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涵不見了
莫仟仟失神地離開監控室，眼神空洞沒有目的地往前走。她的心裡很亂，沒有頭緒也沒有重點。她想的很多，但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陣熟悉的鋼琴聲傳來，還是莫仟仟熟悉的那首《夢中的婚禮》。莫仟仟苦澀地笑笑，看來小涵真的很喜歡彈鋼琴。
這首鋼琴曲是莫仟仟在五年前學會的，當時她在出演一個角色時，有彈鋼琴的特寫，所以她接受了一段時間的鋼琴特訓，教她彈鋼琴的老師特地給她選出這首適合初學者的鋼琴曲。
那時候剛滿十九歲的莫仟仟，雖然比其他普通十九歲的女孩兒更成熟，但也跟其他普通十九歲的女孩兒一樣，偶爾會嚮往著有朝一日能有一個夢幻般的婚禮，因而對這首《夢中的婚禮》格外感興趣，以至於現在五年過去了，她依舊能流暢地彈出來。
只是，夢幻的婚禮，恐怕今生都跟她無緣吧！
莫仟仟一聲不吭地在莫涵身邊坐下來，看著全身心沉浸在彈奏鋼琴中的莫涵，莫仟仟的眼神越來越溫柔。至少還有莫涵，至少莫涵這一輩子都不會傷害她。
「小涵，姐現在好難過，仟仟現在好難過。」
莫仟仟的聲音很低，完全被鋼琴聲遮蓋住，莫涵雖然就坐在她身邊，但全身心投入的他，自然聽不見，而且，就算聽見，他也不懂得回應。
莫仟仟使勁撇了撇嘴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內心的痛苦，把快要流出的眼淚憋回去。雖然莫涵什麼不懂，但她依舊不想讓他看見。
「仟仟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呀？」
露易絲歡快的聲音傳過來，莫仟仟趕緊再吸吸鼻子，又拚命擠了擠五官，這才回頭沖露易絲笑笑。
「你不是說要去看螢火蟲和跳舞草嗎？怎麼沒去？」莫仟仟問。
「現在就去。」露易絲格外興奮的樣子，「仟仟小姐還需要什麼嗎？怕我走了以後，您要什麼又找不到我。」
「不需要什麼，你玩兒開心點兒就好。」
「嗯嗯嗯！」露易絲忙不迭地點頭，跟著又一臉惋惜，「仟仟小姐要是也能一起去就好了，還能順便去購物，我給您準備的衣服總覺得不適合您。」
「不用了，你們去吧！」
莫仟仟依舊淡淡地笑著，心裡有些嚮往，但卻也知道沒有辦法。
不經意間，莫涵停止了彈奏，雙眼死死地盯著鋼琴，嘴裡正喃喃地說些什麼，莫仟仟一驚，趕緊湊近，想聽聽他說的是什麼。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莫涵嘴裡反覆地念叨著「還不夠，還不夠」，莫仟仟拚命問他什麼還不夠？但莫涵卻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只顧著念叨自己的，全然沒有任何回應莫仟仟的意思。
莫仟仟急了，用力扳過莫涵的臉，大聲向他詢問，但莫涵依舊只是反覆念叨著，斜眼盯著鋼琴上黑白的琴鍵，並拚命扭動脖子，企圖把臉轉過去。
莫仟仟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了，他是覺得只彈這一首曲子不夠，想要彈更多的曲子嗎？
「小涵，告訴姐，你是還想彈別的鋼琴曲，對嗎？」莫仟仟急切地問。
「別的，別的，要更多，更多……」
莫涵似乎聽明白了莫仟仟的話，開始重複更多兩個字。
而莫仟仟也終於基本確定了莫涵的想法，他應該是不滿足於這一首鋼琴曲，想要彈奏更多的曲目，但是，她也只是會這一首而已，她哪裡能彈的出第二首。
「露易絲，這裡誰會彈鋼琴？」
莫仟仟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露易絲身上，露易絲擰著眉想了半天，最後沖莫仟仟搖搖頭，表示沒有。
莫涵似乎越來越急躁，已經有了要撞頭的先兆，莫仟仟嚇壞了，趕緊抱住他的雙臂，企圖困住他，但莫涵的力氣好大，莫仟仟幾乎被他摔倒。露易絲也嚇了，她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因而一時竟呆住了。
莫仟仟越來越著急，越來越害怕，大腦中不停地問自己該怎麼辦？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叫高博過來，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突然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出現。
「小涵，小涵，小涵！」
莫仟仟聲音很大的吼了出來，莫涵一愣，像被嚇著了一樣停了下來，莫仟仟這才柔聲繼續說下去。
「小涵乖，姐帶你去找別的鋼琴曲好嗎？」
「好！」莫涵立即回答，像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一樣。
「露易絲，幫我個忙好嗎？」莫仟仟對露易絲說。
……
看著失魂落魄離開的莫仟仟，高博波瀾不驚的外表下隱藏著的那顆狂躁的心，不安地瘋狂跳動著。莫仟仟離開時那心碎的樣子，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
他看著莫仟仟像腳上灌鉛一樣，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看著她走進宴會廳，魂不附體的坐在莫涵身邊，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當莫涵幾近發瘋時，高博迅速起身，但不等他走近，他就看見莫仟仟拉著莫涵慢慢走出來，去到自己的房間。
當高博再一次做完安全檢查回到監控室時，露易絲剛好端著托盤從莫仟仟房間出來，另一個女傭正拉著莫涵，高博略微皺眉，這個女傭怎麼能進莫仟仟的房間？他特意交待過的，除了露易絲之外，不允許其他任何人進她的房間。
晚點她睡著后，還是要再次去她房間檢查一遍的！高博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莫仟仟的房門，時不時再看一眼她的窗口。
高博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著，視線不停地在不同的屏幕上切換著，彷彿已經進入到正常的工作狀態，只是……
只是莫仟仟那飽含淚水的眼，時不時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不停地擾亂著他的思緒。
忽而，之前那個女傭的樣子出現在高博的腦海中，有點奇怪，高博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那個女傭，正奇怪時，高博猛然一驚。
不好！
高博起身離開監控室，用最快的速度直奔莫仟仟的房間，一腳踹開房門，有人尖叫著從內室探出頭來，高博看都不看直接把那人推了進去，仔細檢查一遍后，才開口詢問莫仟仟的行蹤。
「她去看燈光秀了。」對方弱弱地說。
高博狠狠地縮了縮眉，果然，還是分心了。不再過多考慮，高博迅速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當第五次撥出號碼時，電話終於有人接聽了，莫仟仟帶著哭腔的聲音隨即從電話那頭傳來。
「小涵不見了，小涵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