怕不是還沒娶到婆娘吧，盯著人家的婆娘看什麼看！不過是來找個人，你們這就推三阻四的，誰知道裡面是什麼髒的臭的！一群腌臢貨！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像只狗一樣舔人家屁股呢啊！我呸！」
「你這婆子，在這胡沁是什麼？！」
婦人懷裡的孩子似乎被自個兒良心這個彪悍的模樣嚇著了，慘白著一張臉，吱吱哇哇的就哭了起來。
「乖，乖，」婦人柔聲低哄著小孩兒，忽然之間，眼淚就成串的掉了下來，「不哭，狗兒不哭，爹爹很快就回來了，狗兒乖，不哭。」
之前的人好像被婦人的氣勢震懾住了，這會兒就想要趁機摸過來，奪了婦人懷裡的孩子。
之前好說歹說，婦人總是揪著不放，也不肯離開府門之前。
只是天下女子為母則剛。若是搶了婦人的孩子，護子心切的女人當然就會跟著走了。
趙琅一直關注著那邊的事兒，原本聽著女人破口大罵，心中還有幾分詫異的不滿。
然而，餘光卻瞟見幾個家丁發狠的對視一眼，就要去搶人家孩子。
不過……趙琅摩挲了一下衣袖，有些事情總得稍微做出來些才，合適。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在此守了這麼久，實際上也已經心力交瘁。
只見幾個家丁，三人繞到後方，一把把她制住，另外兩人就要去搶她的孩子。
「你們幹什麼？！他就是個小孩，你要幹什麼？沖著我來！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天殺的沒良心！快給我放手！把我孩子放開！」
「娘！」小孩的聲音更為尖利刺耳些，「你們要對我娘幹什麼？你們放開我，娘！」
最後一句話，聲音凄厲，已然破了音。
看熱鬧的人原本都還沒走遠，聽到這麼凄厲的一句，不由得回過頭來。
時機剛剛好。
趙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撣了撣袍子，跨過門檻，彷彿是剛剛出門，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一般。
「你們這是……」
門房離得不遠不近，恰好看到方才的客人，溫文爾雅的勾起一抹笑，「在搶人孩子？」
大概是因為驚詫，猶豫之後，後面的一個問句調子就格外高些。
門房正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看見那些看熱鬧的人，有幾個大漢正義憤填膺地往這邊走。
得嘞，這是個笑裡藏刀溫文爾雅的笑面虎。
那兩個家丁的本意，也不過是想門口鬧事的婦人離開罷了，眼看著就要引起眾怒，立馬把掙扎亂動的孩子還給婦人。
分明是自己在旁邊搗亂，趙琅偏偏表現得像是沒事人一般，慢條斯理的走了。
幾個門房家丁只覺得這本事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那婦人忙著查看自己懷裡的孩子，哭得泣不成聲，並沒有細想，剛剛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楊陵跟在趙琅身後，慢慢悠悠的，過了拐角，兩人十分有默契的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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