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自星星的孩子

一路順利，除了兩人都有些緊張外，路上沒有任何插曲發生。當趕到學校時，校長對莫仟仟的突然造訪感到非常詫異，因為白天她給莫仟仟打電話時，莫仟仟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有空，沒想到晚上就來了。

莫仟仟沒有提前給學校打電話，而是到了以後才直接找到校長，並說明情況，說要馬上帶走她弟弟莫涵。校長覺得很奇怪，因為她很清楚莫仟仟的身份，知道她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她弟弟。對此莫仟仟並沒有多做解釋，只說她最近正在放假，就想著帶弟弟出去旅行。

校長隨即帶他們去到孩子們晚上的活動區域，那是一個挺大的房間，裡面的擺設挺緊湊，很多人在裡面，看電視的，看書的，下棋的，發獃的，幹什麼的都有。

校長解釋說年紀較小的孩子們都已經休息去了，但年紀略大的孩子們，會稍晚一些。因為還沒到熄燈時間，所以現在是自由活動的時候，大家想幹什麼都行，只要等待睡眠時間的到來就好。

許久未曾見到弟弟的莫仟仟，視線掃過房間，立即就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他的蹤影，當即眼神一柔，就走了過去。

莫涵，17歲，孤獨症患者，一個不懂得理解人，不懂得思考事，永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來自星星的孩子。

莫涵比莫仟仟小了7歲，在他3歲時確診了孤獨症以後，莫仟仟的父母親就持續不斷的給莫仟仟灌輸，以後要照顧弟弟一輩子的思想，而這種思想也確實根深地固的存在於莫仟仟的大腦里，從她10歲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弟弟。

父母過世后，莫涵就跟著姐姐莫仟仟兩人相依為命，莫仟仟因為工作的緣故沒有辦法時刻在他身邊，於是就請了保姆專職照顧他，結果連著換了好幾個都始終照顧不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這樣的病，也只有專業人士才知道怎麼去處理和解決。

後來莫仟仟經過多方打聽尋找，終於找到這所孤獨症兒童的學校，好說歹說，又花費了一番的力氣后，莫涵總算是在這個新環境里呆了下來。

只是苦了莫仟仟，雖然她時時提醒自己這所學校是專業的，老師們又很好，他肯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但還是各種不放心，因而在工作那麼辛苦的情況下，還是只要一有時間就趕緊來看他。

此時，莫涵正一動不動地坐著，死死地盯著眼前一個正在旋轉的陀螺，神情專註，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驚擾。莫仟仟輕輕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莫涵依舊保持一動不動地姿態坐著，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動作，彷彿世間只有他自己。

「小涵，姐來了，姐來看你了。」

莫仟仟極盡溫柔地對莫涵說，但莫涵依舊充耳不聞，神情專註地盯著一直旋轉的陀螺。

「小涵，姐帶你出去旅行，去看海豚好嗎？」

莫仟仟的話再次被莫涵無視，但莫仟仟並沒有因此而不開心或者別的什麼，她伸手摸摸莫涵的頭，眼中充滿著柔情，莫涵不躲不藏，只是依舊不受任何驚擾。

「仟仟小姐，我們該走了。」

高博適時打斷莫仟仟，提醒她該走了。莫仟仟沖高博笑笑，伸手取過陀螺，並抓起莫涵的手，把陀螺放進他的手心裡。

「仟仟！」莫涵說，卻不是對著莫仟仟，而是對著手中的陀螺，「仟仟！」

「嗯！」莫仟仟應了一聲，「姐在，姐來帶你出去玩兒。」

「十點要睡覺！」

莫涵說，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陀螺。

「好，我們十點就睡覺。」

莫仟仟牽起莫涵的手，往外走去，莫涵再次重複十點要睡覺，十點一定要睡覺，莫仟仟也再次重複我們十點就睡覺，十點一定能睡覺。

沒有過多耽擱，跟校長道別後，莫仟仟匆匆帶著莫涵跟高博一起離開，只是剛走到停車場，高博就敏銳地提醒莫仟仟速度快一點兒，怕不安全。

「十點要睡覺！」

莫涵在上車后，又一次提醒莫仟仟，而莫仟仟也又一次安慰莫涵十點就睡覺。

汽車順利的駛出停車場，平穩地駛向公路，高博稍稍安心，但很快他的神情就凝重起來，他們似乎被人盯上了。

「仟仟小姐，系好安全帶。」

高博提醒坐在後排的莫仟仟，並慢慢給車加速。

莫仟仟馬上意識到可能有危險，因而迅速確認莫涵是否系好安全帶，之後再確認自己的，做完這些后，她伸手緊緊握住莫涵的手，並輕聲安慰莫涵不必擔心，而莫涵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只偶爾對著手中的陀螺說一句「仟仟」。

汽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高博一邊開車，一邊不時從後視鏡看向身後。他現在完全可以肯定，有人盯上他們了，而且不止一個，至少有三個，確切地說，至少有三輛車。

儘管對方做的很隱秘，車輛距離很遠，而且每輛車都只是跟一小段就分開，但經驗豐富的高博依舊很快判斷出三輛車的情況，繼而飛快的制定好作戰計劃，第一步先嘗試甩掉這三個尾巴。

高博駕駛著汽車迅速地駛向市區，企圖通過市區擁擠的街道甩開對方，然而越接近市區，對方距離他們越近，並且似乎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一般，離他們時遠時近。每每讓高博以為已經甩掉的時候，他們又會出現。

高博忽然有些心急，車上還有莫仟仟姐弟兩人，他更是要格外小心，就怕一時的疏忽，造成不必要的可怕後果。

向來冷靜的高博頭一次有了一種緊張的情緒，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保護不好莫仟仟，更害怕莫仟仟因此而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

這個夏日普通的夜晚，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擁擠不堪。高博的車夾雜在同一方向的車流中，這讓他稍稍心安一些。對方剛剛在學校沒有動手，顯然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而現在在大街上，對方應該會更加小心。只是奇怪，對方怎麼會這麼小心？一點兒都不像他所熟知的那些雇傭兵。

汽車在市區內轉了一會兒，漸漸走到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幾個交警正在認真地盤查來往車輛。高博看向後視鏡，跟蹤他們的汽車在離他們有些遠的地方停著，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交警。

「停車！」

冷不丁傳來的一聲吼，緊跟著一個急剎車，打斷了高博的思緒，高博不由得吃了一驚，剛剛，是走神了嗎？這太可怕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