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按下它，我就會來

高博檢查完所有的監控設備回到監控室時，心裡依舊亂糟糟的，大腦裡面一片混沌。他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以免再次失控，但他的大腦依舊不聽指揮的想東想西。

有很多次，他都想不顧一切的去找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讓她不要離開他。但是，理智卻又不停地提醒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給不了她幸福，但理查·伯納德可以，而且，他們看起來還那麼般配。我只要保護她不受傷害，這就夠了！高博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很認真地對自己說。

某個監控畫面一閃，莫仟仟出現在上面，她從房間出來了。高博一驚隨即起身，但很快又坐了下來，看她從一個監控畫面走進另一個監控畫面，最後走到海豚池那裡，蹲下來觸碰游過來的海豚。

三隻海豚都很快樂活潑，跟人很親近，不時躍出水面用它們的吻輕觸莫仟仟的手，莫仟仟則從養殖員剛剛送過來的桶里取出魚，一條一條地餵給它們。吃到美味的海豚不時發出一聲歡叫，愈加興奮的連連躍出水面。

畫面雖然有些小，也有些遠，但高博依然清晰地看見莫仟仟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烈。

她可真美！高博眼中透出的神情越來越溫柔。只是，一想到她說不需要他了，要他走，高博的心立即就有了一種被撕扯的感覺。

看著莫仟仟回到房間，思索再三高博還是跟了進去，莫仟仟頗有些意外，高博今天這是第二次進她房間了。

「這個你隨身攜帶，任何時候都不要讓它離開你。」高博遞過一個什麼東西，「任何時候，只要按下它，我就會來。」

莫仟仟接過這個東西，是個乒乓球大小、橢圓形的白色呼叫器。

莫仟仟突然覺得好搞笑，這也相處了一個來星期了，之前也從來沒見他給過她任何類似的東西，現在要離開了，他突然又給她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用的上嗎？

「這個我用不上，高先生還是拿回去吧！」

莫仟仟把呼叫器遞迴去，但高博並沒有伸手接，莫仟仟淡淡地笑笑，把呼叫器放到桌上。

「高先生，我想早點兒過去伯納德先生那邊，麻煩你儘快幫我安排車。」

「我還沒接到我老闆的通知。」高博面無表情地說。

「一定要你老闆才能讓你走嗎？」莫仟仟沉默片刻，「好吧！我會儘快讓我老闆找你老闆。」

高博一聲不吭地走出去，莫仟仟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跟著便如泄氣的汽球般半躺在椅子上，閉著眼想著心事。

莫仟仟是個懂得調節自己的人，當有些事情一旦想明白以後，她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調整自己的心態，因而，現在的她，大腦中已經趨於平靜，已經不再為這幾天的事情而傷神。

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解決，莫涵離不開她，在她的生活里最重要的，始終還是莫涵。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居然是理查·伯納德，這讓莫仟仟感覺頗為意外，考慮了片刻之後，莫仟仟終接起電話。

「伯納德先生！」莫仟仟儘可能溫和的對他說話。

「莫小姐，沒有打擾到您吧？」理查·伯納德的聲音異常溫柔，「給您打電話是因為您弟弟小涵。」

「小涵？」莫仟仟一驚，「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不不不，他沒事，只是一些小狀況，您不要著急。」理查·伯納德趕緊說，「事實上他一早起來吃過早點就去彈鋼琴了，對這裡沒有任何不適應。只是這會兒他似乎在找什麼，一直圍著游泳池走動，反覆說『沒有了沒有了』，完全安靜不下來。」

莫仟仟一征，馬上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莫涵大概是在找海豚。

「但他並沒有失控！」理查·伯納德又補充了一句。

「他可能是在找海豚，抱歉啊！」莫仟仟歉意地說，「從我們來這裡以後，他每天早點過後都會跟海豚一起玩兒一會兒，這些天一直都這樣。這是孤獨症孩子的特徵，一旦固定下來某件喜歡的事，就不會改變，會一直持續下去。」

「原來是這樣。」理查·伯納德略微停頓，「我會儘快把海豚養起來。」

「不不不。」莫仟仟嚇了一跳，養海豚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伯納德先生沒必要專門為小涵養海豚，真的沒有必要，小涵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被鋼琴吸引過去，沒必要專門養海豚的。」

「沒有關係，我說過了我會把您弟弟當成我的家人一樣照顧，我的家人現在需要海豚，我自然會給他準備。」理查·伯納德想想又說，「莫小姐不必覺得為難，您弟弟是個天才，而我，心甘情願為這個天才做任何事。」

「伯納德先生，你，你……」莫仟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聲音低低地說，「這個真的沒有必要。」

「莫小姐不必覺得會有多麻煩，我這裡人多，養條海豚也不是什麼大事，至於花費，莫小姐更不用擔心，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況且您弟弟小涵也許很快就能登台表演，到時候自然也會有豐厚的收入。」理查·伯納德極力安慰著莫仟仟。

但莫仟仟還是覺得非常不妥，特別是想起來昨晚理查·伯納德曾說過要追求她之類的話，一時更覺得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欠人家的情越多，就越難還，而且還有可能真的是個追求者。

電話突然沒了聲音，理查·伯納德覺得很奇怪，高聲叫了好幾次莫小姐，莫仟仟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伯納德先生。」莫仟仟輕輕地說，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感謝就對了，至於欠的人情，儘力還就對了。

「您太客氣了。」理查·伯納德說，「那麼我就不打擾莫小姐了，莫小姐有空的話隨時可以來看您弟弟小涵，他很強大，任何曲目只要聽一遍就能彈，您真該早些來聽聽。」

「好的，謝謝。」莫仟仟再次表示感謝，並叫住了正要掛電話的理查·伯納德。「伯納德先生，我想今天搬去你那邊，方便照顧我弟弟，可以嗎？」

「這樣自然是最好。」理查·伯納德立即變得相當興奮，「那麼您大約什麼時候能過來？我這就去接您好嗎？」

「如果不麻煩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過來接我！」莫仟仟說。

「不麻煩，我馬上出發，您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到。」

……

高博依舊對著監控畫面胡思亂想，驀得，某個監控畫面毫無徵兆的跳動一下，高博的眉眼一皺，繼而敏感的發現了一絲不太和諧的地方。

下一刻，高博「騰」得一下跳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奔向莫仟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